周長弘埋頭狂吃着,含混不清地說:“恭喜了,恭喜。”
二槓少年說:“我叫劉大勇,你可以叫我大勇,你叫什麼?”
“我叫周長弘。”周長弘隨口道,狠狠吃掉了一口菜。
“小李?”劉大勇反問了一句,又道,“難道不肯告訴我具體的名字嗎?”
周長弘就口齒清晰複述了一遍:“不是小李,是周長弘,很具體的名字啦,肖——禮。肖是十二生肖的肖,禮是送禮的禮。”
“哦,是周長弘師弟,很高興能和你在一起。”劉大勇友好地伸出手來。
周長弘飛快地伸出手握了握劉大勇就縮回來,繼續埋頭消滅糧食,說:“我也是。”
劉大勇看着周長弘狼吞虎嚥,猶豫一會兒,終於還是問道:“周長弘師弟,能夠告訴我,你是怎樣幫助我的嗎?我真的很感激你。我會永遠記住你。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吃飯,吃飯。”周長弘頭也不擡,拼命消滅飯菜。
劉大勇還要說什麼,周長弘立刻打斷了,故意問旁邊的二個:“你們呢,你們過了幾個洞窟。”
一個少年吃了一口菜,打個嗝,說;“我過了八個洞窟,過第九個洞窟的時候,落進陷阱裡去了,自己爬不上來,就此淘汰出局。”
另一個少年靦腆地說:“我過了十六個洞窟。”
“啊?你就是趙飛揚?”周長弘也不禁有些驚奇,把臉從飯碗裡擡起來,眼前這個靦腆的少年,貌不驚人,竟是第一名。
周長弘看着這二個分別闖過八洞窟和十六洞窟的少年,那闖過八洞窟的少年胸前一把金劍,上面八星,看來是金堂八星弟子。而闖過十六個洞窟的少年趙飛揚胸前什麼標誌也沒有,不知道是分到哪一個堂去了,又是什麼級別。
“噓,小聲點,不要讓別人聽到了,要不然又要找我決鬥了。最近我都被打怕了,想不到當第一名這麼慘。”趙飛揚把手指頭湊到嘴巴邊,示意不要聲張,然後緊張地看着四周。
周長弘瞧在眼裡,更加氣憤,都懶得再在這裡坐下去。真窩囊啊,要知道頭一名丟臉,就會給整個集體丟臉的。哼,窩囊,還是拔頭籌的人呢,居然這樣膽小如鼠,真是給四十二代弟子丟臉啊,簡直就是丟盡了。要是他周長弘可以參加的話,四十二代弟子如何會有這樣淒涼的結局?哼,他當了第一,誰來比試都奉陪。
要是真這樣的話,估計這會兒玄令門已經是戰亂連綿了。
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假如,所以也就沒有人能夠知道,要是周長弘沒有被取消四十二代弟子的資格,天下將會變成什麼樣。現在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周長弘沒有參加測試,整個四十二代弟子被貼上了最軟弱一代的標籤。
趙飛揚似乎看出來周長弘對他的瞧不起,解釋說:“不是我害怕,實在是應付不過來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怎麼說我也是第一名,我會怕哪個?”
周長弘飛快把最後一口飯菜吃光,嘴巴嘟囔着,拿着碗,支支吾吾說了幾句告辭的話,眨眼就不見了。
劉大勇一直看着周
長弘離開,他充滿敬意,自愧不如地搖搖頭,自言自語:“打小我爹就告訴我,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這周長弘師弟,身懷絕技,曠世奇才,做人卻如此低調,可是個真人啊。”
周長弘跑出很遠,找了個飛流直下三十米的地方,溪水傾瀉的聲音轟隆隆的,老虎吼起來只怕也傳不多遠,他這纔對着遠處的青山咆哮起來:“鬱悶死了!”
咆哮到筋疲力盡,周長弘才一頭扎到水潭裡,讓溫柔的潭水,輕輕摩挲自己鬱悶的靈魂,感覺舒服了許多。
想不到岸邊不知何時坐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眉清目秀,衣妝華麗,只是一臉的刁蠻神情,她大大的眼睛凝視着潭水裡的周長弘,手裡拿一根長長的竹竿,在潭水上點來點去,想要挑逗周長弘。
周長弘一把抓住竹竿,拉過來,用力一掰,掰成二斷,狠狠丟在潭水中。
女孩子頓時雙手掩面,嗚嗚哭了起來。
周長弘跳上水潭,看都不看女孩子,揚長而去,只丟下一句話:“幼稚。”
平坦曠闊的山道上。
周長弘神情蕭瑟地向山門走去。
前面二個伙房負責採購糧食蔬菜的弟子,看他們的胸前標誌是三十九代弟子,他們推着大牛車,揚着鞭子,緩緩前進,一邊還議論着。
“菜市場的販子們都議論論紛紛,說咱們這一次弟子測試,沒有一個人才。哎,咱們買菜的時候,菜價比以前明顯貴了許多,而且還不準還價。”
“就是。”
“這些市井之人,可真是勢力眼啊。”
“也怪咱們這四十二代的弟子不爭氣,居然一個過十八洞窟的都沒有。這也罷了,你也有個闖掉十七洞窟啊,結果……唉,太弱了。而且,現在雲風王朝強勢崛起,雲風王朝操縱下的教派雲風宗也在積蓄力量,強勢崛起,憑藉王朝的幕後推動,已經成爲天下第二大門派。咱們玄令門一弱,立刻就給了雲風宗可乘之機,打壓咱們玄令宗那也是遲早的事情。這可真是讓咱們這些天天要跟外面世界打交道,天天要買糧食的弟子都不好做人了。”
“尤其還有一個被清除出去,不準參加測試,這件事情可鬧大了,這可是百年一遇的事情。說來也是奇怪,這原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不就清除一個弟子嗎?人這麼多,別說清除一個了,就是清除一百個,一千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嘛。不過由於是在測試這樣的大事件時意外清除出去的,加上一千多年來還從來沒有過類似的,反而成爲真正的焦點。”
“聽說雲風宗也正派出密探到我們玄令門,打算偵破一下,到底爲什麼要興師動衆,清除這樣一個弟子,內幕到底是什麼。”
“媽的,幸虧有這麼一個焦點事件把外面人的注意力吸引開,談論四十二代弟子實力的人反而少許多,要不然咱們就更丟臉了。”
“就連咱們玄令門,都沒有幾個人知道什麼內幕,更別說是外人了。”
二個三十九代弟子忽然壓低聲音,但周長弘還是聽清楚了一些。
“我感覺這裡頭不簡單啊,說不定有什麼文章。你想,楚
衡什麼級別的人物啊,犯得上跟一個剛入門的小弟子這樣蹬鼻子上臉嗎?”
“什麼?你也覺得蹊蹺?沒錯,我也覺得蹊蹺。其實那些市井小人議論的時候,對我們玄令門頗多微議,但是居然都對這個被清除出去的弟子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各種懷疑都有,更多的是表現出來關切和支持的態度,覺得這個被清除出去的弟子,可能有什麼可怕的背景。聽說這個弟子剛入門就學到了令使以上弟子纔會的令符,而且還是背地裡拉攏人心被楚衡給清除的。想不到這樣也能成名啊。早知道這樣,當年我也玩一個被清除出去了。”
別人聽到這裡或許還會高興,不管怎麼說,雖然不是主流,可畢竟是高山吹喇叭,名聲在外了,但是周長弘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二個弟子這時也注意到了周長弘,目光投了過來,上下打量一番,不覺好奇,這個小兄弟怎麼渾身溼漉漉的,就跟落湯雞一樣。
周長弘趕緊落在後面,等前面採購糧食蔬菜的弟子不見了,才加快速度跑了進去。
中午的太陽燒烤着大地,院子一旁的小狗也昏昏沉沉。
雙手抱頭躺在牀上,周長弘心潮難平。
那二個三十九代弟子的交談,讓周長弘現在還耿耿於懷,同時他滿腦子晃動的都是楚衡的光輝形象。
楚衡,玄令門所有年青弟子的偶像。而楚衡的成功之路,完全可以複製,那就是連闖十八洞窟,便可進入掌門直接培養的發展體系,而玄令門之大,無與倫比,玄令門最隆重的活動,當然會產生巨大的影響,每一次入門弟子的測試結果公佈之後,很快就會成爲街頭巷議的焦點,婦孺皆知。所以在測試中脫穎而出的弟子,立馬就可以成爲天下矚目的風雲人物。
一舉成名之後,不僅在本門享有特殊榮耀,事事優先,助力金丹盡情吃,曠世秘籍隨便看,前輩高手傾情傳授,提升之快可想而知。就是走出去,天下那些或美麗、或高貴、或妖冶、或傲慢、或柔媚的女孩子看到,也都一個個爲之神魂顛倒,恨不能以身相許,不求任何回報,甚至倒貼萬貫家財,就算被拋棄一百次也心甘情願。
在玄令門,身世背景如何並不重要,假如世界上還有一塊淨土,沒有貴賤之分、只有實力高低之別,那麼,惟有玄令門。楚衡,貨真價實是有傲人的實力,作爲玄令門第三十八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未來掌門的熱門人選,年僅二十九歲便成爲令侯,負責入門弟子的選拔。而選拔弟子這項工作,當然是風頭最旺最有前途的高手才能夠擔任的,因爲被選拔出來的弟子,將來肯定都是要聽師父話的。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四十二代弟子排位已經結束,分別安排到金、木、水、火、土五堂當最底層的弟子,過幾個月就要帶去玄令門分佈在五湖四海的各個分壇,能夠留在玄令門總堂的,不超過十人,但都是這一代弟子中天賦高的。另外玄令門最引人注目的特別一堂——令堂,那位靦腆少年趙飛揚有幸進入。令堂,距離玄令門最高權力機構最近的地方,這可是新人直接躋身高手行列的便捷通道,一旦入內,就相當於堂主、壇主預備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