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上面的地板破了一大塊,下面更是一塌糊塗,一扇窗戶敞開,在風中搖動,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單調而淒涼。窗戶上還有腳印,還有手印,看來人是從這裡爬出去的。
同一個念頭浮在所有令使們的大腦裡:這下完蛋了,玄令門一千五百年,還從來沒有發生如此嚴重的事情!
令使們知道自己吃罪不起,他們只不過是玄令門中的下層弟子,玄令門一共有十一個級別:令士、令使、令主、令雄、令霸、令侯、令王、令帝、令神、令仙、封天令士。其中封天令士最爲特殊,而且迄今爲止也只有一個,那就是開山祖師爺。眼前的事情之嚴重,又豈是他們擔當得起的!
挑頭的令使臉色已經變得蠟黃,說:“你們看護好現場,我立刻去請示戒律院和執律院的各位法老。”
令使們點頭,把封天閣嚴密保護起來。
那個令使長撒腿如飛跑去戒律院和執律院,戒律院負責制定門規制度以及審判宣判什麼纔是違法犯錯,而執律院負責執行戒律院的判決,偶爾參與一下戒律院的門規制度制定。每天晚上都有值勤的法老,所以倒不用擔心找不到人。
令使長很快到了戒律院,戒律院法老正伏案疾書,聽到動靜,思緒被無端打斷,頓時臉上有些不悅。
“什麼事情!”
“屬下有要事稟告!”
“進來。”
令使長趕緊推門進去。
此時周長弘也回到了自己的小窩,跳到牀上,把牀單一罩,就把自己全部包了起來,連頭都不敢露。他呼呼帶喘,這一路上險些還踩到狗屎,人一旦遇到倒黴事兒,可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他的心裡也是焦急萬分,這下可真是完了,這一次可是沒有辦法遮掩過去了,遲早被揪出來。怎麼辦啊,封天閣可是玄令門的聖地,聖地遭毀,罪同欺師滅祖,雖然他完全沒有敗壞封天閣的企圖,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玄令門可不會管什麼過程,只要結果非常嚴重,肯定毫不留情的從嚴判處。
周長弘回想起這場災難發生時的種種現象,忽然又有些不相信,令符可以有這麼大的破壞性嗎?不對呀,明明北面牆壁的第三塊上說,令符是令使以上弟子的必修課,作用是奠基。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之後,周長弘卻發現令符除了奠基之外,還可以吸功,還可以給別人補充元氣。這個發現當時可是讓他欣喜若狂,感覺自己找到了成爲天下第一高手的康莊大道,然而他始終都沒有發現令符也可以產生攻擊性、毀滅力啊。
真是防不勝防啊,闖下這天大的禍來,這回是難逃廢掉武功被驅逐出玄令門的厄運了,恐怕玉皇大帝來了,估計都給周長弘求不了情。
我趕緊睡覺吧,睡着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着執律院的人把我從被窩裡揪出來好了。在極度的恐懼中,周長弘睡着了。
呼嚕聲很快在整個房間迴盪,幾乎可以把房頂衝開。
就在周長弘還矇頭大睡的時候,整個玄令門可是如臨大敵,正在爲周長弘處理各種善後工作而忙碌。
戒律院和執律院法老一共來了五六個,當聽到封天閣遭毀這樣的事情,他們都懷疑是自己的耳朵
聽錯了,現在看到封天閣的情景,一個個都呆若木雞。
守衛封天閣的令使都垂頭不敢擡起。
西門鴻和楚衡也匆匆趕來。
戒律院首席法老手中握着象徵律法權威的龍血琥珀,氣得白鬍須顫抖,怒不可遏道:“太無法無天了,太無法無天了,想我玄令門作爲天下之尊,引領羣英,若是這樣的事情傳揚出去,如何得了?一定要嚴懲,嚴懲!若是本門弟子,杖責三百大板,廢功驅逐。若是不速之客,務必緝拿歸案。”
旁邊二個令使小聲議論了一下——
“肯定是本門弟子無疑。”
“我已經猜到八@九不離十了,是誰幹的。只是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小子哪有本事能夠破壞封天閣,那麼高的地方,這裡又沒有階梯,而且……好像也看不到攻擊性武器吧。我分析了一下,房頂完全是遭遇到強大的內力或者真氣攻擊,絕非外器造成。以我對那小子的瞭解,好像沒有這等本事吧?他是如何辦到的,這可真是個謎團。”
西門鴻已經走了進來,他聽到首席戒律法老的話,神色一凜,趕緊把那些守衛令使叫到一起,低聲命令道:“嚴密封鎖消息,此事絕對不可外傳,聽好了,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快召集令堂弟子前來戒嚴,不許任何人接近封天閣。從今天開始,一個月內,封天閣不再開放。快去。”
“是。”令使們不敢拖延,飛快跑去叫令堂弟子。
令堂弟子是玄令門的特權階層,待遇非常好,前途無量,因此對玄令門的忠誠度也相當高,自然不是其餘五堂弟子所能夠相提並論。
很快令堂弟子趕到,雖然很多弟子聞訊也趕來看個究竟,但都被擋在五百米以外,根本不可能知道封天閣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衡劍眉緊鎖,眼前的情景越來越像某人所爲。
西門鴻走到戒律院首席法老身邊,耳語了一番。
首席法老開始的時候,估計是不肯同流合污,但是看看四周情形,終於頂不住壓力,陰沉着臉,點點頭。
西門鴻總算鬆了一口氣,然後看看楚衡。
楚衡也看看西門鴻,臉上不免充滿感激之情,他知道這是掌門師父給他掩蓋事實真相掃清了道路,接下來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全看他自己處置了。
戒律院首席法法老臉色難看,甩袖子裡去。
執律院首席法老雖然很想執法,可惜沒有宣判結果,也就沒有辦法執法了,只好也甩袖子,跟着離開。首席法老都走了,輪值法老們,自然也跟着回家。
封天閣就只剩下西門鴻、楚衡,還有一些令使。
這些令使雖然功力不高,卻是嚴格挑選出來的,一個個都具有非凡的意志,他們的最本能的操守就是守口如瓶。
令堂弟子在外圍戒嚴,他們都經受過嚴格訓練,沒有得到命令,他們是不會輕易進來的。
西門鴻說:“事情非常嚴重,但是隻有息事寧人。等風聲過去之後,一定要嚴辦肇事者。我先回去了。”
“恭送掌門。”楚衡垂手施禮。
西門鴻最後還意味深長地看看楚衡,走了。
楚衡等西門鴻離去,然後一直看着封天閣內一片狼藉的情形,再然後長嘆一聲。
——喔喔喔——
東方紅,太陽升,周長弘伸着懶腰起牀了。
“睡得好舒服啊,從來沒有這樣暢快過呢。”周長弘發自內心情不自禁道。
原來把睡覺當成逃避懲罰的周長弘,真是腦子裡什麼雜念都沒有了,居然睡了一個囫圇覺,連一個夢都沒有做,簡直是酣暢淋漓睡覺睡到自然醒。
等到舒服夠了,周長弘立刻又清醒過來,變得魂不守舍,天啊,昨天晚上自己弄壞了封天閣,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嚴重錯誤啊。怎麼到現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該不會是還沒有人發現吧。不可能啊,自己逃跑的時候,那些守衛封天閣的令使大大們,可是叫着喊着“來人啊”,動靜那麼大,不可能沒有發現。
周長弘立刻跑去封天閣看個究竟,儘量讓自己跟平常一樣,免得被熟人察覺。等跑到封天閣,看到那麼多令堂的寵兒在那裡戒嚴,頓時心臟又“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周長弘確實很後悔,後悔的要命,現在好了,以後也沒有辦法到封天閣偷看令技了。最擔心的還是,事態越來越嚴重,以玄令門的辦事能力,不可能找不出幕後真兇。等把自己揪出來,肯定殺雞給猴看,不知道處罰有多嚴重。
周長弘不由自主往人羣裡縮。
旁邊一個四十二代弟子和一個四十代弟子正交頭接耳。
“封天閣裡面情況如何?”
“天知道,看這樣子,不會是轉世靈童吧。”
“鬼哦,還轉世靈童,真要是什麼好事,我看上頭早就歡天喜地滿世界宣傳去了,還會在這裡嚴防死守。估計不是什麼好事,搞不好是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事情。”
“噓,小聲點,咱身後是戒律院的。”
忽然,周長弘看到趙飛揚也在那裡,負責最不重要的地方,他趕緊轉個彎,靠近了。
“趙飛揚,我是周長弘啊。怎麼,進令堂了,真是風光啊。”周長弘先心不在焉的誇讚一番。
趙飛揚一看周長弘,趕緊滿臉堆笑,說:“是周長弘師弟,好啊。”
“羨慕啊,趙飛揚,還是你們進入令堂的弟子好。”周長弘更加心不在焉。
“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在令堂,只能算不重要的人物。其實我倒願意到其他五個堂當一個領頭的。這次執行任務,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個跟班的,實習一下而已。”趙飛揚這樣謙虛地說着,滿臉上分明都是優越感。
周長弘壓低聲音問:“對了,趙飛揚,問你個事情,這是怎麼了,封天閣發生什麼事情,昨天不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弄得如臨大敵。”
趙飛揚四周看看,然後小聲說:“周長弘,這件事是機密,我們令堂弟子都不知道。”
周長弘肚子裡嘀咕:哼哼,這件事情我完全知道。
周長弘四周看看,又扯扯趙飛揚,繼續盤問:“對了,事情很嚴重嗎?”
趙飛揚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說:“事情比我想象得要嚴重的多,可是事情發展的方向,卻好像越來越輕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