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一劍躲閃着,如同幻影一般,令人眼花繚亂,他的輕功已經日臻化境。
周長弘看着這一幕,簡直都驚呆了,嘴巴張得老大,卻忘記再閉上。
南天一劍心裡早已炸開了鍋,他實在想不到,自己選擇在祁連山脈的深處,這渺無人煙的地方鑄煉火龍劍,就是爲了避免被人察覺,這十年來,除了偶爾遇到一個採藥的郎中,幾個打獵的獵戶,或者一些覓寶的探險者,也確實無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目的。卻想不到,自己剛剛把火龍劍鑄煉出來,便遇到了這等凶神惡煞的棘手人物。
鬼僧的拳腳更加虎虎生威。
從身體的強悍程度來看,南天一劍並不遜色於鬼僧,而從身形的靈敏程度來看,南天一劍,卻遠勝於鬼僧。鬼僧顯然也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和南天一劍旗鼓相當,但靈敏度上卻欠缺一些,因此纔要先發制人,不給南天一劍還手的機會。
南天一劍何等厲害,豈能看不出來,他也不會給鬼僧一擊命中的機會。只要採取拖延戰術,時間一長,勝算在自己這邊。他只是先消耗對方,利用自己速度和反應上的優勢,跟鬼僧周旋起來。
鬼僧一看自己突襲沒有討到好,這般密不透風連綿不絕的猛攻之下,卻連南天一劍的衣服角都沒有沾上,就停了下來,眼珠子亂轉起來。
南天一劍卻始終看看鬼僧身後,他知道,鬼僧絕對不是獨自一人前來。
果然,鬼僧吹了個口哨,從樹林裡,又轉出來幾個和尚,跟鬼僧差不多打扮,露着大半個肩膀,也是五毒俱全的酒肉和尚,看上去就好像是鬼僧的複製品一般,因此說不出的怪異。只不過他們身上袈裟的顏色和鬼僧不同,鬼僧是黑色袈裟,這些和尚,是白色袈裟。
南天一劍在心裡默默地數了數,正好四個,無疑是鬼僧的傀儡戰陣,令天下正派人士談之色變的“四鬼噬靈”。他們被鬼僧操縱,服用了異域一種很邪門的藥物,身體已經喪失了感知功能,因此不會感到半點疼痛,不懼怕任何傷害,破壞性卻強了十倍。
這四個傀儡酒肉和尚組合起來,各種陰毒的招數都使得出來,手抓,口咬,吸血,掰臂,撕腿……全都是非人的招數,因此死在鬼僧的傀儡戰陣下的人,必定慘不忍睹。
南天一劍心下已經起了殺心,此等敗類,若能除掉就絕不姑息,免得他們繼續爲害四方。今日撞在自己手上,也算這些人渣倒黴,爲非作歹到了盡頭。
鬼僧嘿嘿怪笑,還一連串的掌聲,他鼓掌喝彩說:“南天一劍,找你找得真辛苦啊。不過俗話說得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趕上你把火龍劍修煉出來,也省了我陪你一起煉劍。妙,妙,果然妙,火龍劍果然非同凡響,果然蔚爲壯觀,鑄煉難度的確非常人所能想象。哈哈,哈哈。”
南天一劍冷冷地說:“司空絕,莫非你認定自己可以殺了我,取走火龍劍。”
鬼僧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就在鬼僧點頭的時候,他突然身體一縱,就跳到周長弘身邊。等他重重落在地上,腳下足足陷下去一尺,可見
其勢大力沉。他一把就把看呆了的周長弘給拎了起來。
周長弘身體尚單薄,被身材魁梧的鬼僧這一提,就跟掛在大樹上的葫蘆一般,任憑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南天一劍雖然也料到了鬼僧有此一招,卻還是晚了半步,等他飛身到周長弘身邊時,周長弘已經掛在鬼僧胳膊上掙扎蹦彈了。
情急之下,周長弘張開嘴巴,用力去咬鬼僧,卻好像咬在石頭上,牙齒險些碎了幾顆,根本咬不進去。
鬼僧哈哈大笑,用另外一隻手的食指,屈起來,在周長弘後腦勺上敲了幾個暴慄。
周長弘頓時疼得不敢再咬了。
南天一劍冷冷說:“司空絕,你也算是一號人物了,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下手,似乎有些不像話。”
鬼僧搖頭,說:“我沒說我要向小孩子下手,我鬼僧雖然臭名昭著,不過也有最起碼的武德,再怎麼喝酒吃肉玩女人,也還是個和尚嘛。嘿嘿,我鬼僧平生有二不殺,一般的小孩子不殺,漂亮的女人不殺。哈哈,哈哈。”
南天一劍問:“那你爲何抓着這小孩子不放,他跟你無冤無仇。”
鬼僧砸吧砸吧嘴,振振有詞說:“雖然我鬼僧素來不殺小孩子和漂亮女人,但是我可沒說過,也從來不拿小孩和美女做擋箭牌。哈哈,小孩子和美女是天下最有效的擋箭牌,南天一劍,你該不會連這一點也不知道吧?”
南天一劍冷哼了一聲。
鬼僧眼睛寸步不離南天一劍手中的火龍劍,陰險的三角眼閃出貪婪的目光,喉嚨上下滾動着,說:“南天一劍,我看你這些年潛心鑄煉火龍劍,功力也高深不少,我鬼僧這些年卻更加荒淫無度,功力又有所下降,加之年紀也大了起來,跟你鬥,只怕也就能打個平手了。”
南天一劍變得嚴峻起來。
鬼僧又是一聲大笑,看看自己身邊幾乎跟他一模一樣的四個酒肉和尚,說:“雖然是五個打一個,勝算還是比較大的,但爲了穩妥起見,既然眼前有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孩子可以利用,我就不要放過,拿來做擋箭牌,讓勝算更大一些。”
“倒也坦率。”南天一劍看着鬼僧,說。
鬼僧大笑不止,說:“我鬼僧還從來沒有含糊過,想什麼就做什麼,做什麼就說什麼,天下誰配讓我說謊。”
南天一劍點點頭。
周長弘掛在鬼僧胳膊上,又踢又打,嘴裡大罵:“臭和尚,破和尚,爛和尚,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死和尚,壞和尚,惡毒和尚,佛祖不會讓你超生。”
鬼僧哈哈狂笑,似乎越被人罵,越開心,越亢奮。而周長弘在鬼僧胳膊上手舞足蹈,無形中反而更成了鬼僧的擋箭牌,南天一劍若想發動攻擊,就更困難了。
南天一劍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鬼僧用手舞了舞周長弘,就好像舞一個稻草人一般,看上去這擋箭牌的作用還真是不小。
鬼僧很滿意,又是一陣大笑,他看着南天一劍,說:“我說這位大俠,勸你還是趁早把火龍劍給我,免得礙手
礙腳的跟我鬥,最終還是慘死,何苦呢?你把劍給我,我轉身就走,半個人都不殺。而你,大不了再花十年時間,另做一把火龍劍也就是了。”
南天一劍也氣樂了,這酒肉和尚,說得倒是輕巧,再花十年時間,另做一把,這把卻要白送。
鬼僧眼珠子轉動,上下左右打量南天一劍,說:“怎麼樣?小子,最好認清楚形勢,現在可是五對一啊,再加上我的擋箭牌,估計打起來,你討不了好,最後我取走火龍劍,卻殺了鑄劍之人,豈不是罪過。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罪過罪過。”
南天一劍冷笑一聲,用火龍劍指着鬼僧,說:“司空絕,不必在這裡假慈悲了。有什麼本事,便使出來吧。”
“小子,你想清楚了!”鬼僧臉色更加難看。
南天一劍傲然說:“若就這樣把劍給你,那我還有臉再行走天下嗎?死有何懼!廢話少說,要劍便用命來取。”
鬼僧陰森森一笑,說:“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寧可一死,也不肯再花十年時間另做,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鬼僧手中擎着周長弘,打個唿哨,那四個傀儡和尚,就雙掌噴着綠瑩瑩的鬼火,獰笑着向南天一劍衝了過來。這鬼火看上去冰冷毫無溫度,一旦燒灼到人的肌肉,立刻產生可怕的腐蝕,其中不僅蘊含着劇毒,更蘊含着巨大的火力,比起那熔爐中的火焰,也不遜色多少。
南天一劍悶哼一聲,暗自發動丹田核心氣流,真氣已經通過手臂,進入寶劍,手中火龍劍除劍柄之外,整個劍體彷彿火焰一般燃燒起來,然後掃向四個傀儡和尚。
鬼僧見狀,自然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傀儡跟南天一劍短兵相接,他已經挾着周長弘,縱身一躍,重重落在南天一劍身前,地上層土飛揚,他把周長弘往前一舉,立馬周長弘就整個的攔在南天一劍前面。
南天一劍伸手要搶過周長弘,鬼僧手一收,縮回周長弘,擡手就是一斧。這鬼僧平日裡手中拿一巨大的飛輪,交手前先把飛輪拋出,十之八的九便一招就解決戰鬥,能夠抵禦這驟然發出的飛輪,非得是一流好手才行。飛輪未能取勝,這鬼僧才取出自己的真正兵器,劈神斧。
天下有雙斧齊名,一爲尚仙斧,二爲劈神斧,一正一邪。鬼僧得了邪門的劈神斧,而尚仙斧爲仙隱山莊的莊主“鐵臂神童”徐先機所得。鬼僧得此邪門兵器,也並非什麼巧合,死心塌地走黑道的人,就會想方設法去獲取能夠讓自己更黑的輔助工具,各種劇毒藥物,各種狠毒陰功,而邪門兵器也是其輔助工具之一。
南天一劍只得收手,轉而再揮出火龍劍,氣勢上已經大打折扣。
鬼僧則眼疾手快,馬上收回斧頭,把周長弘往前一送,於是周長弘又整個的攔在南天一劍身前。
這簡直有些兒戲,南天一劍幾乎氣死。
那四個酒肉和尚,便趁機雙掌噴射鬼火,向南天一劍燎去。
掛在鬼僧胳膊上的周長弘也是氣急敗壞,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大叫大嚷着:“死和尚,爛和尚,壞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