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滅頂之災

周長弘有些意外驚喜,趕緊走過去,道:“長老,我要走了。”

閣老並不看周長弘,只是凝視着棋局,說:“大概五十年前,我和覺悟師弟下了這盤棋。”

周長弘愣在了當場。

閣老說:“那一天,覺悟師弟得到真傳,成爲天音寺方丈,從此以後,我們便不能在一起下棋了。一晃,五十年過去了。”

周長弘頓感傷心。

地上那盤棋突然燃燒起來,就好像一團紙似的,眨眼間就焚燒殆盡,只剩下灰燼。一陣風吹過,灰燼也隨風散去,消失不見。

閣老站了起來,轉身看着周長弘。

周長弘鞠躬道:“長老。”

閣老點點頭,說:“我一直在這裡等你。”

“長老有話要對我說,對嗎?”周長弘問。

閣老手捻雪白的鬍鬚,說:“你不是問我魔界的事情嗎?”

周長弘一陣激動,連忙道:“是的,長老能告訴我嗎?”

閣老搖頭,說:“我很想告訴你,只可惜我並不知道。能夠領悟魔界的,只有覺悟方丈。”

“哦,是這樣啊。”周長弘有些失望,但還是堆滿了謙恭的笑。

閣老緩緩說:“我在這裡等你,是想告訴你,你已經得到覺悟真傳,佛門靈身,已經進入你的身體。你已是轉世靈童。”

周長弘有些意外,問:“長老,你確定?”

閣老微微頜首,說:“我確定。”

“可是——當覺悟方丈傳輸真氣給我的時候,被惡魔公主偷襲了。事實上,並沒有完成。”

閣老搖頭,說:“靈身進入你的身體,只是電光一閃的瞬間,不需要太長時間。覺悟方丈所失去的,只是大部分的真氣,而你獲得的,自然也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但是靈身已經進入你的身體,倘若日後有緣,你便迴天音寺看看,或許會有意外收穫。”

周長弘點頭,道:“我一定會回來的,我去魔界搗亂,殺掉惡魔公主,就算殺不掉,也讓她重傷,然後就回來祭奠覺悟方丈。”

閣老嘆息一聲,問:“你一定要去魔界復仇?”

周長弘決心已下,很肯定地點頭。

閣老說:“既然如此,老衲也無法阻攔,只是告訴施主,魔由心生。”

“長老,魔由心生我是知道的。但是復仇,是一種正氣。”周長弘慷慨道。

閣老笑了,說:“誠然,誠然。”

說罷,閣老便飄然而去。

周長弘衝閣老的背影拱手,然後走出竹林,離開了天音寺。

閣老所說的,周長弘並不太明白,所說誠然,究竟是贊成自己復仇,還是不贊成?

無論如何,周長弘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報仇。此仇不報,也算不上一個真正的人。當然,他也不時回想到惡魔公主的話,每一個人心底裡都有仇恨,所以每一個人其實都是魔,魔就是仇恨。

什麼也不去想了,魔也罷,仙也罷,都是人,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周長弘也不管那麼多了,他只要做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就算成魔,

也無所謂了。

當週長弘來到被大火焚燒過的小鎮,感到有些驚訝,只見那斷壁殘垣上,竟然長出了無數鮮豔的小花來,這小花朵朵綻放,在風中搖動,看上去十分美麗。

顯然小鎮上的人也被這奇怪的現象所驚擾,眼睛裡充滿了困惑,不知道這到底是吉兆,還是祥瑞之氣。不過大多數人都願意相信這美麗的小花象徵着興旺發達的開始,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鎮經歷了這樣一場無名大火,大概要開始興旺發達了。

周長弘正要離開,忽然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嘿,小娃娃,往這邊看,這邊。”

周長弘立刻順着聲音看過去,想不到竟然是鬼僧,這鬼僧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遨遊四海,行蹤不定。他不假思索,向鬼僧走了過去。

鬼僧正在一處廢墟里,看到周長弘過來,一把拉進去,又四處瞅瞅,沒有別人注意他們,就上下觀賞着周長弘,嘖嘖稱奇一番,說:“小娃娃,有一陣不見了。”

周長弘點頭,道:“鬼僧大伯,不知道你最近在幹什麼?”

鬼僧身邊還是帶着那把大刀,緊緊握在手裡,說:“唉,一言難盡。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來這裡嗎?”

周長弘搖頭。

鬼僧擡頭眺望一下山上的天音寺,然後有些傷感,說:“偌大的天音寺,竟然毀於一旦。世間的興衰榮辱,誰又說得清楚呢。可憐,可憐。那些和尚再也神氣不起來了。”

周長弘問:“鬼僧大伯,你是如何知道天音寺被……被……那個了。”

鬼僧說:“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天音寺毀於那可怕的小丫頭之手了。”

周長弘倒有些驚奇,問:“天下人都知道了?”

鬼僧點頭。

周長弘也相信這一點,天音寺乃是天下第一大寺,平日裡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多如牛毛,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哪有不傳遍天下的道理。

鬼僧說:“小娃娃,我可不是早跟你說了,別惹那丫頭片子,不要被她可愛的外表迷惑了。非常可怕的,最好是敬而遠之。”

鬼僧的忠告雖然很及時,只可惜周長弘從開始就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後悔也沒用了,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鬼僧眼珠子轉了轉,又上下打量周長弘一番,壓低聲音,卻是很驚奇的口氣,說:“小娃娃,我感覺你體內有很強的佛氣。”

周長弘一怔,反問:“鬼僧大伯,你是酒肉和尚,如何還能夠感應到佛氣。”

鬼僧不高興了,說:“酒肉和尚也是和尚啊。我原本雲遊四海,就在昨天,雲遊到青樓,找了個當紅的姑娘,玩到天亮,就聽說天音寺遭遇滅寺之災的事情,傳言是一個少年一個少女引起的。就跑來看個究竟,想不到在這裡,看到了可怕的事情。”

說着,鬼僧目露憂色。

鬼僧也是將近六旬的老者了,居然還有狎妓的嗜好,周長弘也懶得去理會這些,只是問:“鬼僧大伯,什麼可怕的事情。”

周長弘用手指了指被大火燒得烏黑,又被大雨淋得一塌糊塗的斷壁殘

垣,那裡正綻放着不少鮮豔的小花。

周長弘順着鬼僧的手指看着小花,道:“這花真漂亮。”

鬼僧冷笑起來,眉毛擰成一堆,說:“漂亮?!說得倒輕巧,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花?”

周長弘搖頭。

鬼僧說:“這是魔幻之花。”

“魔幻之花?”周長弘道。

鬼僧點頭,更加嚴肅。

周長弘還是第一次看到鬼僧這麼嚴肅的表情。他看着那些美麗的小花,他有些懂了,這些美麗的小花出現的十分離奇,而且生長的也十分古怪,並不生長在草地上,只生長在被火焚燒又被大雨淋溼過的地方。顯然跟自己從身體裡發出的那火影,以及惡魔公主召喚烏雲降落的傾盆大雨有關。

鬼僧是鬼精靈的人,走南闖北,雖然從來不研讀什麼經典著作,但是見多識廣,天下之事,沒有他不知道的,對這魔幻之花的淵源,他可是瞭如指掌。

魔幻之花,必定出現在火魔肆虐之後。但是火魔肆虐未必就能夠產生魔幻之花,還必須有天魔和公主的共同作用。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火魔,鬼僧卻很清楚,就算是魔界也沒有多少人知道真正的火魔,但是鬼僧知道。

鬼僧徐徐說:“小娃娃,我就好好給你上一課吧,也許日後會對你有用。大凡天下人只知道火魔是一條烈焰巨蟒,可惜,這並非真正的火魔,只能算是火魔的寵物。活着說,是真正火魔的食物。只有這烈焰巨蟒爆發之後,火魔才能夠積蓄完成。這裡,就不得不提到一個可怕的人物,天魔。”

周長弘已經一點也不吃驚了,天魔,火魔,惡魔公主的關係,他不是最清楚,卻是很清楚。

鬼僧有些意外,問:“小娃娃,聽到這些詭異的事情,你居然一點也不驚訝嗎?”

周長弘趕緊驚訝,道:“天啊,怎麼會這樣!真可怕,這個秘密隱藏的可真深啊。”

鬼僧還是很意外,看着周長弘,眼皮上下翻動,說:“小娃娃,你沒病吧,裝吃驚也不必這麼誇張嘛。”

周長弘也不好意思的笑了,想不到被鬼僧看穿。

鬼僧點頭,說:“小娃娃,不必在鬼僧大伯這裡隱瞞什麼,鬼僧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最起碼的感情還是有的,對你,我可是很關心,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的寶藏,都要留給你的。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

周長弘也知道鬼僧是個做壞事也光明磊落的人,雖然打、砸、搶的時候,不免也要動些詭計,但是不會做那些背後殺人的事情。

鬼僧說:“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會吃驚,因爲這場災難就是你和那小丫頭片子引起的。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過程,但是當我聽說天音寺遭遇滅頂之災,原因卻是一對少男少女,就猜出個八@九不離十,肯定是你這小娃娃無疑了。”

周長弘點頭,現在也犯不着再隱瞞什麼。

鬼僧說:“我早就知道你會來天音寺送《伏魔心錄》了,你那些心思,如何瞞得過我。你不過是先從我這裡拿到秘籍,轉手就完璧歸趙,省得再被我鬼僧糟蹋,而人家天音寺又急得要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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