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也同樣讓那些紈絝子弟感到意外,他們又面面相覷,然後盯着周長弘手中的火劍。
陳辰眼珠子賊溜溜地轉動幾下,忽然仰天大笑,說:“他媽的,什麼時候還學會了裝神弄鬼,真看不出來啊,這酸秀才的酸兒子,也會爺爺們這一套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四人又是一陣肆無忌憚地嘲笑。
周長弘卻深深地震撼,這寶劍依然還在震鳴,這是怎麼回事?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再顫抖,但是那震鳴依舊。直到他剋制住自己顫抖的意志,那火劍才總算停止了震鳴。看來這震鳴,與自己的身體顫抖無關,而與意志有關。
難道這用礦石尾料製作而成,沒有花什麼心血而速成的普通火劍,也會有什麼詭異之處嗎?不,火劍是幾乎沒有什麼用的,只能勉強稱之爲火劍,除了上面發光的太陽圖案比較精彩些外,這很可能是那劍鞘的威力,原本南天一劍是要用來裝天下第一奇劍火龍劍所用。一定是這樣了。想念及此,周長弘如釋重負,有此珍貴的劍鞘,也可以好好擺擺了,威懾一下這些混帳傢伙。
周長弘微微拔出劍,用那通紅的劍體嚇唬嚇唬這些傢伙,然後又把劍“戧”的一聲,用力放回去,倒也有些大俠風采。他掃那些傢伙一眼,不卑不亢地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否則,我真的不客氣了。忍耐是有限度的,暫時我還不跟你們一般計較。”
四人又一番大笑,鎮長的兒子張雲瑞說:“別不計較啊,我們最渴望別人跟我們計較了。你倒跟我們計較一次啊。”
周長弘氣紅了臉,手握寶劍,怒聲道:“你們別逼我。”
陳辰歪歪嘴巴,說:“我們逼的就是你。”
周長弘忍無可忍,把火劍拔了出來。
這四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後會意地點點頭,他們就是要讓周長弘拔劍,這樣也好名正言順地拔劍,然後動兵器讓周長弘掛彩。這下正中他們的下懷,他們立刻也拔出劍來,四把火劍指着周長弘。
周長弘背靠着牆壁,這樣不至於腹背受敵。同時用手中火劍,不斷移動,忽而指着這個,忽而指着那個,以阻止他們靠近自己,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否則我真的會發招了。”
陳辰口歪眼斜,陰陽怪氣說:“喲哈,我們好怕怕哦,好怕怕,小秀才要發招了。來啊,照着大爺的心臟這塊來,大爺缺心眼,就讓你給大爺弄幾個心眼出來。”
周長弘肺都快氣炸了。
四把火劍,呈扇形,指着周長弘,四個人,早就決定暗下黑手,今天來一個痛快淋漓。自從今天早上無意中看到酸秀才的兒子居然也配備了火劍,這四個人就商議好了演這麼一齣戲。
周長弘已經凝聚起真氣,倘若這四個傢伙再這樣下去,欺人太甚,他就要發出釋火之術了。無論如何,也要跟這些傢伙拼一下,士可殺不可辱。以前自己沒有火劍,服軟退縮還情有可原,現在自己有了火劍,再服軟退縮就說不過去情無可原了。
四個紈絝子弟看在眼裡,心裡暗笑,他們也準備動手了,等待的就是這種情況出現。四個人要是對付不了一個酸秀才的酸兒子,那還得了。
可是,四個人猛然感覺到有些異常,立刻扭頭去看巷子口,只見一個身披風衣的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
聲息地站在那裡,手握一柄重劍,足足有他們手中四把火劍合起來那麼大,而分量只怕比四把火劍合起來還沉,讓人望而生畏。此人的眼睛是綠瑩瑩的,十分深邃可怕。
小鎮上有多少人,只要是生活在小鎮上的人,都會一清二楚,就這麼大的地方,低頭不見擡頭見,而這風衣人,顯然不是小鎮上的,從來沒有在這裡見到過。
陳辰喊了一聲:“你是誰?”
對方卻毫無反應,只是依然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裡。
陳辰也不在意,天下雖然有許多可怕的人物,不過只要不去招惹,就沒事的,他喊了一句:“我們在欺負人,你最好不要管我們的事情。”
風衣人終於開口了,說:“我什麼都不會管,只是想看看,看完了就走。”
陳辰點頭,四人撇下風衣人不顧,開始欺負周長弘。
一頂美麗的花轎,停在巷子口,那美麗的花轎旁邊,並無半個轎伕。
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把窗簾緩緩掀開。
風衣人的嘴脣在動。
那花轎上露出一個異常美麗的少女,她的嘴脣也在動,似乎正和風衣人對話,可是竟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風衣人笑了。
美麗的少女則眨眨眼,十分狡黠詭異。
此時房頂上躺着一個人,赫然是鬼僧,卻聽到了風衣人和美麗少女的對話,不禁一呆,立刻匍匐在房檐上,往下看,看到那風衣人,臉色驟然變了,又看到那花轎上的美麗少女,臉色就變得異常複雜起立。
鬼僧在心裡嘀咕着:竟然是風行無常和靈公主,他們來幹什麼?
剛纔風衣人和美麗少女所用“密語傳音”,鬼僧卻是聽出來八@九不離十,那風行人是向靈公主請安,而靈公主卻說:我很久都沒有看到小孩子欺負人了,好想看看,這是很有趣的事情,小孩子欺負人的時候,一唱一和,總是能說出一些特別有趣的話來。
原來,這靈公主之所以落轎停下來,竟然只是爲了看看小孩子欺負人。
而那風衣人說不干預,也的確會不干預,讓靈公主看完了就走。
但是鬼僧有一點實在鬧不明白,靈公主究竟來這小鎮幹什麼?難道不成也知道了火龍劍已經鑄成,來這裡奪寶?想到這裡,鬼僧不禁把懷裡搶來的火龍劍用力捏了捏,現在這火龍劍已經經過改裝,看上去已經是一把大刀了,只怕誰也看不出來,那火龍劍則隱匿在大刀內。
周長弘被四個紈絝子弟夾在牆腳,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不過他也沒有必要去管別的事情,當務之急,是跟這四個長期跟自己過不去的傢伙決一死戰。雖然他也感覺今天是倒黴的日子,肯定會有大虧吃,不過他絕不退縮。
真氣已經循環起來,周長弘決定直接循環一到九個階段,速度快一些,現在時間就是一切,真氣很快循環了三、五、八、十二、十五、二十、二十六、三十一、三十八穴道,完成了第一階段到第九階段的循環疊加,通過手臂,傳送到了發燙的手腕。
這一團真氣已經蘊含了非常大的力量,但是通過胳膊時,竟然還是絲毫跡象也沒有,這樣一來,也就沒有引起四個紈絝子弟的注意。周長弘怒吼一聲,當然又是南天一劍的翻版,但是這招術,卻完全屬於周長弘。
四個紈絝子弟聽了周長弘的怒喝,也是大怒,想不到受欺負對象竟然還敢如此放肆,他們揮舞手中火劍,也不用真氣,直接用蠻力去砍,去刺,僅憑自己的體力和寶劍的鋒利。
卻只聽到四聲慘叫,四個人幾乎同時飛了出去,摔在牆壁上,掉下來,四把看上去珠光寶氣的火劍,也全都掉在地上,摔在他們身邊。
四人“哎喲”“哎喲”的呻吟着,交織成一片。
而四周兀自有一些火蟲在飛射,釘入牆中,射出食指深的窟窿來。
周長弘看着自己手中的寶劍,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夠一次性發出幾十條火蟲來。他完全不明白怎麼會這樣,他在草坪上,也曾訓練過從一階段積累到四階段的釋火之術,但是現在遇到凌辱,他不得不全力一搏,而從一階段積累到九階段之後釋放,竟然能夠如此威力四射。
那原本面無表情的風衣人,此時此刻也爲之動容。
房頂上的鬼僧看在眼裡,更是驚駭萬分,他實在想不到曾被自己當作擋箭牌、稻草人揮來舞去的小孩子,居然有如此威力,果真是僧道婦孺小覷不得。
那靈公主看在眼裡,卻喜上眉梢,大大的眼睛一直凝望着周長弘,“咯咯”脆笑了起來,看上去十分燦爛迷人。
四個紈絝子弟已經爬起來,撿起自己的火劍,大喊大叫着,跑了。
“鬼!”
“鬼啊!”
“鬼附身了!”
“秀才的兒子瘋了!”
……
眨眼間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灰塵。
周長弘也顧不得那麼多,把火劍收回去,這還是第一次實戰應用,想不到就發揮瞭如此巨大的威力,他情不自禁有一種君臨天下的自豪感。自此給了那四個長期欺負自己的傢伙一個下馬威,相信以後這幫把自己當作鬼附身的紈絝子弟,再也不敢招惹自己了。
周長弘這時看到了那風衣人,並不在意。轉而看到那花轎上的美麗少女,頓時一呆,只覺得眼冒金星,就好像觸電一般,他的眼睛再也轉不動了,同時內心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微妙變化,他發自內心的感慨,真美,小鎮上從來沒有過這樣美麗的女孩子,那會說話的眼睛,那纖細動人的身姿,無一不扣人心絃。
靈公主也看到周長弘,衝他眨眨眼。
周長弘頓時覺得魂飛魄散,他是第一次與異性發生這樣的交流,自然難以抵擋,而今年他也快十六歲了,情竇初開,身體裡已經有了朦朧的意識,一旦觸及異性的魅力,便發生奇異的複合作用,產生難以抗拒的吸引。
好不容易,周長弘纔回過神來,趕緊提着寶劍,慌慌張張地走了。父親教導過,紅顏禍水,父親還教導過,非禮勿視。一顆心,卻是再也平復不了,腦子裡總是晃動着那美麗少女勾魂攝魄的大眼睛,俏麗迷人的小臉,以及窈窕婀娜的身影。
可是周長弘還沒有走出巷子,只覺得耳邊一陣風,那風衣人,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周長弘擡頭看着,問:“有什麼事情嗎?”
風衣人看着周長弘,恢復了面無表情,淡淡說:“公主要見你。”
“公主?”周長弘身不由己就回頭看了看那花轎上的美麗少女,問,“是她嗎?”
風衣人略略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