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的旨意傳來,京城中所有的修士都是立馬興奮了起來。
排名已經出來了。
這不僅僅代表着秋招,更是代表着全天下絕大多數修士從對修道的理解和自身實際的戰力綜合評定的一個體現。
無數的修士一夜之間被各大宗門勢力爭搶。
多少默默無聞的修士瞬間聲名遠揚,引得整個道元大陸討論。
縱然事情只是過去了一天的時間。
但大玄的辦事效率極高,原本說好三天將榜單公佈天下,僅僅只用了一天就做完了。
而在這個時候。
整個榜單上最前面的那個名字。
大玄第一紈絝,公子爺陳修遠,得到了陛下的旨意。
讓他帶領着萬千修士前往漠北,準備參加人族秘境。
修士們都不是傻子。
從這個旨意當中很明顯就能看出來,陛下這是要陳修遠帶着他們這些人,前往漠北去支援太子殿下。
可這恰恰合了這些修士的心願。
經過那天陳修遠的講道,有很多的修士感悟良多。
雖然有一多半的人當場突破,但是也有很多人回去之後纔有了突破。
這次秋招的排名,已經有些不那麼準確了。
不少的修士都是躍躍欲試,想要打敗排在自己頭頂上的修士。
以證明自己的潛力更加巨大,實力提升更猛。
排名代表了過去,可不代表現在!
秘境開啓還有一段時間,正好現在有了這個機會。
別說要參與秘境的修士興奮了起來,就是沒有參與秘境的很多修士也是想要跟隨陳修遠等人一同前往漠北。
不爲參加秘境,就爲了去前線的戰場一顯身手,讓天下人都看看。
一朝成名,被各大宗門勢力哄搶的一幕,讓很多的修士都是心中暗暗牟足了勁。
戰場,秘境,都是機會。
富貴險中求,如果不去搏一搏,那這修道的意義何在?
旨意上說的第二天出發。
而在當天晚上,就有數萬名修士出了京城,各自在外邊隨便尋了處地方等候。
京城,鎮遠將軍府。
陳修遠從牀上起來,看着身旁下意識空出來的一個位置。
輕聲一嘆:“古人誠不欺我,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搖了搖頭,心中閃過紅娘的笑靨。
“這才只睡了一次,怎麼就已經不習慣了呢……”
起身走到桌前。
沒有了一杯起牀的溫水,用來衝開腸胃。
門外,幾個丫鬟躡手躡腳,一臉緊張的端着臉盆和毛巾進來。
看着她們擔驚受怕的樣子。
陳修遠頓覺得沒有任何意思。
揮了揮手,讓她們出去。
幾個丫鬟長呼出一口氣,急忙離開。
她們都是昨天剛剛被招進府中,來服侍公子爺起居的。
傳聞中的公子爺可是大玄第一紈絝,睚眥必報的主。
沒想到今天看起來也沒有外界傳的那麼兇嘛。
幾個丫鬟低聲說着,慢慢走遠。
陳修遠作爲修士,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平日裡或許還有心思去捉弄一下她們,今天卻實在提不起興致。
隨便擦了把臉,走出了房間。
外邊,釋天風早已等候在小院當中。
陳修遠眉頭一挑,問道:“找我什麼事?”
釋天風行過禮,說道:“師尊,有三件事,其一,京城中的天網已經盡數交由三娘負責,她由明面轉入暗中。”
“此刻去處理城外的事情了。”
陳修遠看了看釋天風手中連早點都沒有。
想到此刻若是紅娘在這兒,肯定會爲自己貼心的準備好吃食。
目光看向釋天風,瞪了他一眼。
釋天風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師尊。
咋了?
我說錯什麼了嗎?
“城外?”陳修遠問道。
釋天風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雖有些不解,但還是繼續彙報着情況。
“沒錯,聽聞師尊要帶領修士前往漠北,尤其是大家猜到此行肯定要去戰場,所以昨晚連夜出城。”
“三娘不放心,便帶着天網混進了人羣,以防有心人對您不利。”
陳修遠笑了笑,說道:“何必如此,京都大陣都在我的手裡,京城的地界上,誰能動我分毫?”
釋天風搖了搖頭,說道:“師尊有所不知,雖然您寬宏大量,但有些人卻不這麼想。”
“嗯?”
“滄源宗,那日滄源宗無道被您殺了,他們原有的大師兄又被百里明打敗,整個滄源宗的其他修士後面都退出了秋招,如今還未離京,怕是會做些什麼不理智的事。”
“尤其是,您現在可是秋招第一名,天下無數的修士將您視爲心中的榜樣和追趕的方向……”
釋天風這樣一說,陳修遠只是覺得好笑。
如果他們聰明點,這事其實就是落了個面子的事情。
要是不聰明,真以爲自己頂着秋招第一的名頭,便不敢隨意殺人了?
“去準備些吃的,吃完我們就出發。”
釋天風臉色一僵,猶豫的說道:“師尊,我這事情還沒說完呢。”
“嗯?”陳修遠加重了鼻音。
釋天風立馬跑了下去,叫廚房準備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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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怎麼跟老吳似的……”
陳修遠隨意說着,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片刻後,陳修遠坐在花園中,吃飽喝足,將擦嘴的絲巾扔在桌上。
釋天風見狀,連忙將自己口中的食物嚥了下去。
“現在說吧,剩下兩件是什麼事?”
陳修遠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口氣。
釋天風直接用手一擦嘴,說道:“師尊,第二件事,是天網和影衛當中挑選了八百精英,境界最低的在修塔境前期,最高的在養體境後期,已經全部打亂,從多方渠道前往漠北,當然,隨行我們隊伍的還有三百人。”
陳修遠輕輕點了點頭:“第三件呢?”
“第三件……”釋天風微微一頓,說道,“將軍傳來消息,管家老吳,原名吳白,已於昨日向將軍辭行,回了道域。”
陳修遠輕咦一聲:“回道域?他是修……等等,你說他叫什麼?”
釋天風道:“吳白,白茫茫一片的白。”
陳修遠一怔。
這個名字,他知道,而且極爲熟悉。
他自身的萬千劍道,有一部分就是來自於這個人留下的劍痕所感悟的。
“吳白……他居然沒死?他,他……入他孃的,這老傢伙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我居然沒認出來!”
釋天風更是一臉的震驚。
自家師尊可是白衣仙啊!
能讓白衣仙如此失態的人,究竟得是怎樣的修士?
難不成是道域書院先生那種級別的人物?
可那種人,怎麼會跑到道元大陸,跑到將軍府裡當一個默默無聞的管家?
“師尊,您知道他是誰?”
陳修遠輕嘆一聲,問道:“陛下和老爹都不認識吧?”
釋天風點了點頭,說道:“不認識,將軍還讓您問問紀先生,看看他知不知道。”
陳修遠放下手中的茶碗,擡頭看向天空。
輕聲說道:“小白,應該是聽過他的傳說,陛下和老爹也應該聽過他的傳說,只不過他的名字,你們可能都不知道。”
這一下,釋天風心中更是震驚了。
果然是大人物!
能讓他們都聽過傳說的人,怎麼能是無名之輩?
但釋天風也更加的疑惑。
吳白究竟是誰?
“吳白啊吳白,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曾見過他的一本筆記,我也不知道他就叫吳白。”
陳修遠緩緩說道。
“古來劍道修士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歷史長河滾滾向前,出過無數的驚豔劍道修士。”
“一個人,一把劍,橫掃世間不平,留下傳說讓後人瞻仰。”
“其中,只有一個人,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但世間萬物都是他的劍。”
陳修遠說到這,釋天風猛然一怔。
他知道了!
《仙曰》中,有一句話:劍道至深,一棵草,可斬日月星辰!
這句話,便是當時自己師尊用來形容那個劍修的。
不,不應該說劍修。
他是劍君!
以劍入道,打的神魔兩族聞其名便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是白衣仙之前,人族最爲強大的修士。
在他消失的三千年後,白衣仙才在妖族一路打出了赫赫威名。
準確來說,這是一位白衣仙之前,類似於白衣仙的人物!
雖然不能鎮壓當時鼎盛的妖族,可妖族也因爲劍君而畏懼人族三分,做什麼事都不敢太過分。
要不是三千年的時間,讓妖族覺得劍君已死,變得更加猖狂。
白衣仙也不會選在妖族證道。
若是劍君依舊在世,恐怕當今世界,就是白衣仙和劍君兩個人的天下。
怪不得沒有人知道吳白。
劍君自出世起,便以劍君自稱,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劍君?是他嗎?”釋天風不敢置信的問道。
要是說劍君還活着,那麼豈不是說,五千年的壽元大限,除了白衣仙,還有劍君也突破了?
這個世界天道對人族有些不喜。
雖然談不上惡意,但是也談不上公平。
妖族有大能,可活數萬載歲月。
神魔兩族更是不用說,雖然實力晉升困難,可只要他們不作死,一個最低等的神族或者魔族,都有萬載以上的歲月可活。
可只有人族,自古以來,便沒有人活得過五千年。
撐死就是到了壽元極限,用各種天材地寶延壽十幾年,就已經算是到頭了。
自從白衣仙出現,這種情況纔有了變化。
讓所有的修士相信,只要能夠達到白衣仙的境界,就能夠長久的活下去。
最終壽元能有多少年不知道,但只要白衣仙活着,就是所有修士心中最大的可能。
也因此,有很多的修士認爲,萬年這個壽元大坎,將是見證人族是否能真正崛起的關鍵。
有人認爲白衣仙活不過萬年,所以當時白衣仙死了的消息會傳的極爲迅速。
短短時間,就傳遍了道域,傳遍了道元大陸。
原因就在這裡。
可要是劍君還活着,他在世五千年,加上消失的九千年。
這就已經一萬四千年的壽元了。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絕對會震驚整個人族。
恐怕就連神妖魔三族都會爲之顫抖。
九千年前的劍君就已經那般強大,九千年過去了,都出現了一個白衣仙。
那麼劍君,會不會變成劍仙?
人族亙古以來,唯一的一位劍仙?
陳修遠輕輕頷首。
算是肯定了釋天風的猜想。
吳白,真的是劍君!
一個活了至少一萬四千年的修士,他的境界,該有多高?
劍君的實力,如今會恐怖到什麼地方?
只是瞬間,釋天風便爲自己師尊擔憂起來。
師尊被天道動了手腳,導致現在的實力十不存一。
若是兩人之間起了衝突,那師尊能是劍君的對手嗎?
陳修遠看見釋天風臉上的擔憂之色,心念一轉,便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寬慰道:“劍君能活這麼久,也是讓我有些驚訝,先不說我倆理念相同,不會對立。”
“就算是對立了,他的實力和境界,恐怕也沒有那麼恐怖。”
“仙之一道,太過玄妙,也太過難以進入。”
見釋天風臉上的擔憂之色依舊沒有褪去。
陳修遠笑了笑,繼續說道:“你也不想想,若是劍君的狀態正常,爲什麼他會消失九千年之久,連我都找不到在哪兒,就跟妖族老祖一樣,躲着不出來。”
“這種躲,應該是在躲天道。”
釋天風下意識問道:“躲天道?”
陳修遠說道:“對啊,除了你師尊我,其他有足夠實力的修士要是不躲天道,壽元到了,早就被天道乾死了。”
釋天風猛地擡頭,目光中爆發出一股亮光,看向了陳修遠。
對他而言,師尊的意思太明顯了。
只有他能夠跟天道對着幹,所以不用躲,天道拿他沒辦法。
所以師尊可以一直活着。
這恐怕也是天道想方設法也要針對師尊的原因。
但其他人不一樣,就算是劍君,就算是妖族老祖,如果他們不去躲。
從整個人間消失。
那麼天道一旦找到他們,就會讓他們死去。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劍君不如咱的師尊啊!
釋天風一下子釋懷了。
果然還是師尊最牛逼!
陳修遠見狀,站起了身,說道:“對了,當時劍君有沒有說其他的話?”
釋天風聞言,立刻將那天的對話重複了一遍,彷彿他就在現場一樣。
陳修遠聽完,微微有些沉默。
只不過很快被自己隱藏掉,站起身來,說道:“走吧,時辰不早了。”
釋天風一臉興奮的跟了上去。
彷彿又看見了一個傳奇在自己的眼前。
劍君啊!
一萬四千年的修士。
他可是跟劍君勾過肩,搭過背的!
只不過釋天風沒有注意到,陳修遠眼底閃過的一絲憂慮。
……
劍君重新出世,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是一件大喜事。
因爲人族不僅僅有了白衣仙,還有了之前就縱橫無敵的劍君。
可陳修遠很清楚。
劍君臨走前那些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不確定劍君是否看透了自己的情況,是否猜到了自己就是白衣仙。
但那些話,不論是對自己表現出來的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天才修士陳修遠來說,還是身爲白衣仙的自己來說。
那些話,都有它不同的含義。
當自己是天才修士,那些話就是告訴自己,等到了一定的時候一定的境界,便會有一道巨大的鴻溝,無法跨越。
要有足夠的信心和勇氣去面對,白衣仙成功了,他也去嘗試了。
當自己是白衣仙,那些話就是告訴自己,他也要去試一試這條路對不對。
人族能不能跨過天道設立的鴻溝,踏開仙道之門,真正的成仙。
可是,陳修遠沒辦法說什麼。
劍君不是來問自己的,是來告知自己他要做的事。
他不從躲藏的地方出來,換了白衣仙的馬甲去找,自己也找不到。
陳修遠很想告訴劍君,原來的道就是死的。
走不通的。
他自己能行,完全是因爲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最重要的神魂,不是這個世界的。
天道對這方世界的人族設定的限制,沒有辦法阻止他。
只能是儘可能的影響。
必須要走另一條道路,用自己走的新法去試一試。
看似新法和舊法只是修煉的方式不一樣。
但是從修塔境開始,新法就在有意的爲自身的神魂建立一個強大的保護機制。
到了養體境,爲什麼原本的四萬八千道符文可以晉升下一個境界,非要壓制一下,在紫府靈塔之上再次印刻四萬八千道符文。
還要讓兩者一一對應,互相關聯?
新法就是想從這裡開始,一步步加強自身體內洞天的掌控。
讓紫府洞天逐漸演變爲修士自身的一個獨立於天道世界之外的空間。
到時候,突破仙道,只需要在自己的紫府洞天之內慢慢將神魂上的那條枷鎖磨斷,然後突破就行。
讓天道無法感知,無法中途破壞,只能最後的一刻來干涉。
陳修遠心中輕輕一嘆。
老吳作爲管家,自己修煉的時候也沒有想過避開他。
希望他能夠從中看出一些問題,多沉思隱藏一陣,給自己足夠的時間成長吧。
只有自己自身的實力上去了,一切才都好辦。
……
心中有事,便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京城的東門。
原本喧鬧的萬千修士忽然齊刷刷看向了城門口。
那裡,一身白衣的陳修遠緩步走來。
釋天風跟隨在他的身後。
陳修遠目光微擡,見狀,也只是簡單說道:“出發。”
下一刻,一頭威風凜凜的獨角戰騎衝到了陳修遠的面前,前蹄跪伏,低聲吼叫着。
彷彿在邀請陳修遠上去。
合章寫了,大佬們給點訂閱吧,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