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注意到天邊有一羣修士正在急速的靠近。
爲首的,是一個白衣少年。
他的旁邊還有一個身穿盔甲的雄武將軍,渾身散發着濃濃的聖境之威。
風月城中的修士立馬認出了來人。
通過剛剛白衣仙對整個道元大陸的場景傳輸。
這些修士哪裡還能不明白,來者就是陳修遠等修士和那二十萬大軍的將領。
天空中黑壓壓一片。
陳修遠等人猶如烏雲壓城,整個天空都被他們的身影所遮蓋。
隨着他們靠近風月城。
城中的百姓也是逐漸的看清了來人。
“公子爺!”
“是公子爺他們來了!”
“快快快,去城門口,肯定是來問罪城主的。”
百姓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急忙從各個大街小巷涌向了城門。
修士們則是一個個膽顫心驚。
因爲公子爺,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
陳修遠立於風月城城門的高空,絲毫沒有降落在地上的打算。
數萬修士都是跟隨着陳修遠一起,他不下去,自然也不會下去。
再說了,每次進入大玄的任何一個城池,都需要步行進入,不能直接從城外飛進城中,要不然就會被城池的守軍當做敵人。
如今有了這個機會,那不得跟着公子爺好好風光一把?
陳修遠沒有說話,只是掃視着城中的情況。
將軍見狀,直接高聲喝道:“風月城城主何在,還不出來迎接本將!”
他沒有提陳修遠,因爲不是瞎子聾子,都知道陳修遠來了。
而陳修遠目前也沒有官身,總不能說公子爺來了,或者大玄第一紈絝來了吧?
將軍還想多活幾年。
所以他只說了自己。
可是,等了良久,城中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守城的將士看見將軍的目光掃來,急忙回答道:“還請將軍和公子爺稍等片刻,末將已經遣人去城主府了。”
將軍微微點頭,但是心中卻已經有了怒氣。
如果不出所料,風月城的城主已經畏罪潛逃了。
再等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費時間罷了。
想着,將軍頭一偏,看向了陳修遠,臉上有些慚愧,說道:“先生料事如神,還請先生給本將一個機會,親自將這城主抓回來。”
陳修遠收回看向城中的目光,擺了擺手,說道:“無需如此。”
話音落下,身後的數萬修士都是面色一垮。
不讓將軍出手,那陳修遠此刻能使喚的也就他們了,釋天風這傢伙都沒來。
心中思索着,公良羽上前一步,微微落後陳修遠半個身子,說道:“公子爺,讓我們去吧。”
與其等陳修遠開口,還不如直接攬下這個活,或許還能給陳修遠留個好印象。
後面的修士都是心中對公良羽豎起了大拇指。
他說的是“我們”而非“我”,顯然是把大家都帶上了。
不愧是九姓中唯一一家沒有腦子一熱反了大玄的,這處事格局就是大!
陳修遠搖了搖頭。
所有人都是面露不解之色。
難道公子爺打算放過風月城的城主?
這不像是公子爺的行事作風啊!
陳修遠擡頭看向天空中依舊肆虐的凌厲劍氣。
輕聲說道:“別忘了,這把劍可是我立起來的。”
衆人隨着陳修遠的目光看向高空。
忽然,一個個反應了過來。
緊接着,所有人心中震撼不已。
這話不就是在說,劍氣所在之地,公子爺便可以使用劍氣?
這豈不是劍氣存在之際,公子爺直接在下界無敵了?
陳修遠話音落下,伸手直接朝着城主府虛空一抓。
頓時,杯碗衣服迅速從城主府朝着陳修遠飛來。
稍稍感應了一下氣息。
陳修遠心念一動,天空中的劍氣忽然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
抓向了數萬裡之外的某一處地方。
風月城中無數修士飛入高空,目瞪口呆的看着陳修遠猶如自己劍氣一樣使用着高天之上經過白衣仙強化的劍氣。
“無敵於道元大陸了啊!”
有人感嘆道。
所有風月城的修士都是心中萬分認同。
能夠借用白衣仙的一絲威能,哪怕僅僅只是一絲。
此刻的陳修遠,便無敵於道元大陸。
沒有人有任何的疑慮!
不是因爲陳修遠,而是相信白衣仙。
這位橫壓神妖魔三族的仙尊大人,真的是所有人族心中最爲強大,最不可侵犯的存在。
他的無敵,是刻在了整個人族骨子裡的。
公子爺今天能夠借用白衣仙的一絲威能,那麼就算與整個道元大陸爲敵,他都能翻掌間傾覆。
下一刻,一道慘叫聲從遠處傳來。
所有人循聲看去。
只見一個身材圓潤,肥頭大耳的中年人被無形的劍氣裹挾着向這邊飛來。
極爲凌厲的劍氣,哪怕沒有傷人之意,也讓這人遍體鱗傷,血肉都被劍氣刺破。
一身極爲華貴的錦衣更是被劍氣肆虐成了破布條。
整個人看起來慘不忍睹。
中年胖子被陳修遠抓到了近前,他面露驚懼,渾身瑟瑟發抖。
直接在虛空中跪了下來,不斷的磕頭求饒。
“公子爺息怒,求公子爺息怒,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陳修遠語氣冷漠,問道:“不敢什麼?”
中年胖子根本看都沒看陳修遠身旁的將軍。
他很清楚的知道,哪怕將軍是聖境修士,但只要今天陳修遠在這兒,不論他能不能借用高天之上的那些劍氣。
做主拿事的,必然是陳修遠。
所以被陳修遠抓回來,立馬就對着陳修遠求饒。
“小人不敢逃了,公子爺您有什麼吩咐,小的絕對照辦,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
陳修遠目光看向中年胖子,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問道:“你就是風月城的城主?”
中年胖子連連點頭:“小人張定平,就是風月城的城主,掌管此城已經五十餘年。”
陳修遠帶着審視的目光,問道:“那你可知滄源宗之事?”
城主張定平心中一哆嗦,答道:“知,知道……不知道,小人不知情啊!公子爺明察,小人今天才知道這些事情的……”
“那你爲什麼要跑?”
“小人害怕,小人真的害怕啊!公子爺,知道您就在附近,又出了滄源宗一事,小人真的是六神無主,求公子爺饒小人一馬!”
張定平說着,依舊不斷的在磕頭。
風月城的修士和百姓看着半空中的一幕,巨大的衝擊和反差讓他們極爲不適應。
這還是那位平日裡鼻孔朝天的城主大人嗎?
張定平因爲是大玄任命的官員,掌一方城鎮大權,就算是明道境修士見了他,也得恭敬的叫一聲城主大人。
可今日裡,在公子爺的面前,居然如此的卑微。
陳修遠沒有理會,看向守城的將士,說道:“我問你,你在任期間,可曾見過滄源宗的修士來風月城?”
聽到這話,張定平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驚恐到了極點。
猛地回頭看向守城的將士,眼中還帶着祈求之色。
那名守城的將士對張定平的目光視若無睹。
先是看了看陳修遠身邊的將軍一眼,見他點頭,這纔對着陳修遠抱拳說道:“末將在任期間,經常可以見到滄源宗修士入城,約莫每月都有一次。”
張定平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惡毒之色,只不過很快就隱藏了過去。
“哦?”陳修遠眉毛一挑。
守城將士急忙說道:“進城後,滄源宗的修士先是直奔城主府,隨後纔會在城中留宿遊玩,但他們在風月城中,據末將所知,並任何無囂張跋扈的事蹟,反而極爲低調。”
守城將士顯然是知道陳修遠想問什麼,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根本不在乎張定平會怎麼樣。
雖然平日裡城主能夠直接轄制他們這些將士,可真要說起來,他們可不歸城主管。
陳修遠身邊的這個將軍,乃是梧州大軍的最高將領。
而風月城雖然不屬於梧州,可是和梧州毗鄰,這位將軍能給自己說得上話。
不論下一任城主是誰,都能保得住自己。
這就是一州大軍的威懾力。
要不然他們到達風月城的時候,城主張定平也不會那麼客氣的親自接待。
畢竟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大玄巨大的疆域,一方城主可就真的如同君主一般,但凡管轄之外,都可不用理會。
陳修遠微微思索片刻,將目光移到了張定平的身上。
張定平見狀,一個哆嗦,差點直接從空中掉落下去。
“說說吧,找你做什麼。”
陳修遠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感情。
在張定平的耳中,就像是催命的音符,令人恐懼。
“原……原本風月城,是有十年一次的領……領地巡視的……”
張定平的聲音越到後面越小。
將軍冷笑一聲:“所以你就收受賄賂,免去了滄源宗領地的巡視,對嗎?”
張定平不敢答話,只是一個勁的在那對着陳修遠磕頭。
事已至此,陳修遠也算是明白了。
滄源宗每月都會來給張定平送上錢財或者其他東西,以此換取十年巡視的時候張定平不去滄源宗。
可這裡還有一個疑問。
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張定平一個洞天境界的修士如此貪戀?
要知道身爲城主,錢財這個東西,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
靈石也一樣,大玄每個大型的城池都至少會有一條靈脈,多的甚至有數十條。
開採出的靈石每年上繳國庫七成,剩下的由各大城主自行分配使用。
一條最垃圾的靈脈,三成的開採量,最起碼一年也有數萬枚上品靈石。
況且,這裡面的七成究竟佔總數的幾成,也都是城主說了算,可操作的空間非常大。
大玄只要確保軍隊消耗足夠,剩下的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但凡一城之主有點想法,所獲得的靈石都能超出一箇中等修道勢力一年的總收入。
根本沒必要貪其他的。
錢財靈石都不需要,張定平需要什麼?
陳修遠看着張定平,在他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特殊物質。
甚至用神通道法查探了他的洞天空間,除了一些靈石和普通的天材地寶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
這時,將軍開口說道:“先生,本將以爲,張定平中飽私囊,尸位素餐,導致數萬大玄百姓慘遭滄源宗毒手,應當殺一儆百。”
陳修遠點頭說道:“死罪是免不了的,問題在於,我很想知道,一個研發毒藥、售賣毒藥的宗門,能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好處,才讓你這麼長的時間內,都對他們的所作所爲沒有半分好奇。”
張定平磕着頭,聽到這話,身形微微一頓,然後繼續磕頭求饒。
“公子爺,小人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只求公子爺饒小人一命!”
陳修遠見狀,知道張定平不想說。
也不再猶豫,說道:“既然不想說,本少爺也就不強求了,你受千刀萬剮之刑,關聯之人直接處死吧。”
張定平聞言,猛地擡頭看向了陳修遠:“公子爺,你不能殺我,小人可是……”
話還沒有說完,陳修遠心念一動,高空之上的劍氣直接向着張定平衝了下來。
張定平眼中遍佈驚恐之色,臉色忽然變得猙獰起來。
“不!大人,救我!”
喊的同時,張定平手中出現了一枚銅牌。
只見他對着銅牌向前一揮,一道漩渦忽然出現。
依稀可見裡面山清水秀,彷彿另一個世界。
張定平直接在劍氣將要攻擊他的瞬間,跳入了其中。
他牙齒咬的咔咔作響,眼中怨毒的看了眼陳修遠,說道:“若我還能出來,必殺你!”
將軍發現不對勁,急忙一刀揮砍而出。
可是刀氣碰到漩渦的邊緣,就被化解於無形之中。
陳修遠伸手一點,無盡的劍氣頓時暴躁起來,帶着極爲凌冽的殺意衝向了漩渦。
下一刻,張定平面色大變,不可置信的說道:“不可能……”
這句話依舊沒有說完,整個人便被劍氣攪成了碎末,死的不能再死。
劍氣衝入漩渦的同時,漩渦也在瞬間關閉。
只不過關閉的那一剎那,裡面傳來一道非常飄渺空靈的聲音。
聲音中帶着驚疑不定:“該死,被白衣仙發現了?”
陳修遠微微一愣,漩渦消失在眼前,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從漩渦打開,到張定平進入,然後被劍氣絞殺,最後漩渦又消失。
整個過程非常迅速,快到其他修士都沒有反應過來。
就像這個漩渦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尤其是聖境修爲的將軍出手,居然對這個漩渦沒有任何的作用。
陳修遠面色陰沉下來。
張定平雖然被殺了。
但是當他自己出手後的剎那,陳修遠只覺得心中那種不詳的感覺愈發的強盛起來。
彷彿就是因爲今天的出手,會給自己日後帶來極大的一個麻煩。
白衣仙……
難不成跟自己白衣仙的那具身體有關?
沒有絲毫的頭緒,反而讓陳修遠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因爲一般自己感受到什麼危機出現,至少都有一個朦朧的印象,來讓自己知曉究竟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可這次卻什麼都沒有,也無法推演出任何的東西。
顯然,對方能遮掩天機,並且能瞞過自己。
這個問題細想下去,就有些恐怖了。
白衣仙雖然不是到了修道最終點,但是對於道域的任何生靈來說,都是無敵的存在。
陳修遠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實力。
但現在卻出現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這件事,決不可等閒視之。
尤其是最後傳出來的那句話。
什麼叫自己發現了那裡?
那裡是哪裡?
正在陳修遠思考的時候,將軍忽然出聲問道:“先生,既然對方將您當做了白衣仙,想來應該不會再追出來了,肯定會找地方隱藏的更深。”
“連白衣仙都找不到,我們自然是也無能爲力。”
“張定平既然已經死了,那麼剩下的事怎麼處理?”
陳修遠回神,看向了將軍。
想了想,說道:“所有跟張定平有牽扯之人,全部處死,然後上報朝堂,任命新城主,我覺得那個守城的將士就不錯。”
將軍聞言,深深看了陳修遠一眼。
這些話你要說沒有問題,它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但你要說有問題,那其中的問題就大了去了。
陳修遠一個沒有官身的修士,如何敢隨意處置大玄的官員?
最關鍵的,這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都好說,陳修遠本身的背景家室也不俗,做這些都能說得過去。
可對於新任命的城主人選,陳修遠居然都敢插了一手進來。
這其中的意味已經太明確了。
太子的師尊,不僅僅是太子殿下的師尊。
恐怕太子三師之中,陳修遠也已經有了一席之位。
所以纔敢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事。
將軍一瞬間腦中閃過了很多的想法,只覺得陳修遠更加不能得罪了。
當下便說道:“既如此,本將定將此事處理妥當。”
說罷,抱拳辭別陳修遠,將軍直接進了風月城,開始處理起後續的事宜。
有陳修遠的那些話,將軍也是大大方方的來了一次越俎代庖。
反正有本事你們去找公子爺說這不合規程。
本將很是拭目以待!
陳修遠站在空中,他不動,身後的數萬修士也不敢動。
就這樣大家大眼瞪小眼。
“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是因爲對方遮蔽了天機?”
陳修遠覺得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多少年了,還從沒有這樣的事情出現。
“我倒要看看你們耍的什麼花樣!”
陳修遠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身爲縱橫世間的白衣仙,這個世界有什麼陣仗他沒有見過。
管他妖魔鬼怪、牛頭馬面的,全部放馬過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