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出,風雲變,天地驚!
高空當中,那些寒家的修士立刻瞪圓了眼睛,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們都能看得出陳修遠目前只是養體境的修士。
但是也都自以爲陳修遠是隱藏了真實修爲。
畢竟若非如此,怎能殺了寒姬飛?
怎能斬出現在這樣驚世駭俗的一劍?
寒家爲首的老者眼中滿是震撼。
他認出了陳修遠手中的劍,那不是老祖賜給寒姬飛的鳳鳴劍嗎?
那不是一把有靈性的寶物嗎?
怎麼陳修遠能使用它?
難不成……
老者心中想到一個足以讓他極爲震驚的可能。
那就是陳修遠的隱脈傳承和自家的老祖有交情,甚至這把劍就是從這個隱脈傳承得來的。
當然,這些都是他認爲的。
因爲寒煙從來沒有說過這把劍的來歷。
寒家衆人,包括整個道域都認爲這把劍是寒煙的標誌。
因爲到了寒煙的那個程度,這把劍純屬錦上添花,而非決定性的武器。
所以它的來歷,其實沒有多少人關心。
因爲就算是寒煙自己,現在也能耗費點精力和時間,煉出這樣一把劍來。
老者心念電轉,但來不及想太多了。
陳修遠的劍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擡手阻攔,一道強大的神通悍然攻向這一劍。
轟!
漫天靈力瘋狂涌動,整個天空似乎都被這一劍斬出了一道裂痕。
寒家的十幾個人全部,包括爲首的老者,無一例外,全部倒飛而出,口噴鮮血。
好在老者終究是聖皇境界的修士,雖然只能發揮出聖境修爲的巔峰實力,但還是阻攔了這一次的攻擊。
陳修遠看着那些人,沒有繼續出手的打算。
因爲真想一劍殺了他們,其他辦法不說了,就現在手中拿着的鳳鳴劍,就可以暫時遮蔽天道的查探,發揮出遠超聖境的攻擊。
寒家衆人止住身形。
老者面色陰沉的看向陳修遠,知道在道元大陸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眼前的這個少年對於聖境巔峰的極致掌控的比自己更強。
來到道元大陸的這十幾個寒家的修士一個個面色陰沉如水,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你究竟是誰?爲何能對靈力掌控到如此地步?”
老者沉聲問道。
陳修遠擡頭,但是沒有看向老者,而是看向了道域與道元大陸連接的那條古路。
黑洞中,看上去道域和道元大陸只隔了這樣一個洞口。
但是真正走過古路的人才知道,真實的距離,至少數億萬裡之遙。
也就因爲有空間法則,付出足夠的靈力,啓用這些空間法則,便可以承載修士轉瞬及至,跨越兩界。
老者的目光隨着陳修遠看向了身邊不遠處的古路路口。
他很疑惑,陳修遠在等什麼。
難不成是在等他們隱脈的幫手?
可在道元大陸,自己等人就不是面前這個黑衣少年的對手啊。
忽然,老者想到了什麼,結合前面的猜測,老者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對着陳修遠說道:“若是害怕我寒家追殺你至道域之中,那便現在說清殺我寒家嫡傳寒姬飛的理由,若是他錯,今日之事便到此爲止,若是你錯,不論你等誰,我寒家也不會怕。”
陳修遠有些驚訝,看向了老者。
沒想到寒家還算講點規矩,至少在沒有清楚寒姬飛的死因之前,不會不講道義,蠻橫無理的直接強殺自己。
嗯,還算是有救。
陳修遠收回了目光,想了想,說道:“寒姬飛,縱容惡奴傷人,見惡奴不敵,便親自動手欲殺我,不知閣下此事怎麼看?”
老者聞言,忽然笑道:“這都是你一面之詞,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可有人證?可有物證?”
嗯?
陳修遠收回自己剛纔的判斷,原來還是執迷不悟。
就不應該是因爲寒家,所以給他們這麼多的機會。
於是也不再理會這個老者,直接看向了黑洞,高聲說道:“如何?你覺得你們寒家行事可算過分?”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
陳修遠在對誰說話?
就連寒家的一衆人等也是迷惑不解。
看陳修遠的樣子,明顯就是對他們寒家說話,可是寒家的大長老就在這裡,他跟誰說話?
所有人還在不解的時候,黑洞當中,忽然傳出了女子的聲音。
美妙動聽,宛如仙樂入耳。
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到說這話的女子,該是一個怎樣動人美麗的絕世美女。
“是我管教不嚴,寒姬飛死不足惜,寒家衆人,自今日起,閉門思過百年,百年內不出牡丹江,不知閣下可還滿意?”
離亂之城中的衆人還在疑惑究竟是誰,居然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寒家的所有人全都是大驚失色,一個個倉皇失措,緊張的看向了黑洞。
爲首的寒家大長老更是心中一顫。
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
寒家老祖,寒煙。
“老祖……”
他喃喃的叫了一聲,卻不知道說什麼。
寒姬飛的爲人行事,寒家衆人怎能不知道。
可他是寒家千年難遇的修道人傑。
比寒煙的修道天賦要超出太多太多,寒煙走出了寒家的修煉道路,創造了一部非常適合寒家人的功法。
寒姬飛若是沒有意外,他絕對可以達到一個非常高的程度。
幫助寒家躋身三仙八道。
可是,現在寒姬飛死了,寒家的野望破碎了。
所以身爲寒家的大長老,對於殺害寒姬飛的陳修遠早就決定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讓陳修遠爲寒姬飛陪葬。
也同時讓整個道域的修士都看見,寒家的人死了,哪怕是隱脈的人,也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寒家只要有他在,有他們的老祖寒煙在,就永遠是不可侵犯的。
可是,現在寒煙說話了。
這讓他這個大長老瞬間迷茫了。
老祖從不輕易插手寒家的發展之事,今天也是因爲寒姬飛死了,所以才關注到這裡。
可這個黑衣小子,憑什麼讓老祖都爲他讓路?
甚至不惜讓寒家閉門思過百年?
還在迷茫之間,黑洞中再次傳出了寒煙的話語。
“枉爾等修道數百年,現在卻跟未聞經、未遇師一樣,不能醒覺,自閉陽谷,任性肆意,思維不犯,目無道義,沉浸外緣,擾亂身心,致使六根妄動,甘受惡念驅馳。”
“回家自行領罰,活下來再去思過。”
說吧,所有寒家衆人都是一怔。
整個人彷彿失去了精神,一個個渾身微微顫抖。
寒煙的口中的家法,有且只有一種。
那就是萬劍噬心之苦。
不僅僅是身體,還有神魂,全都要接受萬劍肆虐的痛苦。
家法結束,能活下來的只有三成,就算是這三成的倖存者,也都是心神崩潰,就算緩個數十年都不一定能夠緩過來。
那種心神兼備的折磨,能令人絕望。
“老祖,爲什麼?”
“我不服,老祖,寒姬飛被他殺了,我們找他報仇,難道不應該?”
“什麼時候我們寒家面對一個隱脈傳人,也需要如此委曲求全,就連核心嫡傳被殺,也要忍氣吞聲?”
“老祖,你不能這樣做!”
寒家的衆人一個個面色悲憤,心有不甘。
只有大長老看着陳修遠,默然不語。
他比所有人都瞭解寒煙。
這位老祖平日裡對什麼事都不關心,也不怎麼計較,待人隨和,沒有什麼架子。
可真的做出了決定,就算是她親生父親在世,也攔不住她。
當年就是因爲如此,寒煙才前往書院求道。
也因此獲得了白衣仙的青睞,從此一飛沖天,登臨九霄。
白衣仙……
大長老忽然全身一怔,看向了陳修遠。
他當年有幸跟着寒煙見過幾次白衣仙,所以也見過寒煙在白衣仙面前的樣子。
整個道域,整個世界,也只有白衣仙才能讓寒煙從一個殺伐無雙的絕世強者,變成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
只有跟白衣仙有關的人,寒煙纔會做出退讓。
這個少年,跟白衣仙有關係?
想到這兒,大長老心中止不住的升起無盡的恐懼。
他們寒家能有今天,全是因爲寒煙在道域中無人敢惹,而寒煙無人敢惹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白衣仙。
可以說,寒家從一個三流的修道勢力成爲現如今的一流修道勢力,全是因爲白衣仙。
若是白衣仙隨便有個表態,那麼整個寒家恐怕只有寒煙能夠倖存。
“這……怎麼會這樣……”
大長老長長的一嘆,萬念俱灰。
怪不得黑衣少年能夠使用鳳鳴劍。
怪不得能夠使用鳳鳴劍的這個少年不對着他們打生打死,想着和他們講道理。
這一切都說通了。
老祖關注着這裡,自然也就能認出少年究竟是誰。
所以纔有了現在的決定。
“大長老,你說話啊,老祖這樣的決定明顯不講道理。”
“是啊,憑什麼就要讓我等承受萬劍噬心之苦?”
“難道爲寒家人報仇都是錯了?天下怎麼有這樣的道理?”
大長老聽着身邊的這些聲音,只覺得跟蒼蠅一樣煩人。
“都閉嘴,寒姬飛平日裡如何行事,我不知還是你們不知?”
“仗着寒家的勢力,目中無人,多少修士因爲他心情不好就無辜被殺?”
“如今踢到鐵板,自己被殺,我們還要不分黑白,下界來殺人,若是如此,我們寒家跟那些神妖魔有什麼區別?”
說着,大長老深深對着陳修遠鞠了一躬。
說道:“今日之事,我代表寒家,向公子賠罪,望請公子恕罪。”
陳修遠沒有理會,而是對着黑洞說道:“你的人你自己處理,以後多管教一下,爲人善惡,本就是教化而來,若是不加以管教,你在還罷了,你不在了呢?寒家還能存在?”
道域,牡丹江。
寒家的一座後山山頂,有一座小院。
裡面,一個絕美的女子正驚疑不定的看着古路的那裡。
正是寒家的老祖,寒煙。
“是大人嗎?”
“可大人明明就在道域啊!”
“不對,大人之前雖在道域,可這段時間白雲間我去了好幾次,都見不到大人。”
“這神魂氣息很熟悉,跟大人的太像了。”
就在寒煙自言自語的同時,陳修遠的那句話通過古路傳了出來。
爲人善惡,本就是教化而來……
是了!
就是大人!
這句話只有大人和書院的先生說過。
而書院的先生也是因爲大人這話蘊含的意境深遠,所以有一段時間時常念在嘴邊。
但是因爲這句話裡面包含了大人所謂的思辨的哲學思想,書院的先生沒有準確的答案,所以並沒有收錄進《仙曰》之中。
除了少數的一些修士之外,沒幾個人知道。
寒煙忽然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大人竟然偷偷跑到下界去了。
聯想到最近下界有一個秘境開啓,寒煙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寒煙知曉。”
輕輕的四個字通過古路傳到了下界當中。
整個離亂之城的修士都亢奮了。
公子爺牛逼到天際了!
離亂之城的修士並非什麼都不懂。
寒家在道域中身爲一流勢力,在道元大陸的知名度還是不錯的。
可就這樣的修道勢力,居然被公子爺當做子孫一樣教訓。
寒家老祖都認慫了!
這件事太離譜。
就算是做夢都不敢這麼做啊!
很多修士成爲聖境,到了道域之中,進不了三仙八道,又不想去書院學習。
那麼其次的各大一流勢力和二流勢力便是他們的首選。
能跟這些勢力搭上一星半點的關係,都算是極爲不錯,足以炫耀的資本。
可今天他們見到了什麼。
公子爺一劍逼退寒家來人,然後直接訓話!
媽的,身爲大玄的驕傲怎麼一下子就出來了!
公子爺和他們可都是大玄子民啊!
而寒家衆人,在看見老祖和大長老的態度之後,一個個也都沒有了聲音。
回去接受家法還有活着的機會。
若是敢拒絕,這兩位可都是殺起人來不眨眼的主。
大長老這一關他們都過不了,都不用老祖親自出手。
……
寒家的衆人離開了,古路也再次關閉。
整個離亂之城的修士再也沒有任何休息的想法了。
陳言定看着自己的弟弟,想到了之前他們父親的表現,也想到了那次父親過來對於自己弟弟的態度。
今天父親明明就在離州,但到現在也沒有露面。
這讓陳言定眼中露出了深思。
忽然,陳修遠到了他的面前,看着自己的大哥,笑道:“哥,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
一聲極爲熟悉的“哥”,將陳言定從雜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笑了起來。
老子是他哥!
這就足夠了,何必想那麼多呢。
“沒什麼,聽說寒家的老祖寒煙是個大美女,就是歲數有些大……”
“咦……哥,你不會對她有什麼想法吧?”
“瞎說,你哥這輩子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咱家傳下香火的重任自然就靠你了,不得多給你物色幾個……”
“打住打住,我才十八啊!哥,你弟弟我還小呢!”
“小什麼小,大柳樹巷的王大哥十六歲就抱上兒子了……”
兄弟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回了住處。
離州城外,陳循禮看着兄弟兩人,嘴角帶着一絲微笑。
又擡頭看了看高空,輕聲喃喃道:“寒煙?名字挺好聽的,真人不知道咋樣,也沒見過啊……”
陳循禮摸着自己的下巴:“嗯,有機會還是要見見真人再說。”
話音落下,人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