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聖一連畫了三天,其實一直處於困惑當中,所謂的點睛之筆始終無法完成,每一幅畫都是如此,一到關鍵部位便中斷了靈感,始終無法達到完美的境界。
其實,見到喬麗以後,他忽然悟出了其中的道理,“因爲他缺少了一條最敏感的神經。”
和婉婷相處,是一種習以爲常的主僕關係,和喬麗是一種莫逆到近乎血緣的親密關係,無法相提並論。
那一天,姚聖將盤子扣在了自己的臉上,這一超乎尋常的舉動,再一次激起了喬麗的熱情,本來也沒有真正的矛盾,雖然一時之間,信馬由繮的想到了可怕的一幕,但很快就過去了。
接下來,兩個人又是一頓神聊,海闊天空,漫無邊際,氣氛難以形容的熱烈。
姚聖問喬麗:“你這三天都幹了些什麼?不會一直在哭吧?”
喬麗說道:“沒有哭,就是恨,恨過以後就吃東西,昨天一稱,足足重了兩斤,這都是拜你所賜。”
姚聖想了想說道:“愛之深恨之切,這也不是壞事,但是恨容易讓人變老,這可不行,怎麼做才能不恨呢?”
喬麗笑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不愛了也就不恨了,你說呢?”
姚聖苦笑道:“那你還是恨吧,寧願你恨也不能不要愛呀,真是的,拔出蘿蔔帶出泥,光是愛,沒有恨該多好。”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着,夜幕降臨了,喬麗爲姚聖準備了全新的裝扮,再一看,小夥還是倍兒精神,仔細一看耳朵,也不那麼短了,也是圓溜溜兒的,一張臉也非常協調,看哪裡都是那麼順眼。
真是怪了,喬麗心想:昨天還感覺姚聖個子矮,哪都是缺點,今天爲什麼變樣了呢?湊上前去比了比,還和原來一樣,心裡忽然感到甜絲絲的。
喬麗吩咐開飯,大家都坐齊了,此時的氣氛大不一樣了,姚聖正襟危坐,喬麗陪在旁邊,對面是喬氏夫婦,也是一派和顏悅色。
王秀賢見二人如此親密,心中大爲高興,頻頻的夾菜給姚聖,姚聖也彬彬有禮,對喬智民敬酒禮讓,一時之間,畫家學者的範兒又顯露無疑。
喬智民喝下一口酒,對王秀賢說道:“明天我要出席一個宴會,我的一個好朋友慶祝大孫子滿月,你去不去?”
話一出口,王秀賢忽然有些情緒低落:“我就不去了,人家的大孫子滿月,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你去倒是有話說,好朋友有話聊,我不去了。”
喬智民說道:“真沒想到,和我同歲,現在抱孫子了,事業乾的一塌糊塗,到現在外面還欠一屁股債,可是,看不出一點苦相,真是怪了。”
王秀賢立馬接道:“怪?我看一點都不怪!現在你知道不知道,外國的有錢人都在比什麼?不是比誰的錢多,誰的錢少,第一是比誰更健康,第二是比晚輩,看有沒有繼承人!你呀!真是井底之蛙。”
喬智民啞口無言,他看了看喬麗和姚聖,接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喬麗面對父親的目光,默默低下了頭,略有所思,夾在半空的菜也沒有送到嘴裡,緊接着,她衝着姚聖狠狠瞪了一眼,心想:還較勁兒不?
姚聖心知肚明,他非常理解喬麗的心思,但此時還能說些什麼呢,只能默默的低着頭吃飯。
好端端的一頓飯,因一句話,所有人的情緒一下子降到了谷底,誰也不說話了,吃完飯都回了自己的房間。
喬麗吃的很飽,放下碗筷看了看姚聖。
此時姚聖似乎還沒有吃完,他爲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次只喝一小口,不住的吧嗒嘴兒,眉頭輕蹙,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喬麗就靜靜的看着他,可轉眼之間,一杯酒沒了,再一看姚聖,已是滿面紅光。
喬麗說道:“沒見你喝酒,你行嗎?”
姚聖說道:“爲了完成老人的心願,必須要喝,而且要多喝,否則,任務老是完不成,真是愧爲人子。”
喬麗一聽這話,沒明白是什麼意思:“我看還是別喝了,臉都紅了,別喝醉了。”
姚聖笑道:“大丈夫,夫字頂破天,一杯酒算什麼,男人者,難以征服的人。”
說完,姚聖又倒了一杯,這次卻喝下一大口:“喬麗,在這個世上,再沒有一個人比你更加愛我,而我,也可以爲你做任何事,我說的對不對?”
喬麗說道:“你知道我愛你,可是我還不知道你也愛我呀?愛一個人和爲一個人去赴湯蹈火是不一樣的,你說呢?”
“對!你說的一點沒錯,”姚聖擡手喝下最後一口酒,拉起喬麗說道:“我究竟怎麼做,纔可以讓你明白,我是真的愛你呢?我有我的方式,但可能出現了偏差和錯誤,我想調整自己的思路。”
“今晚,你仍然可以告訴我怎麼做,也可以不告訴我,按照我的想法去做,總之,我們要向前方進發,不能再原地踏步,你爸媽已經下了通牒,所以我們要聞風而動。”
喬麗一聽,道理一點沒錯,可再一看姚聖早已是酒態淋漓,趕忙說道:“我們還是回房間說吧。”
喬麗拉着姚聖走向房間,此時她明顯感覺到姚聖有些跌跌撞撞,心想,可別是醉了吧?
來到喬麗的臥室,姚聖將外衣脫去,坐在了牀上,對喬麗說道:“狀態非常好,放心吧喬麗,我們現在臨時把這裡當成會議室,召開一個緊急的家庭特別會議,你同意嗎?”
喬麗看了看姚聖,憋不住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喝醉了呀?開什麼會議呀,是不是我爸剛纔說話,你有些多心了,別聽他們的。”
喬麗說完給姚聖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姚聖接過水放在了牀頭櫃上說道:“你真行,能夠看出來今天我是領導的身份,謝謝!”
“我今天就當一回領導,說一下今天會議的全部議程,都認真聽一下,不要拿九品知縣不當幹部。”
喬麗一聽哈哈大笑:“你不但醉了,還醉的不輕,什麼九品知縣,胡謅八扯的。”
姚聖板起臉來一本正經的說道:“現在我們是時間緊任務重,第一,我們要分析一下老人家的心理狀態,他們的心願到底是什麼?第二,研究我們的下一步對策,第三、、、”
第三是什麼呢?姚聖喝了口水說道:“對了,第三要儘快排出一個像樣的計劃出來,一切按計劃行事,誰影響了任務的完成誰負責,而且還要受罰,你說行不行啊?”
喬麗坐到姚聖的身邊說道:“其實我爸挺重男輕女的,只是在我面前沒有直說罷了。”
你爸羨慕別人有了孫子,咱們也給他生一個就萬事大吉了,他的心態不用再去考慮了,咱倆的意見非常統一,至於對策只有一個就是要儘快完成生子計劃,喬麗聽到這裡笑而不答。
還有一項就是排計劃。
“你先排計劃,我去洗個澡。”喬麗說完在姚聖的臉上吻了一下走進洗浴間。
此時的姚聖感到頭昏腦漲,他四處找了找,卻沒有看到紙和筆,翻來翻去,喬麗的一管口紅進入了他的視線,於是笑着拿了起來,心想:多好的一支筆呀。
再一看牀下有個包裝盒,打開一瞧:就當作一張紙吧。
姚聖擰開口紅,在紙盒上試了試,還可以當筆,於是他清晰的寫下六個字:結婚、懷孕、生子。
可是結婚的日期該定在什麼時間呢?這件事還得喬麗定,姚聖跌跌撞撞來到浴間喊道:“喬麗!咱們什麼時間結婚呀?”
嘩嘩的流水聲,喬麗哪裡聽得到呀,姚聖打開門喊道:“什麼時間結婚?”
喬麗說道:“你定吧!”
姚聖想了想說道:“後天吧!”
說完咣的一聲,關門回來寫到:後天結婚。
下一步:懷孕,懷孕什麼時間呢?
姚聖又跑了回來問道:“那懷孕什麼時間啊?”
“什麼!”喬麗關掉了水龍頭高聲問道:“你說什麼?”
姚聖手扶着門框,有些搖搖晃晃,“第一步結婚,第二步懷孕,第三步生子,後天結婚,那懷孕應該定在什麼時間呢?”
喬麗聽到這裡,想笑卻又憋了回去,想了想說道:”還是你定吧!”
姚聖關門離去,此時喬麗的心忽然怦怦直跳,彷彿一件大事將要發生,沒想到他已經把計劃排到了這個議程,真的好快呀。
喬麗換上睡衣,在梳妝鏡前仔細打量着自己,臉上現出幸福的笑容。
此時她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去迎接這一幸福時刻的到來。
心中暗想:“今晚我將步入人生的令一個階段,即將告別少女時代,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也是值得終生紀念的時刻。”
結婚,懷孕,下一步就是生子,姚聖一定還會跑來問我:什麼時候生子呀?
她在梳妝鏡前靜靜的等待着姚聖的到來。
可是等了許久,卻一直沒見姚聖再回來,喬麗打開門向外望了望,也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