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生面色微寒,冷冷的看着面前這弟子,他沒想到這樣一個修爲低微的小子竟然敢和自己堂堂元嬰境界的高手夠叫板,這讓他感覺到顏面大失登時火冒三丈越是看着甘平,這張木生的眼神越發的不對,很顯然眼前這小子年齡不大,但是以這個年紀能修煉到這個地步,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慢慢的這張木生的眼神就有些變了,原本只是略帶怒氣的眼神,立時升騰起陣陣殺意,這樣天資絕豔之輩,留在對頭手中,簡直就是禍害。以此子的資質,不消數年,說不得又是一個莫斂鋒那樣的角色,到那時候自己下仙陵宗的地位將更加尷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其宗門長輩不在,消除了這個隱患。
打定了主意,張木生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來,“小輩,你可知你是在同誰說話?”聲音冰冷嚴酷,殺機隱現。很顯然是要撕破臉皮,不顧一切的出手,消除這個未來的隱患。
甘平明顯的感覺出面前這元嬰修士對自己動了殺心,那滔天的兇威迎面而來,簡直要將自己窒息一般,此時此刻甘平才知道自己與這些大修士的差別。
先前甘平所擊殺的卜一真,早已經是油盡燈枯的境界,所謂落毛鳳凰不如雞,不外乎如此。故而甘平也沒覺察出這境界上的差異,至於與那妖仙對敵之時,那妖仙並未完全破除封印,否則的話本體盡顯的妖仙,僅憑氣勢就能壓死甘平這個小小的修士,那裡還能讓他逃脫?
甘平掌心已經盡是汗水,頭頂汗珠涔涔而下,臉色更是煞白,但是還是堅持着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是非曲直,自在人心!”甘平雖然手握着青元劍符,但是此刻他都懷疑,自己是否有機會將這個殺手鐗釋放出去,在這一刻,甘平才第一次懂得了什麼叫做實力的巨大差距,被這元嬰境界的修士氣機籠罩,自己連一根小手指都動彈不得。
見甘平在自己的威壓下竟然還能出聲,張木生雙目中兇光一閃,面前這弟子越是出色,自己就越不能將其留下,剎那間身上氣勢暴漲,衣襟鼓盪,很顯然要出手擊殺甘平。
眼見甘平竟然同這元嬰修士對峙,他身後的曾琪個個面色如土,眼見着那元嬰修士對甘平起了殺念,不禁個個心中祈禱了起來。那曾琪更是念念有詞,一旁的冷雨見他倥口中咕不休,不禁有些好奇,側耳聽去。只聽見曾琪在那裡嘀咕,“內門那些老不死的都哪去了,平時總是出來指手畫腳的,如今真用到他們的時候居然個個不見。這甘平兄弟若是有個什麼好歹,說不定莫首座一怒之下,就要去血洗仙陵宗啊,老不死的,老前輩們,快出來一個吧···”
微微有些無語的收回了心神,冷雨夜覺得極爲鬱悶,沒想到自己今天來同這甘平講和,竟然趕上這碼子事情,實在讓他夠爲難。但是他冷雨卻也不是那怕事的人,平時從來只有他囂張的分,說實話,他對於對面那個什麼張一凡分外的看不上眼,但是雖說如此,可是勢比人強,對面可有一個元嬰坐鎮,就看今天這事情如何了結了。
就在衆人各懷心思,覺得那張木生要對甘平動手之時,那張木生原本鼓盪的衣襟突然慢慢的平復了下來,一雙細目精光爆閃,上下掃視了甘平幾眼,眼神橫掠看了一眼其身後的內門弟子,更是在火兒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貪婪之意溢於言表。“小子,有種,我張木生倒也不好以大欺小,今天這事情就算了,賣你長輩一個面子,日後休要被我碰到····”
說吧,轉身便要帶着衆人離開,那張一凡卻不知死活的湊上前,眼神還不時的掃向了火兒,“三叔,你這是爲何····”還沒等他說完,那張木生便已經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他頭上,“走!”旋即帶着仙陵宗衆人遠去,留下一衆摸不着頭腦的衆弟子。
見沒有了什麼熱鬧可看,這些內門弟子立時輕鬆了起來,高聲的談論着剛纔的戰況,動手的自然是趾高氣揚,沒動手的倒也一樣興致勃勃。不時有人來到甘平面前,對他大聲的打着招呼,共同經過一番爭鬥,這些人的距離立時拉近了許多,就連那冷雨也受到了許多“熱情”的招呼。
冷雨有些苦笑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以自己的肉身修爲哪裡能挺住這些化液境界師兄的“親熱”招呼,一時間不禁半邊身子都痠麻了起來,只能無奈的苦笑,偷偷閃避這些無良的師兄。
甘平這纔有幾乎同曾琪搭話,自從那日自己來這仙都峰修習技藝之後,甘平便已經有好久沒見到這曾師兄了,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曾琪竟然短短的時間內竟然修煉到了化液境界,看來不只是自己啊,這曾琪師兄很顯然也有過一番奇遇。
略略的問候了幾句,實在是因爲人多口雜,甘平也不便同曾琪細說,便約好了曾琪無事之時去化龍峰做客,甘平便帶着火兒匆匆離開了。那冷雨卻是並無什麼事情,被曾琪等人拉着去了內門,叫囂着一定要好好“關照”這位有膽色的小兄弟,什麼一人對十餘仙陵宗弟子而面不改色云云。
雖然有些奇怪爲何那張木生會突然離去,但是甘平已經隱隱的察覺到,這事情定然同宗門的長輩有關,畢竟此地在妙成宗內門仙都峰下,若是任由一個外宗的高手對宗門內弟子出手,那妙成宗的臉面也不用要了。
轉瞬間,剛纔喧鬧無比的地方立時寂靜無聲,只有地面上被劍光法器攪碎的樹木,才能顯示出剛纔經過了一場多麼激烈的爭鬥。
風,靜靜地吹着,冷不防半空中那透明的空間一陣扭曲,從中閃現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手上一隻玉尺,不停的在掌心拍打,滿臉的若有所思。“這仙陵宗的小崽子,實在是越發的不堪了,竟然想要對一個化液境界的後背動手,實在是····”彷彿喃喃自語一般,那老者微微搖頭輕嘆道。
隨着他的話語聲,另一側光芒閃動,從中閃現出數個人影來,“非也非也,這仙陵宗的從上到下都是一肚子壞水,原本就不堪之極,說什麼越發不堪?”彷彿柔若無骨一般,一個少年模樣的人懶散無比的斜斜倚在空中,只可惜他雖然歪歪斜斜的半倚在那裡,然而他所倚靠的地方確是空無一物,真個人就那麼半躺着懸空在雲端,說不出來的詭異與彆扭。
先前說話那老者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這聲爭辯,轉頭望向了一旁身材高大的老者,“虛正師兄,你怎麼看?”若是甘平在場的話定然會發現,這被成爲虛正的人,正是那日在礪山殿頂,佈下搖光碎星劍陣的絕世高手,一劍擊散劫雲的存在。“哼,還不是那嫉賢妒能的伎倆,不過這小子倒也知機,覺察到不好立時轉變了臉色,否則他只要敢出售的話,定然給他個好看。”
這虛正真人口中的那小子,自然就剛纔威脅恫嚇甘平的張木生了,說起來在這些老怪物眼中,那張木生倒也算得上小子二字。“算了算了,那小子對後輩弟子出手自是不對,但我們出手的話又與其有何異?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如此情景,最好不過。”一旁又是一個老者鬆鬆肩膀說道。
“罷了罷了,回去吧,沒什麼好戲看了。我等韜光養晦數百年,不就是等候這宗門大興的機會麼?諸位,還是儘快的去參悟那連山易經纔好。”先前說話那頭髮花白的老者對衆人說道,聽見他這麼一說,衆人都沉默不語,漸漸的在空氣中散去了了身形,消失不見。
唯有那邪裡邪氣,懶散無比,半倚在空中的少年人眼珠骨碌一轉,登時叫嚷了起來,“你們這羣老不死的,那小子拼死拼活取回了這連山寶書,你們竟然宛若沒事人一般,他就在這仙都峰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負都不管,還算得上什麼前輩高人?”接連叫嚷了幾聲,見沒有人理會他,他俊美的臉龐苦了下來,眼珠子嘰裡咕嚕一陣的亂轉,嘿嘿的冷笑了兩聲,身形驀地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