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宗天揚敗局已定,無力迴天了。)其實宗天揚卻是有苦自知,他倒也不是不想拉開距離用那五龍離火鑑與甘平爭鬥,而是方纔就在他想要閃避之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股束縛之力,雖然自己轉瞬間便掙開,但是卻也因此被甘平纏上,而那甘平兩隻大袖中也不知道有什麼古怪,竟然隱隱中傳來陣陣的吸力,使得自己行動遲緩,這讓宗天揚心中不住的驚疑。
他哪裡知道,就在方纔動手之時,甘平便施展了那指地成鋼之術,雖然爲了避免這項神通暴露,甘平只是施展了一分威力,但是高手相爭,只要那麼一線的遲緩就夠了。若論法寶,甘平自認爲手中的天魔化血神刀不差於那五龍離火鑑,尤其是那魔刀的本體,更是無堅不摧,那是連仙器都能破開的存在,一刀在手,轉瞬間就能將那五龍離火鑑劈爲兩段,然而此時卻不是時候,自己還要經歷數場爭鬥,那笑蒼風流雲仙子都在虎視眈眈,更何況還有不下數個與流雲仙子不相上下的高手在暗中窺探呢?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輕易的展現出自己的底牌,這是甘平歷經無數生死總結出來的經驗,像天魔化血神刀這等可怕物事,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纔能有最大的效用。一拳擊出,甘平化掌爲爪,惡狠狠的抓在了宗天揚的胸前,對於這個險些傷了自己性命之人,甘平並無半點姑息。吃痛之下,宗天揚一聲慘叫,雙臂奮起一揚,一個翻滾骨碌到了擂臺的一角。
這一擊之下,竟然將宗天揚身上的戰甲生生抓破,裡面鮮血淋漓深可見骨。如今的甘平,光是肉身之力就有十二萬石之巨,真元催動,十指如刀,哪怕這宗天揚身上的戰甲高達一品,也被甘平掌心附着的火焰生生汽化,消散無形。
而在二人頭上,那一龍一鳥也同樣將那五條火羽蛇所化的蛟龍打的狼狽不堪。器靈幾乎不可能被摧毀,但是卻可以被身上割很難過打散,之間三足金烏一聲怪叫,鋒銳的鳥喙猛的彈出,閃電般啄在一條火羽蛇頭頂那簇火苗之上,緊接着三隻宛若同鋼澆鐵鑄的怪抓猛力撕扯,轉瞬間就將那條火羽蛇撕成了碎片。
這三足金烏眼神睥睨,嘎嘎怪叫,一揚脖子,便將那火羽蛇器靈頭頂那簇火焰吞了下去。那火焰是這器靈千百年修煉出來的一縷本命靈火,如今卻是被這無賴金烏給吞了。一聲哀鳴,那火羽蛇所化的碎片轉瞬化作一道流光飛回了懸在半空中的五龍離火鑑之中,顯然已經受了重創。而這金烏卻是有些託大了,即便她是上古的神禽,天生蛇蟲之屬的剋星,但是面前這幾條火羽蛇已經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端的強橫無比。
趁着金烏得意洋洋,餘下的那條火羽蛇立時雙翅一展,繞到了金烏背後,死死的將其纏了起來。樂極生悲,正是這金烏的寫照,原本應該乘勝追擊將剩下一隻火羽蛇一網成擒,卻在這裡自鳴得意了起來。被那火羽蛇所化的蛟龍死死纏繞,這金烏立時尖聲鳴叫了起來,一對火翅拼命揮舞,一時間熱風四溢火焰翻飛。
“唰!”這宗天揚倒也了得,這種情況下還能負隅頑抗,一個翻滾間掌心便已經出現了一柄宛若秋水的長劍,上面符文密佈聲勢駭人,整個人挾帶着風雷之聲,宛若一團火雷向着甘平撲來。“大奔雷劍!”正是朝陽谷鎮門劍法之一,奔雷劍術!
動如風,攻如火,聲如累,快似電!這些各宗門的精英弟子,哪有一個是好像與的?眼下被甘平逼急了,這宗天揚立時施展了自己還未能完全掌握的劍術,顯然一副拼命架勢。他並非是甘平這樣的火靈之體,但是這朝陽谷一脈傳承的都是至陽至剛的功法,這大奔雷劍也是一位朝陽谷前輩參悟出來,將全身真元暫時化作雷火屬性,捨命一擊的劍術。
“啪!”宗明成臉色鐵青,已經捏碎了掌中的茶杯,滿眼的擔憂之色。父子連心,自己這個兒子自己是知道的,從小到大,一直被衆星捧月一般的對待,並未受過任何的挫折。而先前經過碧心之事,這宗天揚便倍受打擊,雖然那一日重創了甘平,卻失去了美人芳心。
自那之後,這宗天揚便廢寢忘食的鑽研着大奔雷劍術,甘平有着擊敗這宗天揚的心思,這宗天揚又何嘗沒有當場擊殺甘平的想法?在他心中,甘平已經是有着奪妻之恨不共戴天的仇人。然而這大奔雷劍是朝陽谷秘傳的擊中絕世劍法之一,修煉至深處,整個人連人帶劍化作滾滾火雷,傷人毀魂,威力無儔,豈是那麼容易修煉的?
即便這宗天揚天縱奇才,資質遠超常人,但是卻也有着本身的限制。豈是他並非火系資質,只不過朝陽谷一脈自有秘法可以使得其他屬性的資質修煉純陽火系功法,不過那也僅僅是有所改變,而這大奔雷劍術簡直是至陽至剛的存在。若是這宗天揚修煉參悟百餘年,將自身修爲提升到元神境界,轉化陰陽五行,或許可以將這門劍術修煉至大成,而眼下卻只是一知半解,勉力發出。
滾滾雷光閃過,耀得甘平眼睛都眯了起來,眼見那宗天揚化作一團火光,紅色雷火遍佈整個擂臺,不時的有一絲抽打在甘平身上,讓他微微皺眉。這正是雷光不穩的症狀,朝陽谷一脈的諸多修士正緊張的望着臺上的宗天揚,他們對着大奔雷劍最是熟悉不過,眼前菏澤宗天揚雷光散亂,雖然威勢驚人,但是卻不能凝聚一處,若是碰上比自己修爲低的還好說,可若是遇到修爲遠超自己的對手,那可就堪憂了。
不幸的是,甘平正屬於後者,雖然那火雷陣陣,普理俺而來,但是甘平卻是夷然不懼。即便眼下沒有時間煉化戰甲,可是僅憑自己強悍的肉身之力,也足以抗住這來勢洶洶的劍法。而在那雷光中,甘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宗天揚緊握長劍的一隻手臂在那雷光中快速消融着,轉瞬間已經失去了大半的血肉,露出了裡面森森的骨骼,但是宗天揚卻不爲所動,滿臉的獰笑向着甘平呼嘯而至。
這雷霆之力最爲霸道不過,甘平那日在聞雷池邊,只不過是沾染了幾滴溫雷池的雷漿,以他當時的鍛體修爲也要煉化許久才能化解。馬玲兒之所以能在其中淬體三年,全是憑藉了在溫雷池中得天地造化才憑空生出的九轉蘊心蓮的力量,否則憑她當時的肉體凡胎,一如溫雷池,就會被侵蝕得骨肉不存,完全汽化了。
而眼下這宗天揚施展的大奔雷劍,正是將全身真元轉化爲威力強橫的火雷,這火雷比起那溫雷池專門用來淬體的雷漿更加暴烈,威力更加浩大,憑着現在這宗天揚的修爲,根本無法完全掌控。這火雷只不過剛剛出現,就已經將他的肉身腐蝕得寸寸斷裂,四下紛飛,一隻手臂已經只剩下了森森白骨,但是憑藉着元嬰修士那強大的生命力,依舊在堅持着,顯然他已經拼了命。
這捨命一劍,簡直剛猛無儔,那一往無前的氣勢使得甘平都有些動容,眼見宗天揚雙眼中神光嶄然,立時心下警惕。顯然這宗天揚全力施展出這一劍,在生與死的轉換中已經參悟了劍道的精髓,一往無前無堅不摧!這是莫斂鋒曾經對甘平講述過的劍道經義,無論哪個絕世劍修,一身的感悟也不過如此,修仙本是逆天而行,要有極大的勇氣,作爲劍修更是要有着突破一切阻礙的信念。
這幾個字說起來容易,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幾個?生死間有大恐怖,即便是道心如磐石的修仙者也難逃這一關,畢竟活的越久就越知道活着的美好。試問這世間又有幾人能無懼生死?若人人都那樣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大乘境界的修士施展秘法,避世不出躲避天劫了。甘平自出道至今,從未見過一位大乘修士,並非是沒有大乘修士存世,而是這些老怪物都畏懼那天劫,到了那樣的修爲境界,雖然舉手投足間就可以發揮莫大威力,但是力量卻也超過了這世間的限制,極有可能招來天劫。
眼下這宗天揚顯然在這生死爭鬥中參悟出了這劍道的精髓,只要能熬過這次生死大劫,想必修爲定然會突飛猛進,最終成長爲一代絕世劍修。但是,甘平會給他這個機會麼?眼底精芒一閃,甘平的掌心已經升騰起色彩斑駁的火焰,那火焰飄搖竟然是詭異的黑色,但是無垠子和莫斂鋒這等控火大家卻是眼神一縮,沒想到兩人的愛徒控火之術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那哪裡是黑色的火焰,分明是火焰到了一個可怕的溫度,已經將周圍的光線空間都燃燒殆盡,所呈現出來的詭異色澤。
雷光閃耀,劍氣呼嘯,甘平額前的髮絲都有些微微發焦,那大奔雷劍已經來到了面門之前,任誰也沒注意到,甘平雙手那團黑色的火焰下,一對手掌已經覆蓋上了一層火紅細密的鱗片,指甲也暴漲了數寸,看起來與那火龍的腳爪一般無二。眼見這劍光已經到了面前,而在雷光中,被火雷吞噬了半邊臉頰,露出裡面骨骼的猙獰臉龐也清晰可見。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甘平不閃不避,雙手兩團火焰猛然竄起數尺,一把抓住了大奔雷劍!宗天揚臉上已經不成人形,但是眼中卻是嗜血的狂喜之色,自己掌中的玄兵高達一品,哪怕你是銅澆鐵鑄的身軀,也要給我裂開。想到此處,宗天揚發出一聲獰笑,當下惡狠狠的將掌中寶劍一擰,竟是想要硬生生的斬斷甘平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