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凡聞言,不說話了。
如此一來葉雲輕也不好上去出頭了,只是左政這分明是故意戲弄他們倆,這才第二次見面,第一次對戲,就拍親熱戲,怎麼可能進入狀態。
不過宋逸凡雖說被指耍大牌,但看得出工作的時候還是比較認真投入的。
因爲要換場景,所以宋逸凡去換衣服,葉雲輕倒是不用,她這幾套宮裝沒有硬性場景要求,所以她就坐到一邊喝水,看着左政拿着對講機對工作人員呼來喝去,最終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偃月》,其實是歷史小說改編的電影,背景虛構。後來是請金牌編劇房笙操刀,淡化了原文的兒女情長,將場景定在五代十國時期,以一弱勢小國的君王視角展現了整個亂世。
而宋逸凡就是這個小國的君王。而葉雲輕本人,飾演寵妾周慧妃,是一個……瑪麗蘇。
之所以這麼講,是因爲這個周慧妃實在是太符合某些小說裡的聖母女主角了。
因爲電影時長關係,所以對於這個周慧妃的身份並沒有詳細介紹,但敬業的葉雲輕抽空去看了原著小說。
所以知道這個周慧妃的設定原本是帝都一個富商家的小姐,早有芳心暗許的情郎,可是機緣巧合下與天子相遇,天子一見傾心。
他要納她爲妃,她雖不想,但爲了家人考慮還是進了宮,最後竟然真的與天子日久生情了。然後便是老套的宮廷劇。
周慧妃入宮的第三年,國家動盪,天子不得不與鄰國結盟謀求生存,而鄰國的要求是,天子要娶他們國家的公主,爲後。
而今天左政要求他們演的,就是這部分的戲。御花園,天子告訴周慧妃自己要立鄰國公主後,他心中有愧,請求她諒解。
開機鏡頭,便是宋逸凡攬着葉雲輕的腰,兩個人一起逛花園。左政要求他們必須一舉一動都能看的出情意綿綿。
葉雲輕一身秀麗宮裝雍容華貴,然而心裡卻忍不住爆粗口,情意綿綿你媽個頭。而宋逸凡,也看的出他很無語。
雖然兩個人各懷想法,但當左政喊下action的時候,都飛快的開始進入狀態。
“臣妾見陛下眉頭深鎖,是否……有心事。”葉雲輕看着宋逸凡,水汪汪的眼睛一派澄澈,猶如碧湖春色裡的一朵桃花,溫婉明豔。
宋逸凡眼底一閃而過意外,先入爲主的觀念讓宋逸凡覺得葉雲輕是個靠非常規手段上位的明星,長得漂亮但實力一般。
而且剛剛對戲的時候葉雲輕亦是平平常常,所以他還以爲葉雲輕是個花瓶明星,演技不怎麼樣。卻沒想到現在一擡眼,竟能流露出這樣深切的情意,彷彿真是對他情深意重。
“慧妃你曾經對孤王講,天子,就是天下人的兒子。孤王所作所爲都應與天下爲重。那如果現在孤王說……”宋逸凡猶豫了一下,眼底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狠心道:“孤王要娶別的女子做妻子,你可會生孤王的氣。”
夫君要立別的女子做正室,周慧妃心中自然不願,沒有誰心甘情願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是不肯,便是不仁,置國家百姓於不顧。於是她心中糾結萬分。於是葉雲輕也露出這種神情。
她從宋逸凡懷中慢慢轉過身,嘆了口氣:“陛下說的是敏文公主的事情吧。其實臣妾也早聽說了。”她看着宋逸凡,見他長了張口要說些什麼,忙伸手請掩住他的脣:“陛下不用多說,臣妾雖陋讀詩書,卻也明白事理。臣妾不會生氣。當初陛下能爲了迎娶臣妾遣散後宮佳麗,那麼臣妾爲了陛下容下一人有有何不能呢?”
話雖這麼說着,但她眉宇間依然含着清愁,眼中瑩瑩似難過。
宋逸凡露出憐惜的神情,在旁邊掐下一朵潔白的六月雪,眼神堅定道:“百花雖好,但能讓孤王拿在手心放在眼裡的,只有這一朵。”他伸手將六月雪簪入葉雲輕的發間,撫着她的鬢角,慢慢的,慢慢的俯下身。
宋逸凡與葉雲輕雙目相對,幾乎鼻尖碰鼻尖,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保持着曖昧的姿勢渾身僵硬,只等着快點結束。
“Cut!”左政喊出這句話,兩個人立刻分開,剛剛還你儂我儂呢,現在卻相互如避蛇蠍。
左政見狀,嘲弄的笑了笑,隨即道:“這條不過,重來!”
“爲什麼!”葉雲輕難以置信道,前面幾條面部特寫都沒問題,這個取的是遠景,有什麼理由不過的。
左政摸着下巴一派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一本正經道:“我覺得借位真的太假了,你們倆還是真來吧。反正就是幾秒鐘,你們都有演員的自我修養是吧。”
“剛剛彩排的時候是你說借位就夠了,你說這個角度是ok的。”葉雲輕皺着眉頭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如果剛剛還是懷疑的話,現在她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了左政是在找茬了,尤其是他每每提出苛刻要求時故意看向她的那種戲謔和挑釁表情更是證據。
可是她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兒讓左政看不順眼到連職業道德都不顧在工作時間戲弄她。只是可憐了宋逸凡,淪爲受害者。
左政聳了聳肩膀,偏還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拍電影就是這樣嘍,我剛剛用眼睛看是覺得ok的,可是上了鏡頭就是不夠漂亮,感覺不到位。你以爲是一個小鏡頭的事,可是明不明白,一個小細節你拍好了就是亮點,拍不好就是敗筆,很可能成爲整部戲的詬病的。”
左政這麼一說,倒顯得她的不是了。
葉雲輕抿着脣沉吟了好一會兒,只覺得頭疼得很,第一次就這樣,那以後左政指不定還得做出什麼令人髮指的行爲呢。可是這部戲接都接了,難不成還半途而廢嗎?到時候別說媒體寫她難聽的話,連她自己都得鄙視自己。
“好好好,真做就真做。”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沒必要扭扭捏捏跟個姑娘似的。
老孃兒子都生了,還怕一場吻戲不成。
葉雲輕在心裡彪悍的想着。反正之前跟顧天淮,她都當是被狗咬了幾口,現在最多換了一隻而已,區別左不過是品種從一隻藏獒變成了一個哈士奇,爲藝術犧牲嘛。
然而葉雲輕這邊思想工作做完了,她一擡頭,卻發現宋逸凡的臉色難看的像吞了蒼蠅。
他一臉的彆扭樣,半天憋出幾個字:“我……我們先中場休息一下吧。”
對於宋逸凡沒有正經拍過吻戲這件事,葉雲輕表示這不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這是真的。剛剛我在外面還聽見劉希在外跟左政解釋呢,說是以前都是用借位或者替身,問這次可不可以通融,結果被左政言辭拒絕了。”井景邊給葉雲輕擦汗,邊用一種詫異的語氣講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