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輕看了眼左政,發現他依舊不發一言,連同宋逸凡,也都靜靜地看着,現在的她,與其說是對計瑤發怒,不如說是對這個劇組所有冷眼漠視的人的失望。
一個計瑤,或者說是她哥哥計潤,真的權利滔天到讓所有人變成啞巴嗎?
“我不管你是出於對許帆的報復情緒,還是說是真的對服裝看不慣,但是你能不能採取禮貌一點理智一點的行爲。大喊大叫大吵大鬧,你敢把你現在的樣子在你的演唱會上給你的粉絲看嗎,你是歌手?我看你纔是真正的演員。扔東西打人?你知不知道這是人身傷害,嚴重的打到眼睛會讓人失明的!你任性能不能挑一挑地方!”
計瑤被罵的沒法辯駁,惡狠狠地看着葉雲輕,嘴脣張了半天,最終她扭頭,跑出來了化妝間。宋逸凡緊隨其後追了過去,臨走路過葉雲輕的身邊,葉雲輕鄙夷的白了他一眼。
演員一下跑了倆,女主角又受了傷,拍攝不得不終止。
葉雲輕沒有去醫院,坐在一個池塘邊上,生着悶氣,有幾個這兩天跟葉雲輕混得比較熟的工作人員向來安慰她,都被沉默的搖搖頭拒絕:“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葉雲輕其實是一個脾氣很壞的人,但她有足夠的教養。
她小的時候母親就告訴她,身爲人最基本的禮貌就是不要帶給別人壞的情緒,所以她選擇自己忍耐。
其實剛剛若不是計瑤和周圍的人同時激怒了葉雲輕,她也不會說出那麼狠的話,即使她受了傷。
許帆雖然意向表現的情感淡漠,但葉雲輕好歹是爲了她受傷,安慰的話沒說,她地給她一瓶藥酒,葉雲輕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許帆說完這句話,徑自走了。
葉雲輕撒上藥酒輕輕揉着手腕。其實剛剛她只是下意識的動作,理智着的她或許也不會做出那樣的反應,畢竟她跟許帆在這之前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葉雲輕頭也沒回得道:“不用擔心我,我一會兒就好了。”
身後卻傳來一聲熟悉的低笑:“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你可真夠堅強的。”
葉雲輕扭頭看了看左政,又憤恨的不想理他。
左政倒是不介意葉雲輕的態度,坐在了她旁邊:“你這個女演員可真是,生怕受的傷不夠多。非要讓觀衆看到一個遍體鱗傷的女主角是不是。”
葉雲輕一聽這話,立刻氣的都要顫顫了,這什麼世道啊,她捨己救了人居然還要捱罵,難道做錯的是她?
但最終她也沒出言反駁,不是因爲不敢,而是因爲懶得計較了,她都失望透頂了。
左政看着葉雲輕眼底都沒有光了,一臉的好笑,又道:“其實我覺得你做的是對的,甚至我是佩服你的,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
葉雲輕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現在跟我站在一條繩子上來了?剛剛怎麼啞巴的跟個木頭人似的。”
“你以爲是因爲我偏向她?或者是畏懼她?”左政露出了輕蔑的眼神。
葉雲輕不說話,但表情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
左政見狀,微微眯了眯眼睛,語氣有些不高興道:“葉雲輕,這整個劇組裡,最沒有資格這麼說我的就是你。”
左政以前都叫她千秋,這次是第一次叫她真名。
葉雲輕有些渾身不自在,但還是覺得這句話很可笑:“給我個可以信服的理由。”
左政與葉雲輕對視了一會兒,一字一頓道:“我和顧天淮是十幾年的老同學,最好的哥們。”
葉雲輕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像被誰狠狠地揍了一拳,失去反映了。
左政和顧天淮是哥們?!
葉雲輕想起了自己以前似乎還覺得,這兩個傢伙屬於同一類型的人,如果哪天遇到一定會相見恨晚呢,沒想到他們真的是物以類聚近墨者黑的!
這麼一想,上次顧天淮知道自己受傷拿着酒精給她消毒,就是左政通風報信嘍?
還有左政上次吃飯的時候說的什麼‘拿人手短’和‘哥們情誼’也是指的顧天淮嘍?
天哪,這個世界怎麼這麼小。
“……你們是哥們又怎麼樣,我又沒託關係找人脈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葉雲輕冷冷的道。
左政冷哼了一聲:“你知道爲什麼換美術指導嗎?顧天淮表面上什麼都不說,但我知道他是怕天天拍戲折騰你那脖子,留疤,所以從香港請來的許帆,把你的衣服全部換成了剛剛好擋住疤痕又不會不倫不類的服裝。當然這也算是爲這部劇造聲勢,她多大牌你又不是不知道。”
葉雲輕心裡一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本來她還以爲那些衣服是許帆原本設計的風格,沒想到是專門爲她準備的。
“還有,包括這次的攝像師,製片人,都是後來變更的。”左政看了看葉雲輕不斷變換的眼神,道:“對,你想的沒錯,都是顧天淮牽橋搭線的。製作公司還有我,都沒有他那麼大的人脈。”
“他這麼做很明顯是爲了你,這是你回國的第一部正式作品,很重要,關係到你以後的發展。”左政說到這裡,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真是,我跟他十幾年的哥們情誼啊,都比不上一個你。現在你知道爲什麼我針對你了吧,呵,女人啊。”
葉雲輕的所有情緒瞬間沉澱了下來,她想了一會兒,道:“可是計瑤,你真的不打算管她?任她這麼胡鬧?”
“怎麼會,以我對她的瞭解,今天她就會自己走的。”左政說完,忽然想起什麼,對着葉雲輕道:“哦對了,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了,計瑤她有躁鬱症。”
躁鬱症,醫學上是指一種週期性情緒過度高昂或低落既有躁狂發作又有抑鬱發作的心理疾病。部分患者以憤怒、易激惹、敵意爲特徵,甚至可出現破壞及攻擊行爲。
“我開始跟計瑤接觸的時候,只是覺得她有點大小姐性子,因爲這個角色不算很重要,計潤又開口跟我說了,所以就這麼定了下來。但是正式開拍了之後我才越來越覺得她的任性很不正常。”左政淡淡的說着。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聽了一會兒繼續道:“我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所以一開始打算聯繫她們經紀公司,後來直接被她的經紀人攔下,開始她還支支吾吾不說,後來看我態度堅決纔不得不吐口。計瑤從去年開始表現出躁鬱症的傾向,只是一直對外瞞着,因爲害怕星途受影響,連對她們本公司都沒有透露消息。至於計潤那裡,我估計也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