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這邊,則是帶傳統的早飯,外帶小甜點。他對着陳山很燦爛的笑了一下,他覺得這肯定是陳山給準備的。
陳山看了眼顧天淮,發現顧天淮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臉上沒什麼表情。其實這是顧天淮特別吩咐的,不過既然小少爺不說,那麼他便也不說吧。
顧天淮先吃完,然後上樓去換衣服了,葉凡趁着這會兒,低聲問陳山:“這個家裡,怎麼沒有別人啊。”他覺着這個別墅看起來應該不是新入住的,因爲他之前看了看整體構造,無論是花園,花園裡的建築抑或房屋構造,都應該是一些大家族的特徵,類似於某些世家本家。然而一直到今天早上,葉凡卻都沒有看見有別的人在。這很奇怪。
他之前特意查過顧天淮的家室,他的母親早些年就心臟病去世了,沒有兄弟姐妹,可是應該還有個父親啊。
陳山看着葉凡,搖了搖頭,眼底別有深意的沒有回答。
葉凡討了個沒趣,放下了筷子,原本想上樓去找顧天淮,卻無意中發現了書房。他看到了書桌上摞的很滿的文件,上前翻了翻,看不懂,只是覺得一個娛樂公司的總裁居然要處理這麼多文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又別處看了看,發現書架上擺放的大多是一些原文書,看不懂,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了一本相冊,發現竟然是顧天淮的。
順序從大到小,從近期的到以前的。近期的都是一些工作照,大多是低着頭或者側着身子,應該不是有意拍攝。而往前,都是很標準的照片,只是他永遠冷着臉,筆直地站着什麼手勢也不擺很無趣。一直翻到高中左右,他聽到門口冷冷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葉凡心虛的手抖,相冊掉在了地上。然後他回頭看着顧天淮不太好看的臉色,趕忙把相冊塞進書架,裝傻的站在顧天淮面前:“顧叔叔,你換完衣服啦,那我們走吧。”
顧天淮看了葉凡動的書架的那裡,沒有深究,然後把手放在葉凡的肩膀上:“我直接送你去上學。”
其實如果葉凡把相冊往後翻一部分,就會看到宛如自己照片的,顧天淮的童年照。
“謝謝顧叔叔。”彼時,葉凡已經被送到了幼兒園門口,顧天淮微笑着朝他揮了揮手,然後開着車絕塵而去。
“嘖嘖嘖,真是絕情啊。”葉凡忍不住搖頭嘆息道。然後他轉身進去之前,看到了跟自己很要好的一個小朋友的爸爸來送他上學,只是臉上的表情很不高興:“你這個孩子,都這麼大了還不懂事,吵着鬧着不上學,上學有什麼不好的。”
葉凡看見他那個小同學耷拉着頭很不高興的樣子,在他爸爸看不到的角度還小聲的嘟囔着什麼。葉凡卻深深的覺得,這傢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如果他也能有爸爸的話,哪怕是個酒鬼,是個監獄犯他也無所謂啊,只要他真真正正感受到這個人存在過啊。
他帶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感懷萬千的轉身進去了幼兒園,卻不知道他心心念唸的爸爸其實就在他身邊。
他昨天試探顧天淮,其實只是對顧天淮本身很感興趣以及對於他媽媽和井景有時候的對話比較奇怪,但是他完全沒有往自己身世的那方面想。
因爲這世界上,他最相信最不懷疑的就是他的媽媽,他媽媽說他的爸爸早就不在了,那就是不在了吧。
而顧天淮,在絕塵而去之後,卻覺得心裡有些莫名的情感。他小的時候在幼兒園裡,被管家陳山送到學校,然後眼巴巴的看着別的小朋友被爸爸開車送來。
那時他就想他的爸爸太不稱職了,他長大了一定不會這樣。然而今時今日,他又有幾多資格指責指責父親呢?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顧天淮,你也不過如此。
而與此同時醫院裡,照例給葉安秦打電話跟葉凡說早安的葉安秦卻收到了晴天霹靂的消息:“什麼,小凡昨天沒回去?”
“我以爲他在你那裡過了夜。”葉安秦蹙着眉頭道,語氣是少有的焦急,半晌,他想起什麼:“昨天你是讓井景把他送來的嗎?”
葉雲輕心裡猛地驚了一下,隨即低聲道:“不……不是。”她的語氣莫名心虛:“我是讓,顧天淮送他的。”
葉安秦那邊沉默了,而葉雲輕這邊也因爲這陣沉默趕到心驚肉跳,心裡很不踏實。
不知道爲什麼,她現在總有種她跟顧天淮是一對野鴛鴦,不被家裡同意,做什麼都要東躲西藏的一樣。
這個想法一出來,葉雲輕就囧了。呸呸呸,誰跟顧天淮是野鴛鴦,跟真的鴛鴦談戀愛也不能跟他啊。
“好,我知道了。”葉安秦的語氣安定了下來,卻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壓抑感:“既然是顧天淮帶走,應該沒什麼事。”
“恩,那葉大哥你先忙,我……我先掛了。”
葉雲輕掛掉電話,嘆了口氣,然後看到了手機上的短訊。
我已經把葉凡送去幼兒園了――顧天淮
將葉凡送走之後,顧天淮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在附近的一個咖啡廳下了車。
“先生,請問……”
“約了人。”顧天淮還沒等服務員的話說完就搶先道,然後徑直上了二樓,然後看到了有人朝自己擡了下手。
他脫下外套放在了旁邊,單手按住領帶慢慢的坐下來,看着對面的人,他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怎麼,妹妹惹了禍哥哥來當和事老?”
氣質溫潤的男子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有絲毫變臉,他將早已點好的咖啡往顧天淮那邊推了推,笑道:“聽聞顧少爺愛喝起綠田,這是這家店的招牌咖啡,極爲正宗馥郁。”
顧天淮連看都沒有低頭看一眼:“計總監,你忙,我也忙,就不必廢話了。”
計潤對於顧天淮的急躁也有預料,自己的好心被人無視他也沒什麼事態的反應,淡淡的笑着,雙手撐着桌子道:“正如顧總說的,我的確是來爲瑤瑤說情的,她是不懂事了些,但我覺得顧總的做法實在太過了。”
頓了頓,他直視着顧天淮的眼睛,眼地裡一抹不滿和責備,然而嘴角的笑容依舊沒有退卻:“畢竟她才二十四歲,還很年輕,這麼早被斷了前路,實在太殘忍了不是嗎?”
相比於計潤的溫和,顧天淮的言行舉止都帶着絕對的霸道,低氣壓隨身籠罩,幾乎在臉上顯示着“這個人不好惹”。
“敢動我的人,就應該付出這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