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聽到葉凡叫自己爺爺的時候，臉上笑得十分燦爛，他的確有個孫子，比葉凡大一些，不過常年住在國外。他伸手輕輕地摸着葉凡的頭：“小凡啊，告訴爺爺你愛穿什麼樣的衣服，愛吃什麼樣的東西，還有房間，喜歡什麼樣子？”
葉凡沉吟了一會兒，乖順道：“衣服只要沒有亂七八糟的圖案和花型就可以，房間要有夜燈，吃的嘛，我喜歡糕點，我不太挑，比較特別的大概就是我喝湯，但是不吃湯很多的菜。”
陳山一一記下，然後讓葉凡先在沙發上坐下，之後就去準備了。
葉凡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東張張西望望，感覺這個房子的佈置挺有品位的，只不過太過極簡風格了，除了基本的擺設和裝飾品，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而且這些東西大多是方形，擺放靠牆，這證明主人有着很強的強迫症，潔癖或者控制慾。
中途他太無聊，提出想看電視，結果傭人竟然說需要找人重新插插頭，因爲顧天淮從來不看電視！
天哪，這個人過着什麼樣無趣的生活啊。
葉凡在細膩感嘆道，然後將電視撥到了紀錄片臺，津津有味的看着動物非洲大草原。顧天淮穿着浴袍下樓的時候，葉凡正一邊吃着糕點一邊看獅子撕獵物。
“你的品味挺獨特的。”顧天淮忍不住感嘆道，然後在葉凡旁邊坐下。
葉凡吃着一塊蛋糕，嘴邊都是奶油，口齒含糊不清道：“我不太愛看動畫片，新聞又串聯不起來，所以就看紀錄片，或者刑偵節目也可以。”
站在一旁的陳山笑了笑，道：“我記得，小少爺小的時候也比較愛看紀錄片科教片這一類的東西呢。”
顧天淮想了想，記不清了。那太久遠，自從三年級之後他就不看電視了，上課以外的時間都在學習企業文化企業管理和各種語言禮儀，等到後來不受別人控制了，他又不再關心這個世界了。他喜歡創造自己的世界，把別人拉進來，掌控。而不是去適應和學習別人。
不過陳山說的大概就是真的吧，畢竟他是看着他長大的。
“你不要吃太多甜食，就算以後可以換牙，搞不好也會肥胖的。”顧天淮示意傭人將糕點撤下去，然後用手帕給葉凡擦了擦嘴：“現在去洗澡吧，樓上。”
他牽着葉凡的手，領着他上樓，中途還不忘捏兩下，他真的很喜歡小孩子這種胖嘟嘟軟軟溫熱的小手。他想，小時候他的爸爸媽媽都很少牽着他，大概都沒有體會過他這種感覺吧。
顧天淮給葉凡介紹完浴室的東西之後，特別的指着花灑開關道：“雖然這是自動控溫的，但是你不要隨便亂動，不要被燙傷。”然後又指了指剛剛傭人放在浴室外的椅子：“你自己洗，有什麼事就喊我，我就坐在那裡。”
葉凡點了點頭，眼底有些驚訝。
等到洗完之後，他穿着陳山準備的小睡衣，純灰色的，他很滿意。頭髮溼漉漉的出來，看到顧天淮正在看一本外語原文書，連封面他都看不懂，不是英文也不是意大利文，他看着顧天淮，用一種很不能理解的表情道：“顧叔叔，我發現你這個人很奇怪哎。”
顧天淮拿着毛巾給葉凡擦頭髮，聞言道：“哦？我怎麼奇怪了？”
“我以前覺得，你是哪種很倜儻不羈的人，有點毒舌喜歡惡作劇甚至有時很冷酷，可是現在卻覺得你簡直正經的刻板，雖然你言辭很犀利，但對平常人都很親和禮貌，你做事很規矩整齊，體貼細心面面俱到，私底下似乎還很安靜斯文，怎麼看你都應該是比葉叔叔還要貴族氣息的那種人。可是你私下和平常，怎麼會出現這麼極端的表現啊。”葉凡眨着眼看着顧天淮，模樣十分認真道。
顧天淮一時竟然找不到話來回答，半晌道：“沒想到你年紀這麼小，總結能力和分析能力倒是都很出色，果然平時愛看刑偵節目。”
他雖然給了反應，可是並沒有回答葉凡的問題。葉凡也沒刨根問底，轉移話題道：“那顧叔叔，你能不能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題太多了。”顧天淮現在開始覺得葉凡很難搞了，他雖然有着天真的外表，可是又好像不像普通孩子那麼好說話啊。
而且……
他的眼光太毒。這一點顧天淮很不喜歡。
葉凡自動忽略不想回答的暗示，自顧自道：“說實話，你跟我媽……跟我姑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葉凡自己嚇了一跳，差點說漏嘴。
顧天淮的眸色有些冷：“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就不要插嘴了。”
葉凡見顧天淮顧左右而言其他，於是將心裡的猜測確定了七八分：“哦，我知道，你喜歡我姑姑。”
顧天淮笑笑，笑的戲謔：“你回答得對，又不對。”
葉凡被顧天淮的神秘莫測給弄得思緒混亂了，最終他索性一插胳膊，嘟起嘴頗爲破罐兒破摔道：“反正不管怎麼樣，你要是想跟我姑姑在一起，必須得經過我的同意。”
顧天淮將毛巾搭在葉凡的肩膀上：“你剛剛分析的那麼對，我現在再給你加一條，那就是我顧天淮做事情，從來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他將葉凡抱出房間：“好了，你去睡吧，晚安。”
然後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
他深刻的覺得，被他拒之門外的不是葉凡，而是一個他非常不想要到來的未來。
第二天葉凡起的時候，顧天淮已經坐在餐桌上了，他手裡拿着一張財經報紙，頭也沒擡的對着葉凡道：“先去洗漱，然後來吃飯。”
葉凡盥洗的時候，陳山一直在旁邊很體貼的看着，遞一遞東西什麼的。雖然這些可以讓下面的用人來做，然而他卻很願意看着葉凡。因爲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顧天淮，只不過葉凡更加開朗些。而那時，他們家的小少爺也不是這副冰冷敏感疏遠所有人的樣子。
“爺爺啊，你是規定，必須得穿這個衣服嗎？這個雖然好看，但很難受吧。”下樓的時候，葉凡隨口問道。
“作爲管家的時候是，但是作爲助理，就不是了。”陳山笑笑，如實的回答道。
哦，原來這個人不僅是顧天淮的管家，還是助理。葉凡在心裡思索道，而面上滴水不漏。下了樓，發現顧天淮在吃着很標準的簡易的難吃的歐式早餐，手裡的東西也變成了八卦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