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輕聽道葉凡哭,立刻心裡就像被人揪起來了一樣疼,但是努力剋制自己不要被弄得感傷,因爲她越哭葉凡就會越哭:“你在那裡怎麼樣,有沒有闖禍啊,和小朋友一起玩的怎麼樣?”
“啊?媽媽你說什麼?”葉凡的聲音忽然有點遠,然後又恢復正常,不過他說自己沒有聽到葉雲輕說話。
葉雲輕稍微往高處走了點:“現在說話能聽到嗎?”
“一點點,斷斷續續的。”
於是葉雲輕又往山上走了點:“現在呢?”
“可以聽到了,不過不是特別清晰。”葉凡抽抽搭搭的說道。
於是葉雲輕一邊往山上走,一邊繼續說:“我是問你,跟其他小朋友們玩得好不好。”
一提到這個,葉凡忽然止住了抽噎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媽媽,有一個叫萌萌的小妹妹,長得好可愛。”
萌萌?葉雲輕回憶了一下自己先前看到的節目陣容,貌似有個叫陶伊艾的四歲小女孩小名叫萌萌,她的爸爸媽媽一個是國內名嘴,著名的主持人,一個是天后級歌手,已經半隱歌壇。她兒子可真有眼光,一下子就看上這麼大牌的一個千金。
“那人家萌萌有沒有喜歡你啊。”葉雲輕有些雞賊的問道。
葉凡語氣有點低落:“萌萌不太喜歡和孩子們一起玩,有點高冷。可是有有一個叫小藝和一個叫Eva的姐姐,老是掐我的臉,還想親我,好煩啊。”
葉雲輕無語,心裡卻樂開了花。不管孩子是大是小,只要自己的兒子受歡迎,任何一個母親都會高興啊。
而且這個節目貌似是三個小男孩三個小女孩吧,他兒子一個人就包圓了,豈不是很拉仇恨值。於是她強忍着憋笑道:“你別太出風頭,小心引起公憤。”
“你呀,都教小孩子些什麼。”葉安秦忽然拿過了電話,溫柔的責備道。
葉雲輕吐了吐舌頭,心虛道:“我忘了。”她嘆了一口:“其實說真的,好多時候我都願意把小凡當成弟弟,因爲看着自己的時候實在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竟然有這麼大的兒子了。”
葉安秦也跟着笑:“也是,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葉雲輕覺得這個比喻太過了吧,孩子?她的十八歲生日都已經六七個年頭了好不好。
“我們已經拍攝完廣東部分了,明天就啓程回家。你現在在哪裡,通訊不方便嗎?”葉安秦接着問道。
葉雲輕唉聲嘆氣:“我們現在市外深山,信號很差。我的戲拍完了,他們估計還有兩天,本來我想在這裡呆兩天的,不過既然你們明天回來,那我明天也走好了。”
“你的腳傷都好了嗎?”葉安秦關切道。
葉雲輕下意識的將腳踩在一塊石頭上,撩開裙子看了下,疤痕依舊清晰,但是她道:“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長途跋涉就沒什麼事。”
“那就好。”葉安秦這才放下心來。
他了解葉雲輕,工作起來不要命的那種,常常忘形,甚至有的時候酒桌應酬明明不能喝也非要喝很多,回家之後又胃疼的不行,受了罪又從來不跟別人說。不過好在明天就能見到了。到底怎麼樣他會親眼見到的。
要是她苛待了自己,他一定會好好教育一頓的。
“我們大概明天晚上到家,到時候你不用來機場,在家準備好飯就行了。”葉安秦囑咐道。
葉雲琴夠答應下來,然後又跟葉凡好好道了別才掛斷電話。
說起來真的有好幾天沒跟他們通話了。葉雲輕笑了笑,收起手機,然而一擡頭。卻覺得四周十分陌生。她環顧了一圈,發現自己爲了找信號竟然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樹木參天一樣,哪裡都長得一樣。
她看了眼時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她一直是一邊打電話一邊不自覺地往上面溜達,估計也走得不近了。
打開網想定位自己一下,可是手機卻閃了閃,最終自動關機了。沒電了。
她揉了揉眉心,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看準一個比較熟悉的方向,慢慢的往下走,企圖原路返回去。
山裡土溼,所以很滑,遍草叢生又怪石嶙峋,所以並不好走。葉雲輕在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覺得越走越陌生,心裡的煩躁感一點點升騰起來,她一邊深呼吸。一邊坐了下來。
不能再走了。她對自己說。
現在方向完全不辨,她很有可能不僅沒有找到路而且往更深的地方走了,所以她必須剋制住自己的煩躁,讓自己安靜下來,耐心下來,等待有人找到自己。
山裡的溫差很大,她要保存體力,保存熱量。好在古裝的戲服比現代裙裝什麼的要厚實一些,她找了塊比較乾淨的顯眼的石頭,坐在了上面,在心裡期望着早點有人發現自己不見了。然後找到自己。
六點鐘,收工。
左政等人收拾了東西全都準備回去了,一路上還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甚至到了吃飯時間還是沒有人發現葉雲輕不在。
直到井景被叫下來吃飯,問了一句:“千秋呢?怎麼沒跟你們坐在一起吃。”
“她不是跟你一起回來的嗎?我們以爲你們倆會一起下來吃飯的。”
井景聞言,眉頭立刻皺成一團,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蒼白了:“她根本沒有下山!”
顧天淮剛帶着人回來就看到了急成一團的衆人,助理上前詢問後回來告訴她:“千秋找不到了。”
顧天淮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起來,找到左政道:“人沒了就趕緊找啊,聚在一起只能吃火鍋,想不出對策。”
左政也有這個意思,顧天淮先說了,他便也藉着這個由頭道:“女的都留下,男的出去找,先去村子裡藉手電!”
顧天淮一臉費勁的看着他們,冷冷的道:“找的時候記得三兩結伴,別人找不找自己先丟了。”說完,帶着一衆助理又都出去了。
宋逸凡看着顧天淮倉促焦急的樣子,暗暗地攥緊了拳頭,而在最遠處的呂佳妍,則看戲一般的看到了一切,慵慵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又擠到左政面前,一臉焦急道:“左導,我們得抓緊時間啊,山裡這麼黑,千秋姐肯定會受到驚嚇的。”
“阿嚏--”葉雲輕打了個噴嚏,看着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幕,繾綣着身子努力讓自己保存體溫。山裡的夜晚太冷了,露水也重,她的衣服都是潮的。好在今天農曆十三,月亮算是比較大,所以沒有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