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柳鎮位於玉帶河下游,一條幹流斜穿而過,兩岸柳林成排。
每當春夏來臨之際,綠柳成蔭的景象甚是柔美,吸引着周邊村鎮甚至藍元城中的人紛紛前來觀賞遊玩。而千柳鎮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望柳莊”的名稱看起來像是當地名門望族的深宅大院,但實際上卻是一家類似於農家樂的飯館。
李天羽和時劍寒正坐在一間名爲“問柳居”的獨立廂房中。
陶瓷茶盞散發着沁人的清香,屋中嫋嫋檀香輕繞,窗外一顆高大的垂柳幾乎觸手可及,斜風細雨中透着詩情畫意纏繞在古色古香的江南韻味中,李天羽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曠神怡。
輕啜一口茶水,他看向對面的時劍寒,開口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你隨時可以問。”時劍寒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
“你真對異族作戰感興趣?”李天羽問道。
“與你一戰之後,我發現了自己的不足。”時劍寒說道。
“你覺得這樣的戰鬥能夠提升?”李天羽大約明白了時劍寒的想法。
“能不能提升我不知道,但我需要更多的戰鬥。”時劍寒說道。
“可你爲何要叫上我?”李天羽始終不相信對方僅僅是因爲瞧得上自己。
“因爲只有你能給我帶來更強的動力。”時劍寒深深看了李天羽一眼說道:“而且我想和你再比一次,比殺敵的數量。”
李天羽無語,沉默片刻又問道:“異族和人族經常發生戰鬥嗎?”
“小範圍的衝突時有發生,大規模的很少。”時劍寒說道。
“能夠驚動墨玉城,算是大規模吧。”李天羽道。
“當然!”時劍寒說道。
“異族有沒有王者境的高手?”李天羽又問道。
“有!”時劍寒肯定地回答道。
李天羽白眼一翻,說道:“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碰上了王者境,我們怎麼辦?”
“不會碰到。”時劍寒說道:“王者境以上不得參與尋常武者爭鬥,這是聖朝各國的公約。”
“異族也歸聖朝管轄?”李天羽微微詫異。
“不歸!”時劍寒冷酷地說道:“但是他們不敢。”
李天羽眼中透着疑問。
時劍寒嘴角掛起一聲冷笑,道:“兩百年前,異族曾發動過一次大戰,並且出動了兩名王者,只用了十天就連破清溪、藍元兩座城。墨玉城接到消息後,一次性出動四名王者,將對方的兩名王者絞殺,從此異族就安靜了許多。”
“墨玉城有四名王者?”李天羽面露驚訝。
“墨玉城絕對不止四名王者。”時劍寒說道。
李天羽沉默,心思飛轉,自己的秘密很重要,不知王者會不會發現,希望不要被注意到。
接着他又試探地問道:“墨玉城有大帝嗎?”
“沒有!”時劍寒說道:“整個玉欒王國只有一名帝尊,在白玉京。”
沒有就好!李天羽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管是帝君還是帝尊,他都不想沾上半點干係,哪怕在同一片區域內呼吸。
這時,外面傳來了吵鬧聲,候在一旁的趕車人說道:“少主,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不必。”時劍寒頭也不擡地說道:“讓他們進來。”
話音剛落,只聽“咣”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以大力衝開,十幾名男男女女陸續從門外走進來,房間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李天羽口中嚼着一片鮮嫩的魚肉,目光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斜看去,一名留着碎鬍鬚的男子走在最前面,其人面色圓潤,看上去應該不到四十歲,在他身邊是一名眼睛大大的紫衣少女,李天羽認得,身後的幾個人李天羽也認得,正是先前在街道上發生過矛盾的聖武閣千柳鎮支堂弟子。
“就是他們!”紫衣少女一進門便大聲說道,同時右手指着時劍寒道:“就是他打了我們!”。
“放肆!”一旁的趕車人一聲大喝,一個箭步攔在對方十幾人面前,說道:“少主,請允許我出手將他們打發。”
“不必。”時劍寒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轉向剛進屋的十幾人,道:“你們來此的目的我不想知道,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打算道歉,還是受死。”
“大膽!”對方一人喝道:“在嚴執事面前還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今日就給你們一點教訓。”說話之際就要出手,被領頭的碎須男子伸手攔住。
時劍寒看了一眼領頭的碎須男子,開口問道:“你是這千柳鎮聖武閣的執事官?”
碎須男子眉頭皺起,態度謹慎地迴應道:“本人是聖武閣千柳鎮支堂第五執事官嚴奇學,不知三位如何稱呼。”
時劍寒並未回答對方的話,表情漠然道:“看在你是個執事官的份上,饒過你們這一次,立刻退出去吧。”
“你說什麼?”時劍寒話音剛落,對方陣營發出不滿的騷動。
嚴奇學右手一擡,身後安靜下來,他的目光從李天羽和趕車人身上滑過,移回到時劍寒身上,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哪個家族的子弟,就算是藍元城分堂弟子見到支堂執事官也該保持應有的禮節,你們此前打傷了我堂的弟子,眼下又目無尊長,難道視聖武閣的規矩爲無物嗎?”
李天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猶豫和糾結,心中莞爾,卻沒有笑出聲來,他饒有興趣地端起茶杯輕輕飲啜起來,等着接下來的戲碼上演。
時劍寒不屑地看了對方一眼,道:“你一個五級執事,也敢在本少面前擺譜?給你們三息時間,再不走就不用走了。”
時劍寒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嚴奇學面色一沉,眼神閃爍起來。
身後一人忽然拔劍躥出,口中喝到:“嚴執事不必與他們廢話,讓我來教訓他們。”此人話未說完,劍已刺出。
“且慢!”嚴奇學面色一驚,正欲阻攔,那人已從他身旁躍過。
時劍寒嘴角浮上一抹不屑的冷笑,伸出左手在桌面上一拍,壺**出一道茶色的水箭,他一掌揮出,水箭急射對方。
來人的反應也不慢,見水箭襲來,劍鋒一轉,輕易便將水箭一分爲二。
見此情形,對方陣營中人多數露出不屑的神色,可是下一刻,衆人卻發現被切開的水箭並沒有散開,而是凝爲薄冰將那人的長劍和手臂裹住。
對方面露驚色,還未反應過來劍刃上的薄冰已開始凝實,緊接着整個劍刃被冰封,然後是劍柄…握劍的手……直到整條手臂都被凍住。
只見坐在位子上的時劍寒身形一閃,許多人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那人便以迅雷之勢倒飛出去,撞翻了來不及躲閃的五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