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許寧夏早已經崩潰,倚在景夜白懷裡,泣不成聲,而景夜白只是一言不發,抱着她的手緩緩收緊,以一種不容抗拒和不容侵犯的姿態,看着所有人。
之後的一切,都有人經手,不知道他們是否是有意,許寧夏已經完全被排除在外了,幾乎許家的所有人都對她千防萬防。
許寧夏明白,這些人是在擔心財產分配的問題,雖然自己是嫁出去了,但好歹還算是個許家人,更何況父親許宋安纔是掌家的人,而爺爺又最喜歡自己。
親情和利益上,他們果然是選擇了後者。
而且,回味到剛纔醫生說的那句話,某些原來不敢多想的東西,在此時,也變得不得不讓人接受了。
之後,照着醫生的指示,許寧夏在太平間看了爺爺最後一眼。
景夜白幫着許寧夏,把許家的那些人全部都擋在了外面,許家人縱然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當然,也有些人是慶幸的,去看死者什麼的,他們並不是很感興趣。
許寧夏擁着爺爺早已經冰冷的身體,大哭了一場之後,終究是逐漸冷靜了下來。
想着爺爺明明在幾個月前還是很健康的樣子,幾個月之後再見面時,竟然就躺在了牀上,再也不能睜開眼來,當真是造化弄人,不讓好人好過啊!
哭也哭了,許寧夏強壓下了心中那種,逐漸洶涌的令人崩潰的情緒,幫爺爺把面上的白布蓋好,站起了身來。
沒有了那個一直都在照拂着自己的唯一,她許寧夏也可以一個人堅強的走下去。
走出太平間,面對着外面零星的幾個許家人,許寧夏眼中閃過了一抹冰冷。
“我想這幾天待在許家,你幫我跟爸媽說明情況,可以嗎?”
站在醫院內的窗邊,望着外面放風的人羣,許寧夏聲音有些沙啞,對景夜白說道。
景夜白沉默了半晌,纔開口回道:“嗯,好。”
醫院的事處理完,許寧夏直接回了孃家。
“總之,不知道有誰在許家背後搞鬼,導致許家的散股被高價收購,你爺爺一時氣不住,這才導致心臟病發。”
書房內,許宋安說道:“雖然我一時猜不
出來到底有誰,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老二一定參與其中。”
許寧夏素來不懂這些,商場的事她更是不願意參與,只是靜靜地聽着。
不過,聽到許宋安提到許家老二,也就是許寧夏的二叔,許寧夏不自禁問道:“爲什麼醫生說爺爺被送過去的太晚了?”
許宋安面色沉了沉,本就沒什麼感情的眼裡,在此時更是多了幾分冰冷。
“我當時不在,公司裡的事情是老二告訴你爺爺的,當時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不過,老二這一家,最近這段時間,有些活躍過頭了--”
眉頭緊皺,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下一刻,面色恢復如常,轉言道:
“你既然已經嫁出去了,這件事情你就沒必要參與其中了,你只管過好你自己的日子,以後許家發生了什麼,都和你無關。”
許寧夏聽言,倒是笑了,他這是在最後關頭打算護着自己嗎?
“那是自然,畢竟我也沒有能力再爲許家做出什麼了。”
她點了點頭,出去了。
許家在今天以後,肯定是還要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事情的,這是預料之中的,許寧夏並不驚訝,同時,她也不想再參與這些事情之中。
之後幾天,是許爺爺的葬禮,許家每天都來來去去一批人,但沒幾個是帶着真心的。
只是許寧夏沒有想到,陸靖風也會過來。
許家的其他人都不認識他,見他只看着許寧夏一人,那些人的探尋目光便多了幾分深意。
許寧夏倒是脊背挺得筆直,端端正正地遞了香過去。
陸靖風輕輕地道了一聲“節哀順變”。
許寧夏沒有說話,轉頭看着爺爺的黑白照片。
心裡終究是空了一塊,節哀,又豈能真的順變?
“介意出去說幾句話嗎?”
就在陸靖風拜祭完,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對許寧夏說道。
許寧夏愣了愣,點頭答應了。
站在靈堂外面的轉角處,旁邊,許爺爺生前種植的一片竹子,迎着風發出簌簌的聲音,像是來自於遠方的呼喚。
“你一定要和景夜白在一起嗎
?”
陸靖風望着這一片竹子,開口問道。
許寧夏笑了笑,“不然呢?在巴黎不辭而別的人,不是我啊!”
側過臉看着許寧夏平靜的面容,陸靖風眼裡多了抹深色。
“當時我是因爲突然有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總之,我並不是有意那麼做的。”
“哦,是嗎?”許寧夏伸手從竹葉上劃過,“並不是有意,但你還是那麼做了。”
陸靖風沉默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爲對許寧夏的話無言可對,還是因爲什麼。
總之,面上依舊是慣常的冷漠,看不透情緒。
“我知道你的事情,我們之前的事情我也沒有忘,我可以幫助你脫離他對你的束縛,畢竟,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半晌後,陸靖風復又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前就有愛過你嗎?”許寧夏笑望着他,後又移開了視線,“或許吧,但是,起碼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跟陌生人差不多,所以,我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來插手。”
“而且,”許寧夏面上多了抹諷刺,“陸靖風,憑你和景闌珊現在的關係,你還來問我這些幹嘛?還有意義嗎?”
“抱歉。”
陸靖風什麼也沒說,只給了一句虛無縹緲的抱歉。
許寧夏此時覺得,她再說什麼都是沒有必要的了,閉了閉眼,
開口道:“陸靖風,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從我當初反覆尋你而不得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轉身,眼裡多了抹冷漠,“就這樣吧,陸先生,再見。”
對於自己和陸靖風的過去,許寧夏心中不是沒有遺憾,畢竟陸靖風是她第一個真正喜歡過的人。
可作爲一個成年人,許寧夏能夠很清楚的判斷,自己已經不喜歡他了,過去的陸靖風,只是過去的,已然成了記憶,不帶到現在。
更何況,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資格,去考慮這些所謂的愛情了。
而陸靖風,望着許寧夏被白色的素服襯托的有些嬌小的身影,原本曲張開的五指,微微捏緊。
下一刻,轉身離開。
動心過,那畢竟是自己第一次自願主動,提出交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