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了白鴿約有幾分鐘,譚思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振得白鴿的一顆心彷彿隨之顫抖起來,就在她雙膝發軟,幾欲跪下求饒時,耳邊傳來了譚思蔓幽遠的聲音,“這個是多種病毒的結合體,忘憂藥,一針下去,什麼事都不會記得,什麼人也不會記得,完全是廢人一個!”
“呃――”白鴿堅決不敢再多言,只是低下頭,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那針藥劑,想像着這針劑打進艾兮的身體時會是什麼樣子。
一個小小的藥劑,沒想到竟有這種威力,實在是令人害怕。
“事不宜遲,快去!”譚思蔓一想到艾兮打下針劑那副癡傻的模樣,不由得大笑起來。
“是。”白鴿看了看手中的藥劑,將她藏於懷中,向古堡外走去……
此時,艾兮正坐在門後,目光呆滯地望着前方,幾個小時過去了,她感覺彷彿是過了幾個世紀,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碰上了這種情況,爲什麼?
到底是誰要陷害自己,是誰!
朦朧中,有絲絲的倦意襲來,這個時候,她突然好想念姥姥,想念玲瓏,想念寒晨,想念沐落……腦海中把他們逐一想個遍,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好像回到家裡,家裡張燈結綵,像過節一樣歡慶,玲瓏笑着拉過她,同姥姥聊天,在這濃濃的歡快氣氛中,突然飄過一抹白霧,場地完全變了,她看到自己曾經的校園,那棵需要五六個人才能合抱過來的千看香樟樹鬱鬱蔥蔥,高聳參天,猶如一團濃濃的青雲,遮擋住深藍的天空。
正獨自坐在樹下長椅上的艾兮,突然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猛一回頭,原來是蘇年,那個笑容如水的女子,正溫柔恬靜地望着她,清澈的目光彷彿滿含了天空的顏色,澄澈、美麗,純淨的一塌糊塗。
“年年――”艾兮站起身,笑着擁抱她。
“兮兮――”蘇年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和她緊緊相擁,兩個人笑着,跳着,不經意間仰頭,艾兮看到深藍的天空,繁茂的枝葉還有那不斷變幻的
日光。
“年年,你剛纔去哪了,我正要找你呢?”兩個人促膝坐在長椅上,艾兮歪着頭說。
“我剛纔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突然感覺,我好想你,於是就又跑回來看看你――”蘇年笑着望着天邊說。
艾兮歪着頭看她,突然感覺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強忍着淚,拉過蘇年的手,小聲說:“年年,不要離開我,永遠――”
“兮兮,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蘇年回眸,艾兮從她的眸光深處是無盡的溫柔。
“我們永遠不分離!”艾兮笑着說。
“兮兮,我好想吃你的可樂雞翅,你知道嗎?我好想念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你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蘇年望着艾兮,午後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篩下細碎的光芒,落滿蘇年的肩頭,秋風吹起,光影搖晃,連同蘇年,都變得那麼縹緲不真實。
艾兮有一瞬間的恍惚,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覺得眼前的蘇年好像隨時會消失不見一樣。
“年年,年年,你想吃可樂雞翅,我隨時可以爲你做,只要你能在我身邊,我們永遠不分離就好――”艾兮拉過蘇年的手,笑着說。
“兮兮,兮兮,有你這句就好,就好――”
“年年――”艾兮突然發現,蘇年的手,漸漸變白,漸漸的雪白的光影融合在一起,在艾兮的手心,只留下一個雪白的光影……
艾兮急忙擡頭,對面坐着的年年面帶微笑,任雪白的光芒吞噬着她的身體,艾兮不由得淚如雨下,大聲呼叫着:“年年,你怎麼了,不要離開我呀――”
“兮兮,你要幸福呵,我會陪着你的,永遠――”最後一抹光芒將年年的臉龐融合,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輪廓,一陣風來,將這淡淡的輪廓也消失殆盡。
“年年,年年——”艾兮對着空氣大聲呼喊,任淚飛紛飛――
晴天麗日下,唯有香樟樹枝繁葉茂,就像不曾憂愁也不曾痛苦一樣,默默地在陽光下,爲人們送爽納涼――
“年年――”艾兮從哭喊中醒來,淚光迷朦中,她才知道,自己剛纔是做了一個夢!
只是夢中的情形太過真實,她的手真的觸到了蘇年,那個開朗大方、愛說愛笑愛跳的女孩,可是爲什麼,卻只是一場夢呢?
就在艾兮心灰意冷、極度傷心時,突然她看到前方的生產線機器上掛着一條早已佈滿灰塵的碎布條,只是碎布條上的大紅色碎花分外明顯,那是年年失蹤時穿的衣服!
艾兮急忙跑過去,將碎布條從齒輪縫裡小心翼翼地拽了出來,輕輕吹去上面的灰塵,已經褪色的紅色小花變得有些落敗,但是那點點的紅碎花她艾兮認識,那就是年年裙角上的!
這個地方……艾兮環顧四周,腦海中突然出現那年年遇害時那張報紙上的畫面!
記憶回來,艾兮突然明白,這個地方是年年遇害的倉庫!
想到這裡,譚思蔓的面容浮現在眼前,她突然明白,這一切出自譚思蔓之手!
一想到譚思蔓,艾兮的心變得好痛,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她的年年也不會那麼早的……
一想到蘇年,艾兮猛然醒悟,剛纔的夢莫不是年年在提醒自己,那個女人又回來了,要陷害自己!
“年年,年年,你在嗎?你在嗎?”艾兮忽然站起身,淚眼迷離,對着空蕩蕩的倉庫大聲喊道。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迴音和四周牆壁上的小小的窗子被風吹過的呼呼聲。
“年年,年年……”艾兮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只有輕輕的啜泣聲,她抽噎着,環抱着肩膀,瑟縮在門邊的牆邊,昏黃的燈光拉長了她的身影,映在地面上,黑漆漆的,影影綽綽,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此時,莫寒晨與沐落剛剛上了高速,由於擔心,莫寒晨狠狠踩着油門,車子像風一樣往夜色中駛去,兩道明亮的車燈照亮着前方茫茫的夜色,一團灰塵樣的顆粒在光束中旋舞着,彷彿莫寒晨此刻的心急若焚,他真的非常擔心艾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