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後面,必定是藏着什麼東西的。
鹿野一向無所畏懼,可是那個藏在門後的東西周身散出的陰戾之氣竟然也讓鹿野不寒而慄起來。
門外,金大川吐掉了胃裡最後一點酸水,剛扶着牆站直身體,手機就猛烈地震動了起來。
“喂?什麼!沒了?怎麼可能!”
金大川滿臉駭然地掛斷了電話,急躁不安地衝進了冷凍室,站在門邊對着裡頭的兩個人大吼了一聲:“出事了!”
因爲剛纔吐得有些過頭,金大川又不得不扶住了大門。
冷凍室內,鹿野和喬酒歌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等他們開口,金大川忽然瑟縮了一下,“怎麼這麼冷……”
隨後立馬迴歸正題,“真是邪了門了,你們還不知道吧,法醫本來已經把卓然大師的屍體搬進車裡準備回去解剖的,可是一轉眼,屍體就不見了!”
喬酒歌乾乾笑了兩聲,嚥了一口口水,“我們……已經知道了。”
“什麼!臥槽,你們的消息居然比我還快!”金大川右手握拳,捶了捶門板,“那你們知道究竟是誰盜走屍體的麼?”
“沒有人盜走屍體……”
“什麼意思?”金大川一手扶門一手叉腰,擺出一個風騷得不得了的姿勢,“沒人盜屍,難道那屍體還能自己跑了?”
喬酒歌上前一步,把鹿野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滿臉同情地看着金大川,“恭喜你,答對了!”
金大川當場就怒了,立馬向前走了兩步,右手憤憤地指着喬酒歌的鼻尖兒,“你特麼還真當我傻啊,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我可警告你,這兩樁案子,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說着說着,金大川發現,喬酒歌和鹿野根本就沒有在認真聽他說話好麼,他們的視線好像越過了他,直接看向他的身後。
金大川身上的汗毛頓時都立了起來,難道老子身後真的有什麼東西?
屋裡沒有半點風,可是那扇老舊的鐵門卻吱吱呀呀地自己合上了。
金大川捂着自己的胸口,顫啊顫地回頭看了一眼……
“卓……卓然大師……”
這特麼是什麼情況!金大川兩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抖如篩糠。
卓然大事的死狀和於輝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於輝的屍體已經被凍地硬邦邦的了,可是卓然大師的軀體卻還是新鮮的,金大川幾乎能看到那些仍然還活着的蠱蟲在卓然大師臉上的孔洞裡穿梭着。
喬酒歌在平復了自己的心境後,壯着膽子對着那具屍體道:“我知道你是小嶽的師傅,您也許不認識我,但是您一定認識我師傅,我師傅是邱永昌。”
上來先攀關係,總不會有錯的。
可是接下來,喬酒歌就意識到了,自己這幾句話,好像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爲那具屍體從始至終就沒有朝他們看一眼,而是一部一晃地走到冷凍櫃前,脖子伸向前方,像是在聞着什麼氣味。
鹿野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小聲道:“他的目標並不是我們,而是於輝,他的死狀很慘,所以魂魄初醒的時候已經被怨氣主宰了,憑藉本能附進自己的軀體裡,循着兇手的味道爲自己報仇。”
小嶽的師傅畢竟也是她們那脈驅魔師裡最厲害的一個了,真本事還是有的,所以死後比一般人容易詐屍。
卓然大師的手已經被蠱蟲蛀出了很多孔洞,脆弱地很,他本想拉開裝着於輝屍體的四號櫃,可是手指剛剛放在把手上一用力,就發出“嘎嘣”一聲,五根手指斷了三根。
金大川抑制不住地遍地哀嚎着,卓然大師用剩下的三根手指有試了一次,又“嘎嘣”一聲,斷了一根小手指,金大川哀嚎地更厲害了……
人家本來就因爲打不開抽屜的事情惱怒,這會兒金大川的哭聲就更是火上澆油了!
卓然大師猛然轉頭,怒目瞪着金大川,那張沒有眼皮還佈滿窟窿的臉幾乎讓金大川暈死過去。
就在金大川已經開始翻白眼的時候,喬酒歌悄無聲息地踹了他一腳,因爲這突如其來的疼痛,金大川又清醒了過來,咬着下嘴脣哀求着喬酒歌,“他瞪我……”
喬酒歌朝着鹿野的懷裡縮了縮,朝着金大川比了一個去的手勢,“你聽我的,就沒問題。”
金大川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隨後就聽到喬酒歌繼續道:“你先閉嘴,去幫他打開冰櫃,然後悄悄退回來。”
金大川滿臉驚恐地做了個搖頭的表情,用手指了指自己,無聲地質問着,“爲什麼是我?”
“你吵到他了,不是你能是誰?快去,再不去性命堪憂。”喬酒歌不斷地催促着金大川。
金大川半跪在地上,他知道卓然大師的目光還沒有從他臉上移開,他又不敢跟他對視,只能雙手雙腳並用,咬着牙迅速爬到了卓然大師身邊,靠得近了,他甚至都能聞到卓然大師身上的屍臭味。
金大川也不敢擡頭,伸手胡亂摸了摸,總算是摸到了冰櫃抽屜的開關,拉開後拼了半條老命爬了回來,抱着鹿野的一條腿擦眼淚,卻被鹿野無情踹走。
冰櫃一打開,寒氣立刻在屋子裡散開。
卓然大師緩緩把臉探進了裹屍袋嗅了嗅,似乎是對這具屍體存了些疑問,乾脆伸出猩紅的長舌,於輝的屍體上舔了一口。
金大川撅着屁股,整張臉埋在地上幾乎不敢擡頭看。
“他在幹什麼?”喬酒歌扯了扯鹿野的衣襬。
“在辨認。”鹿野的雙眼能直接透過卓然大師的**看見那依附在他身軀上的,泛着不正常紅光的怨靈。
“糟糕。他好像察覺到了,那個死掉的於輝,不是他要找的那個……”
“那我們要不要先跑路?”喬酒歌還在疑問的當口,就看到卓然大事忽然發狂似的,把於輝的屍體扯下了一條胳膊,憤怒地丟在了地上,並把所有注意力轉向他們。
鹿野已經開始抓着喬酒歌的手朝門邊撤了。
“當然要跑,他好像認定了,是我們做了手腳,把昨晚殺死他的於輝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