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院後堂門前,朱天降正與林風喝酒對飲,聽到鑼聲兩個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不好,炮車出事了。師父,趕緊過去看看。”朱天降看到火光映紅了左院,吃驚的大喊了一聲。雖然大炮不怕火燒,朱天降也擔心火勢過大,把炮筒燒變了形狀。
林風二話不說,幾個縱身越牆而去。朱天降也忙着跑過拱門,準備親自過去看看。
就在朱天降慌忙的跑出後院,一道黑影從假山之後閃出。黑影的手中,拿着一把紅色的利劍。朱天降嚇的一哆嗦,還沒等他開口喊救命,一隻小蠻靴踢在了朱大官人的太陽穴上。
自從曼克扎走進帥府偏門之後,佔靈就從另外一道牆邊進入了帥府。這裡的地形她不熟悉,根本不知道朱天降睡在哪裡。佔靈也沒想着今晚就得手,只不過是來探一探路子。左院的大火幫了佔靈的大忙,看到侍衛們匆匆向左院跑去,趁着混亂佔靈來到了後院。
後院是帥府重地,除了朱一夏青等人,一般人絕對禁止入內。朱大官人怎麼也沒想到,身爲對方主將的佔靈居然敢冒險入城來刺殺他。按說有林風在自己身邊,朱天降到不怕有人暗殺。怎奈林風先走了一步,朱天降正巧被佔靈碰上。
佔靈一腳踢暈了朱天降,並沒有馬上殺了他。到不是佔靈突發善心,也不是因爲朱大官人長的俊,只因爲佔靈根本就不認識朱天降。那天雙方隔着幾百米的距離,只是看到了對方的大概輪廓。況且朱大官人沒有穿着帥服,一身休閒的文士打扮,黑暗之中佔靈哪想到這個自投羅網的傢伙就是朱天降。
佔靈把朱天降拖入假山之後,一掐人中,朱天降暈暈乎乎的醒了過來。
“不許說話,否則我一劍殺了你。”佔靈捂着朱天降的嘴,把赤血劍橫在了朱大官人的脖子上。
朱天降只覺得一股天然清香沁入鼻中,冷森森的利劍貼着脖子,讓朱大官人頓時清醒過來。兩個人離的很近,藉着月光朱天降看清了佔靈冷豔的面孔,朱天降心中一動,趕緊眨了眨眼。
佔靈放開捂着朱天降的手,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在帥府裡是什麼身份?”
朱天降活動了一下身子,想從屁股後面拔出他的金筆。佔靈單手一壓,“別亂動,否則送你下地獄。”佔靈說着,晃動了一下手中的劍。
紅光一閃,朱大官人看清眼前這把血色紅劍,激靈一下打了個冷顫,馬上猜測出對方的身份。那天別看距離遠,但這把獨特的赤血劍恐怕天下找不出第二把。加上對方又是女子身份,朱天降不難猜出她是誰。
“我……我是……?”朱天降眼珠轉着,忽然急促的說道,“你殺了我吧,我再也不想這麼活了。那該死的朱天降自認詩詞歌賦天下第一,非把本公子抓來跟他比試文采。誰知那惡賊居然喜好男色,毀了本公子一身清白,這讓我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剛纔趁着左院失火本公子正要逃出,誰知道又落在了你的手裡。殺吧,死在美人的手裡,總比被那惡賊折騰死強。”
朱大官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恨不能一頭栽進佔靈的懷裡。但他也不敢把聲音過大,怕惹急了這位烏族女統領,一劍把自己腦袋削下來。
佔靈皺着眉頭,朱天降的‘惡行’聽的她直反胃。女孩心中善良的天性讓她不忍心對眼前這位書生下手,但內心的警覺讓佔靈產生一絲懷疑。
“你是何時被朱天降抓來的?”佔靈心說大豐來到天青國都是生意人,從未見過書生才子跑到這裡來。
朱天降眼珠一轉,接口說道,“本公子家住京城,那惡賊霸佔了我家田園,一直把我關在他的府邸中。這次來天青國,那惡賊居然強行把我帶了過來。”朱天降雙眼含淚,但表情上卻顯出了一副文人的傲骨。
佔靈點了點頭,雖然她還有點懷疑,但卻沒有把這人與朱天降聯繫在一起。在佔靈的心中,朱天降怎麼說也是卡瑟城兵馬統帥,身邊最少得有十幾名侍衛保護。況且,還有那位神秘的老者跟隨,不可能像這樣一個人慌慌張張跑出來。
“那好,你帶我去找朱天降,我幫你報仇。”佔靈壓低聲音說着,收起了赤血劍。
朱天降心中頓時一喜,一把握住了佔靈的小手。佔靈一驚,剛要把朱天降放翻在地,就聽着朱大官人激動的說道,“恩人妹妹,如果你能幫本公子報此大仇,本公子無以爲報,只能以身相許。”朱大官人目光赤誠的看着佔靈。
饒是天青女子性情奔放,佔靈也被弄的面紅耳赤,“你……你瞎說什麼,趕緊帶我去找朱天降。”
佔靈說着,一甩手後撤了一步。從小到大,除了哥哥佔汗稱呼他妹妹,烏族人可都尊稱她‘草原明珠’。眼前這男子一聲‘妹妹’,讓佔靈很不適應。不過她也顧不得這些,如果今晚能趁機殺了朱天降,那她們入城的計劃就齊活了。
朱大官人目的達到,趕緊挺直腰桿準備走出假山。佔靈一把抓住朱天降的肩領,“等等,你這樣出去就不怕被抓嗎?”佔靈目光冷冷的看着朱天降。
朱天降心中一驚,心說這丫崽子警覺性還挺高,“妹妹放心,我有帥府的令牌,只要不出帥府大門,院子裡哪都能去。放心吧,有人問起來,我就說你是耶律竇哈小姐的侍女。”朱天降編織着謊言,心說一個丫頭片子,等會我就把你騙進坑裡。
佔靈一怔,這個身份到很合適她,如果這人真有帥府令牌,那到省了很多麻煩。佔靈讓朱天降走在前面,自己小心的跟在後面。這樣一來,朱大官人又頭疼了。他還真怕碰上侍衛,一張嘴行禮,什麼謊話都得被揭穿。憑這丫頭的功夫,恐怕沒等自己回身抽出金筆,她就能一劍把自己斬殺了。
朱大官人左思右想,朱一等人都不在帥府,估計除了師父林風,誰也不可能倉促之間把自己救下。朱天降順着牆根,儘量不讓侍衛發現。就算有人遠遠的看到他,朱天降也趕緊低着頭匆匆向左院走去。
左院是‘天雷炮車’重地,此時衆人都在忙着救火抓賊。侍衛們看到朱大官人帶着個女的行跡匆匆,還以爲他這是去看炮車。每個人都拎着水桶往那邊跑,炮車在他們心中有着無比的地位,到沒人過來跟朱大官人行禮。
朱天降低着頭跟做賊似的快步走着,佔靈始終距離半步跟在身後。朱天降心裡緊張,佔靈比他更緊張。看到那些侍衛都沒過來,兩個人同時鬆了口氣。
朱天降剛來到左院與右院相連之處的拱門,就聽着一個粗大的嗓門喊道,“讓開,都他媽的讓開。”
朱天降一聽,心說壞了,還沒等他捂住半張臉,大牛就衝出了拱門。大牛知道自己闖下大禍,正要去找朱天降請罪。
一看到朱天降迎面走來,大牛一臉的愧疚,“大人……我……錯了!”大牛內疚的低下了頭。
朱天降張着大嘴,真恨不得上去踢他兩腳。你小子啥時候認錯不行,非他媽趕到這時候認錯。佔靈更是一驚,警覺的把手放在了劍柄上。
朱天降咧着嘴微笑的轉過半個身子,“聽見了沒有,他說認錯人了,我跟朱大人長的很像。”
佔靈正在疑惑當中,大牛還以爲自己闖的禍太大,朱天降這是不想原諒他。
“大人,天雷炮車被燒,我知道全是大牛的錯。今天就是把大牛千刀萬剮我也認了,只求大人能緩上片刻,林爺已經去追那幾個王八蛋,老子一定要親手宰了那幾個賣雕的。”大牛挺着脖子憤怒的說道。
朱天降更是怒吼了一聲,“麻痹的你說什麼呢,少廢話,趕緊把朱天降叫過來,老子要讓他還我清白。”
朱天降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祈禱着諸佛菩薩保佑,讓這小子暫時長點心眼吧,不然他可就完了。上次能重生,總不會再讓他重生一回吧。特別是聽到林風去追放火的賊人了,朱天降心裡跟吃了苦瓜似的,別提多苦了。
佔靈一聽‘天雷’被燒,心中頓時一喜,不過眼前這人的身份,越發讓她警覺起來。
大牛吃驚的看着朱天降,心說這下完了,朱大人肯定是傷心過度讓自己氣瘋了。不然怎麼說話都顛三倒四,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大牛‘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人,您打我罵我怎麼都行,就是千萬別嚇我埃”
朱天降恨不能要哭,看樣子想裝也裝不下去了。朱天降心中罵到,麻痹的下輩子老子見到姓牛的就海扁他一頓,難道說姓朱跟你姓牛的相剋,不然這小子怎麼老想害死我。
就在這時,朱一夏青聽到示警也從外面趕了過來。看到大牛跪在朱天降的面前,而朱天降身後還站着一名冷若冰霜的女子,兩個人都覺得場面非常怪異。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朱一奇怪的問道。
朱天降牙根一咬,腦袋一縮直接就地一滾……“救命啊……!”
佔靈手中的赤血劍貼着朱天降的頭皮斬了過去,到現在她才明白,剛纔那個哭哭啼啼所謂的書生,根本就是朱天降自己。要說大牛喊朱天降一聲‘大人’佔靈還帶着一絲疑惑,但朱一這聲‘大人’,徹底讓佔靈認清了身份。因爲大牛穿的是大豐人的服飾,而朱一卻是穿的正宗天青大軍統領戰甲。一個能讓統領稱呼大人的人,在卡瑟城除了朱天降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