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曼看的心裡一陣發苦,終於忍不住衝上了神壇。“大傢伙,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保長一擡頭看見陸曼站在神壇上,當即變了臉色。“你給我下來,你怎麼可以褻瀆神明?”
“神明?”陸曼冷聲道。“神明若是真的存在都要被你氣死了!你們只知道祈求神明,爲何不肯接受改變?神明纔不會保佑愚蠢的人!”
陸曼罵的很是不留情面,那保長氣的當場就要昏死過去。剩下的那些女人們也都擔憂的看着陸曼,“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得罪了神明,我們這個鎮子就完了。”
“現在你們沒有得罪神明你們的鎮子也同樣馬上要完了。我現在,有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你們的問題,我只想問一句,你們答應不答應!”
陸曼的話音剛落,保長已經率先開口。“我不同意,不能同意啊!”
寧王也輕笑一聲,環視着周圍的衆人。
他就是想要看看,陸曼說出來之後的下場是什麼?按照這裡的村民愚昧的樣子,十有八九說不定會羣起而攻之,直接將陸曼和陳子安打死。
這樣也不錯,省得他動手了。
“是這樣的!”陸曼緊接着開口道。“我這幾日探查了地形,水壩那邊接二連三的塌方大家也已經都看到了。若是再不泄洪,一旦大壩沖毀,這個鎮子是什麼結果,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的。”
“泄洪?”陸曼的話一說出來,下面頓時開始議論紛紛。
“不能泄洪啊,下面沒有水道。泄洪的水往哪裡流?”
“打通兩旺山!”陸曼斬釘截鐵的說道。“只要打通了兩旺山,洪水就可以順流而下進入紅海……”
陸曼話音未落,已經有一個磚頭直直的飛了過來。“兩旺山是我們的神明,你不可以褻瀆神明!”
“打她!”
衆人激動不已,紛紛朝着陸曼這邊攻擊過來。
陳子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陸曼將她擋在身下,那塊磚頭便砰地一聲砸在了陳子安的後背上。
“子安,你沒事吧?”陸曼喊道。
“沒事!”陳子安轉過身看着羣情激昂的羣衆。“大家安靜一下,小曼說的話,並不是故意在褻瀆你們,她只是想要幫助你們……”
“我們不信!”保長帶頭逆反。“你們給我滾出去!”
其餘衆婦女也都被蠱惑了,紛紛反抗。
陸曼看着愚昧的衆人,心下微冷。她知道,想要做事情,難免被人誤解。因爲,不可能每個人都能理解。可是,現在真的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的心裡卻是一種濃濃的無力感。
大家已經完全不肯聽從她的解釋了,陸曼沒辦法只好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磚頭,直接丟進了人羣。
因爲陸曼的突然攻擊,衆人安靜了一瞬,便驚恐的看着陸曼。
陸曼這才叫住了人羣中那個一直站在那裡發呆的大娘。“大娘,你也認爲我是錯的嗎?你前日還跟我說,等我們清除了水患,這個小鎮就可以恢復生機了。可現在我有辦法,你們爲何不同意?”
大娘張了張嘴,剛想說話。門外又響起了激烈的腳步聲,“保長,不好了。方纔去堵住水壩的男人們,又有好幾個被水沖走了!”
話音剛落,剛纔還羣情激動的人們,突然安靜了下來。緊接着,便爆發出了巨大的嚎哭聲。
“當家的!”
“孩子他爹……”
陸曼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重新正視衆人說道。“這就是你們不敢褻瀆的神明給你們的庇佑嗎?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相信,生活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神明有什麼用?你們的男人,父親,他們走了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們難道要等到這個村裡的所有男人都死了,將來你們的兒子長大了,也要面臨這樣的結局,才肯罷休嗎?”
陸曼的話,彷彿是一記重錘,一錘一錘的擊打在衆人的心上。
“先鋒,我們聽你的!”
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突然喊道。
陸曼定睛看去,看見了那位大娘眼中含淚的舉起了手,在人羣中顯得格外的單薄。
保長渾身一震,回頭對她呵斥道。“你在胡說什麼?若是神明降罪……”
“我全家的人都死光了,男人死了,孩子也死了。就算是神明降罪,那又怎麼樣?反正都是一死,被水淹死和被雷劈死不都一樣嗎?”
“你……”保長氣急,還想說什麼。
人羣中突然騷動了起來,“大娘說的對,我也同意開山。”
“我也同意,要不是兩旺山擋在那裡,我家男人也不會死,我要爲我男人報仇!”
隨着衆人的紛紛表態,本來單薄孤單的大娘,周圍迅速圍上了很多人。
陸曼欣慰不已,鼻子莫名的酸楚。原來,同心協力的力量是那麼的偉大。
“那大家就跟我一起來!”
“慢着!”身後突然傳來了寧王的聲音。“陸淑人,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了嗎?”
“難道還不明顯?”陸曼反問。
“可本王卻不贊成,你沒有徵求本王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本王帶來的人一個也不會幫忙。”
她一個人都沒有,看她怎麼開山。
“上次本王說的那件事還奏效,若是你現在決定了,還來得及。”
都這種時候了,寧王還不忘威脅別人,達到自己的目的。
陸曼皺了皺眉,“隨便王爺吧!”
聞言,寧王一愣。而陸曼卻已經帶着所有的人,離開了。
偌大的寺廟,很快便只剩下了寧王和保長兩人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兒童,竟然都忙着去開山了。
保長慌忙上前請示道,“殿下,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她們真的開了山,那往後咱們每年的賑災款這一大項,就……”
不等那保長說完,寧王便狠狠的瞪了那保長一眼。
“本王倒是要看看,她怎麼開山。那麼大的山,是她一個女人 說開就開的嗎?”
保長這才點了點頭,“王爺說的對,不過是一個女人,竟然妄圖開掉兩旺山,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若是能開掉,從前那麼多人都已經開了。”
寧王沒有再理會那保長,他臉色陰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