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掌櫃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在看清楚眼前兩人的裝扮時又黯淡了下去。
眼前兩人明顯就是普通的農戶，甚至其中一人還是個不便行走的。他們能夠幫自己什麼呢？
張掌櫃笑了笑，“娘子的話，張某聽來很是感動。但是，還是不要拿張某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陸曼說罷，從陳子安的輪椅後面一個袋子裡拿出了自己帶來的一個果醬的樣品。
“這是我們準備放在貴店寄賣的樣品，您看看。”
張掌櫃也是個風雅的人，看見那小瓶子的瞬間，目光就被吸引了。
“這瓶子甚美！”
“裡面的東西也很好！”陸曼很是自信。
大概是她這種自信感染到了張掌櫃吧？張掌櫃便伸手打開了蓋子。
一股水果的清香撲鼻而來，他眼前一亮。陸曼將本來準備好的勺子遞給張掌櫃，張掌櫃立刻從裡間拿了個碗出來放進去，然後細細的品嚐了一番。
隨後，他睜開眼睛看向陸曼。“吃起來就是普通的果醬，但卻比普通的果醬還香許多。娘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那是因爲檸檬的緣故啊！但是陸曼纔不會說出來，只笑道。“此乃家傳的秘密，不可外傳。”
張掌櫃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冒昧了，慌忙告罪。
但很快，他又嘆了一口氣。“娘子，張某不瞞你說，確實很像留下你的果醬寄賣。但是你也看見了，我這裡門可羅雀，說不得賣不出去，糟蹋了你的東西就是罪過了。”
陸曼看了一圈房子，才側首看向陳子安。“子安，你看呢？”
陳子安倒是對張掌櫃挺有好感的，也很想和他合作。尤其是張掌櫃最後這一段話，已經彰顯出了張掌櫃的品格。
可是，那些果醬畢竟是陸曼千辛萬苦的做出來的，若是真的腐壞了，也真的很不值得。
陳子安的反應陸曼全部看在了眼裡，很顯然，他也很想和這個張掌櫃合作。只是，害怕浪費她的東西才這樣猶豫。
思及此，陸曼笑道。“張掌櫃你太過於謙虛了，沒有試過你怎麼知曉不成呢？”
張掌櫃也不是太過於迂腐的人，聽陸曼這麼說也知道對方已經想要合作了。總算也是給他的小店帶來了一點生機。
他便立刻說道。“張某願意一試。”
三人達成初步意見之後，便坐下來商談了一下具體的合作細節，陸曼原本給這果醬的定價是五文一瓶的。但是礙於張掌櫃這是第一次售賣，也不知效果如何，她便主動提出，第一次她們只收四文一瓶。
而張掌櫃那邊，只要他售價不低於五文，隨便他賣多少文一瓶。
商量好之後，三人簽訂了合約。陸曼接過筆，直接遞給了陳子安。
陳子安正式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倒是讓張掌櫃對面前的男人多了一絲意外，原本他還以爲陳子安不識字呢。
弄好之後，陸曼便叫掌櫃的派人跟着他們去東市拿剩下的果醬。張掌櫃聽說原來她們在東市還有零售，便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三人到那邊的時候，東市這邊也已經開始人潮涌動了。但是，遠遠的看見姚氏和王二牛的攤前，也是沒有人。
看見陸曼回來了，姚氏像是看見了主心骨一樣，忙起身，“小曼，你可回來了。”
“咋了？”陸曼問道。“有人來問過嗎？”
姚氏點頭，“有人來問過，但是聽說了價錢就又走了。”
王二牛也開始疑惑，“會不會是咱價格太高了？”
“不高！”陸曼說道。“因爲大家都沒有試過，不知道這個好吃不好吃，纔會覺得不值得！”
思及此，她一眼看見隔壁有個賣蒸餅的攤子，她眼前一亮，笑道。
“二牛哥，麻煩你去買十個蒸餅回來！”說完，她便拿出了銀錢遞過去。王二牛沒接，姚氏忙拉住了陸曼，“不用給，他有銀錢。”
也就二文多錢，陸曼也沒有再推辭。
很快，王二牛就回來了。其實前唐的蒸餅，也就是現在的饅頭。
陸曼拿出刀子將饅頭切成一片一片的薄片，然後在中間夾上果醬。最後，再將饅頭一片一片的夾在一起。
一個很簡單的果醬麪包就做好了，她先是拿了一個給姚氏，“嚐嚐。”
姚氏有些遲疑，“這樣吃？”莊稼人啥時候就着水果吃過饅頭，總覺得有些遭吃呢？
用現代的話，就是黑暗料理。
但是現在不是在想辦法賣果醬麼？要是她自己都不敢吃，誰會來買？這麼一想，姚氏終於淡定了，她拿起了一塊閉着眼睛塞到了嘴裡。
下一秒，她動作一頓。“唔，這……這味道……”
“咋樣？”王二牛擔憂的看着她。
“好吃！”姚氏說道，“真的好吃，咱們家草兒肯定喜歡！”
姚氏說了之後，王二牛也拿了一塊。隨即他也點頭，“嗯，小寶肯定也喜歡。”
一邊站着的張掌櫃見狀，也拿了一塊。最後也和姚氏夫妻兩人一樣，他驚喜不已，“想不到，蒸餅還可以這樣食？”
“魚膾都可以這樣食？爲何蒸餅不可？”陸曼這樣一反問，張掌櫃也不覺得有啥不對了。
確認可以之後，陸曼便又做了好幾個果醬麪包放在桌上。黃亮的顏色，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是，還是沒有願意第一個人來吃。
本來嘛，這人都是這樣的。對未知的東西，都是會有牴觸的心理的，只要有人試了，肯定就好了。
這麼想想，陸曼便清了清嗓子叫道，“小攤第一次營業，前十名免費試吃。”
一說免費，果然很快便有很多人圍了過來。其中一箇中年婦人，牽着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孩子。
孩子看着那顏色好看，便鬧着要試試。中年婦女原本還猶豫，結果拗不過只好從陸曼手中接了一個過去。
她還不想給孩子吃，結果孩子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之後還要。那女人才將手指上殘留的一點舔了一口，下一秒，她快速的走回來。“我還要試吃一個。”
陸曼笑道，“不好意思，大姐。我們這試吃只能吃一個，不過您是第一個要購買的人，我可以給您買一送一！”
大姐一聽要錢了，便不太想要了，結果那孩子頓時嗷嗷大哭了起來。“我要，我就要！”
看那家庭，倒不像是沒有銀錢的家庭。果然，孩子哭了之後，女人終於妥協了。
“我要買三文錢的，你說了，給我買一送一的。買三，當然也要送三了！”
要是一聽便皺了眉，“這樣我們就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