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長生的情況之後,黃大夫也很震驚。“真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會感染到你當時的毒素。這下子,也就棘手了!”
黃大夫的話,讓陸曼的天都快要塌了。
“黃大夫,連您都這樣說了,長生難道沒救了嗎?”
“這個……”黃大夫遲疑,莊笠仲也說道。“黃大夫,您一定要想辦法,不管是需要什麼,您儘管跟我說,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們莊家都給你找來。”
陸曼擡眼看了一眼莊笠仲,滿心都是感激。
“好了好了,莊公子。我還沒說一句呢,你們兩個都說了一串了。我只是說,有些棘手,具體的情況還要慢慢看看。先讓孩子在這裡住下,我先仔細觀察一下再說。”
總算是還有些希望,陸曼忙照辦了。
等一切都安頓好了,如雨纔去了一趟店裡,將陸曼來了的事情告訴瞭如風。如風和何全很快便趕來了慈安堂,還給陸曼帶來了食盒。
“裡面的飯菜都是素日裡,夫人您最喜歡的,姐姐親手做的。這幾日你都沒吃好,現在安頓下來了,好歹吃一些。”
如雨說道。
陸曼哪裡有胃口,只點了點頭,卻完全沒動彈。
“夫人……”如雨還想再勸,莊笠仲在一邊搖了搖頭,接過了如雨手中的食盒走過去。
慢慢的將食物拿出來,他才說道。“長生還小,現在他病了,你纔是他唯一的依靠了。若是你不吃不喝倒下了,長生醒來了,怎麼辦?”
陸曼聞言,眼底總算是有了一絲聚焦。
莊笠仲順勢遞過來一碗小米粥,陸曼也不管燙不燙,一飲而盡。
還好,來的這一路,東西雖然還保溫,都不是很燙了。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吃了,身體纔不會垮掉。
這一夜,註定很漫長。
黃大夫在病牀邊觀察了一夜,終於在天亮的時候,開出了第一個方子。
“這個方子可以幫助孩子強壯身體,先把燒退下來,只要過了這道坎,他心上的那一處或許就能長全了!”
陸曼忙不迭的點頭,“多謝黃大夫。”
“不要謝我!”黃大夫看了一眼莊笠仲,“這不是理論上來說,實際在吃藥過程中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畢竟,從前從來沒有這樣的病症,你們做父母的,務必要注意。若是發現不對勁兒,就立刻將孩子帶來!”
陸曼本來松下去的心,又沉了起來。
但是,事到如今,除了黃大夫已經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只希望,子安在天能夠保佑長生,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次的劫難。
將孩子帶回了店裡,如雨便忙着去煎藥了。
等煎好藥一看,那藥汁黑沉,聞着就苦味熏天。長生從前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藥,陸曼心裡擔心他根本吃不下。
便叫如雨拿了蜜糖過來,誰知道,長生出乎意料的配合。
才八個月大的孩子,陸曼才遞過去,他便喝下去了。
乖巧的陸曼只想掉眼淚,只是,在孩子面前,她還是母親。這個時候,自己尤其是要堅強,只好強忍住淚意笑道。
“長生真乖,等長生好了,娘就給你請個師傅,讓你從小學習練劍。”
只希望,能夠強身健體。
也不知道長生聽懂沒有,只咧着小嘴笑了。
喝完藥,長生便睡着了。陸曼一直守着長生到了半夜,看見長生小額頭上都出了汗珠了。她忙掀開被子,一摸長生的背後,長生整個人都出汗了。
出汗就說明藥物起了作用,已經在退燒了。
陸曼欣喜不已,看長生不舒服,又叫如雨端了水來給長生擦了身體,換了衣服,才放下心來。
如雨出去倒水,陸曼起身躺在長生的身邊,將他的小身子攬在懷中。
這一刻,她才真實的感覺到,她的長生還在身邊。
如雨回來,看見這一幕嘆了一口氣。上前說道,“夫人,您累了好幾日了。這些天,你吃不下又睡不好的,現在長生好些了,你快點去休息吧?”
“不了,我陪長生,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如雨一想,現在也確實難以叫走陸曼了。索性,長生已經穩定下來了,或許讓夫人陪着,她才能安心的睡着。
便點頭出去了,“有什麼事情,您叫我。”
……
門外,陰沉了好幾日的天氣,總算是轉晴了。
頭頂上一輪圓月掛在當空,月光之下一席白衣的男子負手而立,正仰頭看着月亮。
聽到動靜,他轉身看向如雨。“長生如何了?”
如雨面露輕鬆的神色,“退燒了,夫人正陪着休息呢!”
“真的?”莊笠仲聞言,粲然一笑,像是天上的星子。
“自然是真的!”如雨說完,走過去站在莊笠仲的身側,“夫人已經歇下了,莊公子回來到現在都還沒回家去呢吧?現下宵禁了怕也不好走,不如去後堂休息休息,明日一早再回去?”
“不了!”莊笠仲擺手,“我就在這裡多陪陪她們母子吧!”
如雨皺了皺眉,“可夫人已經睡了。”
“就是睡了,她纔不會趕我走。”莊笠仲說罷,苦笑了一聲。“清醒的時候,她總是是我爲毒蛇猛獸,想着法子的趕我走。也就是這一次,長生病了,她纔沒有心思去思考其他。現在長生好起來了,說不得明日一早她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趕我走了。”
如雨聽的心頭髮酸,忍不住脫口道。“公子這樣好的樣貌和家世,不知道多少大家閨秀都願意和公子結成連理……”
“那不一樣!”莊笠仲淡淡的說道,腦中卻浮現出第一次看見陸曼時候的情形了。
她那時候只是長的好看,他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自然不會被她吸引。可是,接觸久了,他便發現她其實和那些看起來漂亮的花瓶美人是不同的。
她堅強又獨立,想法還總是那麼特別。整個前唐,他不會再找到一個和她一樣的女子。
“大家閨秀多,但那都不是她!”
如雨抿了抿脣,本來還想說的話,梗在了喉間。她何嘗不是一樣,明明知道莊公子是可望不可及的,可還是悄悄的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