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多長時間,二人就再次出現在了那些獸類頻繁現身的地方。
於是又開始重複起之前的各種戰鬥。戰況雖然慘烈異常,可二人最終卻總能憑藉超強的實力和韌性化險爲夷。當然,熟悉了這種戰鬥模式以及摸清了各種蟲獸異獸的能力特點也是原因之一。
但五日後的一次獸襲,卻再次將二人拉回了絕望邊緣。
這次圍攻他們的是一種叫虯角蜥的異獸。此獸身長三尺,鋸齒獠牙,頭頂一根尺許長的鋒利虯角,散發着凜凜寒光,如同一柄能瞬間取人性命的長蛇劍。除了這個最強的攻擊武器,虯角蜥的背部還長有一對寬大肉翼,使之能在有限的空間內靈活移動,對獵物隨時發出致命一擊。
這些異獸的實力,明顯比之前那些獸類強大不少,很多時候,李川甚至做不到將其一擊滅殺。如此一來,瞬間將危險的級別提升了數個層次。二人在這些虯角蜥的攻擊下,漸漸不支起來。
不但如此,也不知爲什麼,虯角蜥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只戰鬥了一刻鐘時間,其數量就從三十幾頭增長到了如今的近二百頭。而且看那模樣,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鋪天蓋地,讓人絕望。
二人不知道的是,這裡所有獸類的鼻子都非常靈敏,隔着很遠的地方就能嗅出他們身上的氣味。那融合了靈氣的血肉對它們來說是絕對是無法抗拒的誘惑。若非如此,也不會一波波地發動襲擊。
“師姐,你的傷沒有事吧?”李川一邊快速在洛羽妃身周移動。替她抵擋來自各個方向的攻擊,一邊擔憂地望向她那血肉模糊的左側肩膀。那裡,剛剛纔被一頭虯角蜥的鋒利虯角洞穿而過。
至於他自己身上的那一道道皮肉翻卷的可怖傷口,則已經被他完全忽略。以他的身體強度,若非替她硬受了無數次虯角蜥的攻擊,根本不可能被傷到如此程度。而這些落在洛羽妃眼裡,頓時讓她無語凝噎。她知道。只要他不倒下,那些虯角蜥即便再兇猛。也無法對她造成致命傷害。
“沒事的。”洛羽妃輕聲說道。她已經不敢再多說什麼,也不敢冒然衝出去與李川並肩戰鬥。剛剛就是因爲一時忍不住才滅殺了一隻從背後撞向他的虯角蜥,卻不想竟在無意間攔住了他疾速移動的路線,使得他身形微頓。而就是這一個小小的意外卻造成了嚴重後果。成了壓垮他極限防禦的最後一根稻草。不但讓她因此受傷,爲了挽回局面,他更是硬受了三次虯角撞擊。
對此李川雖然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表現出絲毫不快,可洛羽妃看在眼裡卻更加難受,不由自責起來。
“師姐,咱們不能停留在此,要接着往前衝,只有衝進其它異獸的地盤。一切纔可能有轉機。”又過了一陣,李川忽然說道。此刻的他體力已經嚴重透支,若非還有人需要他守護。防禦平衡早已打破。那時他或許還不會立刻身死,等待着洛羽妃的卻立刻就是香消玉殞的結局。
“嗯,我聽你的。”洛羽妃一邊御劍防禦一邊說道。聽到他那沙啞的聲音,她的心都似乎在滴血。
“你只管往前衝,其它方向交給我。”李川道。
“嗯。”洛羽妃點點頭,心念一動下。那本來就在她身周遊走的飛劍剎那間來到了她身前。隨後她單手捏訣,手握劍柄。一口精血噴在其上,光芒大盛下,驀然化爲一道劍光往前激射而去。
她的這種御劍術與平常頗爲不同,乃是一種消耗極大的秘術,若非迫不得已,不會輕易施展。如此一來,攔在前面的虯角蜥頓時抵擋不住,鮮血四射間,一口氣被她衝出了數十丈遠的距離。
至於圍攻而來的其它虯角蜥,則已經不需要她去考慮,李川說過的話,她還從來沒有懷疑過。
金鐵交鳴聲始終不斷,低沉的獸吼聲也沒有停止過,可它們最多隻能接近到她身側三尺的距離。那裡彷彿立着一道無形的屏障,儘管它們的攻擊有如疾風驟雨,卻始終難越那雷池一步。
時間一點點過去,二人至少殺出去了千丈距離,可餘下的那二百多頭虯角蜥仍未有絲毫放棄。
洛羽妃不由一聲暗歎,翻手取出一顆丹藥扔進了嘴裡。這已經是最後一顆回覆真氣的高級丹藥了,也是李川手中的最後一顆,如果還不能憑藉此物衝出包圍,那麼,等待着他們的只能是絕望。
尤其此刻她身後不斷傳來的那些明顯區別於長劍入肉的陣陣轟然悶響,則讓這種絕望更加徹底。
“小川,你怎麼樣了?”洛羽妃實在忍不住,只得詢問。可回答她的仍是那彷彿亙古不變的金鐵交鳴聲。他竟然沒反應!這在以前可從來沒有發生過。好在長劍的破空聲也仍在,讓她略感心安。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一蓬蓬血雨,可不僅僅都來自於虯角蜥,從他身上,從他嘴裡,此刻也正不斷有鮮血噴灑而出,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那漫天的血雨中,將她那一身雪白染成了鮮豔的紅色。
此刻,李川身上的大小傷已經無數,甚至很多地方都深可見骨。而且不光外傷,他的內傷也非常重。不斷透支身體,加上不顧後果的一次次用後背硬抗虯角攻擊,都讓那內傷變得更加嚴重。
此刻的他,無論是身體還是意志都早已達到了極限。
若非心有牽掛,僅憑憋着的這口氣,絕對無法堅持到現在。
“師姐,看來咱們此生的緣分已盡,但只要有一日我李川能重新醒來,則不管上九天還是下幽冥,也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一定會把你找回來!”望着那單薄的背影,李川眼中閃過濃濃的不捨。
隨着她此念轉完,那口氣也終於耗盡。意志和身體幾乎在同一時間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面對四周來勢洶洶的攻擊,再也無能爲力。
一陣陣劇痛襲來。也不知是過度透支身體造成的痛,還是當真被那些猛獸用利齒撕咬下了血肉。
雙眼模糊中,那麗影驀然轉身。
他看見了她眼角的淚,她似乎正在喊着什麼,可他卻再也無法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