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之鞭進城?!
這消息剛一聽到,大廳裡的諸多貴族們心中第一個反應便是:難道是政變??!!
在帝國的歷史上,歷來“外軍”是絕少進帝都的!即便是調遣外軍來京勤王,一般都是駐紮在城外,除非是什麼特殊情況,譬如平叛啊,暴亂啊,或者是宮廷事變啊之類的,外軍是絕不進帝都一步的!
可以說,百分之九九的情況下,調遣外軍勤王,擺在那兒威懾的作用居多。
所以,大家第一個反應便是:出大事了?難道是政變了?
可隨後這個念頭就被打消掉了。
因爲雷神之鞭進城,居然和王城近衛軍交換了城防——而不是武力奪取城防,這消息就叫人心中稍稍平定了一些。
王城近衛軍肯換防,交出城防,那就必定是有上面的命令。
王城近衛軍歷來是拱衛帝都的一支精銳兵團,雖然只有兩萬人的規模,按理說只是一個師團的規模,但是無論是裝備還是忠誠度都是絕對可靠的。
要讓王城近衛軍讓出城防,僅僅只有軍部的命令是絕不行的,必須得有皇帝本人的命令才行!
歷來帝國有一個傳統,王城近衛軍被認爲是“第二御林軍”,一般情況下,軍部的大佬們爲了不刺激皇帝的神經,是絕不會輕易對這支軍隊做出任何調遣命令的,也就是說這支軍隊基本上只聽皇家的調遣。
肯讓出城防,全軍換防出城,那麼……就必定是皇帝本人的意思了。
“不是政變。”卡曼胖子忽然臉色變得很難看起來,他的眼神陰沉,看了看這大殿之中的人,壓低了聲音道:“難道是……陛下要……動手?”
動手……
陳道臨的心也一下提了起來。想起了帕寧的那句警告。
這新年慶典……難道,真的是要出大事麼?
“或許……是我們想多了吧。”羅小狗在一旁猶豫了一下,試圖冷靜分析:“王城近衛軍雖然坐鎮帝都,算是皇帝陛下的第二御林軍,但是在帝都這大染缸裡待久了,難免會染上方方面面的痕跡,被滲透也是在所難免。而今晚立儲……陛下意屬哥特,恐怕又擔心帝都裡其他方面的人不服,生怕有人鬧事?尤其是那些‘奧古斯丁’?所以……乾脆將王城近衛軍調出城去,把雷神之鞭調進來維護城防……然後……”
“以防有人想興風作浪?”卡曼想了想。皺眉道:“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不過……陛下爲何如此不信任王城近衛軍?那些‘奧古斯丁’可沒本事將手伸進王城近衛軍啊,如果他們敢這麼做。陛下早就剁掉他們的爪子了!”
陳道臨心中想了想,倒是稍微有些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於是低聲道:“前些日子在帝都頻發大事,陛下當街被行刺,事後追捕也不利……我想。因爲這件事情,陛下多半對王城近衛軍是頗有些微詞的吧。畢竟王城近衛軍負責拱衛帝都,卻在眼皮底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這些事情,讓陛下的心裡,恐怕就有了些想法。而今晚的立儲大事,是絕不能有半點差錯的。所以陛下這才爲了求穩,乾脆讓雷神之鞭進城換防……”
“不錯!雷神之鞭第二師團是阿克爾將軍率領的,羅林家是皇室最忠誠的嫡系之一。僅此鬱金香家族,自然是再放心不過了。”
大廳裡議論紛紛,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乾脆跑了出去打探消息。
皇宮裡倒是看似沒有什麼變化,有的貴族就跑了出去召喚來自家的僕從侍衛。將人遣出去打聽風聲。而皇宮裡的御林軍也不阻攔……這個舉動,讓原本不少心中惴惴的人。稍微鬆了口氣。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大廳裡的貴族老爺們越來越焦躁,有些人心中恨不能就此離開皇宮回家去——此刻任憑誰都明白了,今晚的這場新年慶典,只怕要出大事。有不少明哲保身的人,實在不想捲入這種危險的漩渦之中,可偏偏人已經在皇宮裡了,若是這個時候跑掉的話……那麼皇帝事後知道了,會心中怎麼想?
而很快,又有新的賓客到來,從外面新來之人,倒是帶來了一些最新的消息,一條消息傳來,非但沒有能讓大家安心,反而叫人心中越發的迷茫困惑起來。
“雷神之鞭第二師團進城的只有阿克爾的師團將軍親屬騎兵團,還有兩個步兵團,進城的只有六千人而已。”
“東門和南門城防已經接管,城門已經關閉。”
“帝都治安署已經封閉的港口碼頭,瀾滄運河的水門已經下閘了!”
“我從凱旋大街過來,看見了雷神之鞭的騎兵團已經在附近巡視!不過他們倒是沒亂來,看見了我的車馬還停下來行禮讓路……”
“光明教會總部的兩百神聖騎士已經集結了,在教會總部大教堂前和雷神之鞭對峙,不允許他們往教區巡視。”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西門也已經落閘了!”
有人忍不住議論:陛下這是要做什麼?
而凡是這麼議論的人,卻都忍不住紛紛偷偷用目光去瞟那些“真正的奧古斯丁”。
若是說陛下真的要對什麼人下手,恐怕這些傢伙是怎麼都跑不出那份“清洗名單”的吧?
嗯,對了,說不定還有教會!!
可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大廳外的禮儀官已經大聲宣佈!
“光明神殿教宗,海因克斯陛下駕到!!”
嗡!!
大殿裡頓時譁然!!
……
倒並不是海因克斯的到來叫人驚奇——每年的新年慶典,甭管教會和皇室是如何面和心不和,但這種場合,教宗都是一定要到場的。這也是一個傳統禮儀。
不過按照常規,堂堂光明神殿的教宗,都是在賓客之中來的最晚的一個。畢竟身份越高的人物,到場越晚。才符合他的地位和權勢。否則的話,來得太早,讓堂堂的教宗陛下在這裡等待別的賓客——你受得起麼?
今晚這種場合,按照常理,教宗應該是來到皇宮之後,先是被請去和皇帝敘話,然後最後當宴會真正開始之前,教宗先一步抵達會場,皇帝緊隨其後。
這才符合兩位陛下的身份。
而今天……教宗到得如此之早……
……
當海因克斯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陳道臨卻立刻就全身一震!!
這位教宗看上去似乎並不如何蒼老。面目相貌甚至有些清秀,目光清澈而平和,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多少權威氣息。卻反而有一種博學的學者氣質。他穿着一件雪白底的教宗禮服,上面繡着條條金邊,教宗的禮帽戴在他的頭上,陳道臨一眼就看出了,這教宗禮冠的樣式。似乎是有點仿造傳說之中的“聖冠”。
這位教宗緩緩走進來,他的右手裡握着一柄權杖,銀白色的權杖,分明是鍍了一層秘銀,這樣的奢華,恐怕就算是魔法工會主席都沒這個底氣這麼做。權杖的頂端。是一枚看似並不起眼的拳頭大小的寶石……光澤似乎也並不太明亮。
不過陳道臨卻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可不是普通的魔法寶石,而是被譽爲所有魔法寶石之中最最珍貴的:五彩石!
這種五彩石最厲害之處。其實和陳道臨自身頗有相同:無視屬性的差別!這樣的魔法寶石,可以存儲和和引發所有不同魔法元素的共振,堪稱是魔法師夢寐以求的極品。
這麼大的一塊五彩石便已經可謂價值連城!
然而,真正叫陳道臨驚奇的,並不是這些。而是……
海因克斯的身邊。跟着一個人!
原本熟悉的棕色頭髮已經染成了燦爛的金色。那秀氣的臉龐也因爲恰到好處的妝容而變得嫵媚了起來。尤其是那高挑的身材,籠着一件高貴華麗的白色長裙。這長裙的樣式聖潔清麗,隱隱有一種叫人凜然不可侵犯的聖潔高貴的氣息。
藍藍就這麼在教宗陛下的身邊,她輕輕的挽着教宗的手臂,一步一步,緩緩走來。臉上的表情平靜而冷淡,目光平視前方。即便是陳道臨的眼神朝着她射去——而且陳道臨可以肯定,藍藍絕對是看到自己了!
可即便如此,這個女人的眼神也沒有半分變化。
今晚的她,看上去高貴,聖潔。
陳道臨看着她緊緊站在教宗身邊,還有教宗身後的幾名黑衣的神職人員亦步亦趨,很快,陳道臨就明白了藍藍今晚的身份!
聖女!
光明神殿之中的聖女!
她……如今的她,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來到皇宮之中?!!
……
教宗海因克斯的到來,立刻讓大廳之中的氣氛變得詭異了起來。不過教宗畢竟是教宗,縱然如今光明神殿近來聲勢大弱,可畢竟是根基猶在。不少賓客立刻主動上去向教宗陛下問安。
如今百年來教會威風不再,大多數的貴族豪門和高官,都知道皇室不喜教會,而隨着皇權鼎盛,教會被一再打壓,許多豪門世家和高官貴族,爲了自家的前程,信教的人就越來越少。可以說,如今在帝都的上層社會之中,教徒已經不多了。
教宗緩緩走來,這位海因克斯陛下倒是神色從容,臉上還掛着?一絲淡淡的溫和的微笑,不論是誰向他行禮,這位教宗都會和藹可親的回禮微笑。
而讓陳道臨意外的是,海因克斯居然最後朝着自己這裡走了過來。
陳道臨立刻就皺起了眉頭——而讓達令意外的是,原本一直在後面靜靜坐着不說話的小精靈巴羅莎,眼看着藍藍來到,居然立刻就站了起來,緊緊的站在了陳道臨的身邊。
陳道臨只感覺到一隻溫柔滑膩的小手塞進了自己的掌心,還在微微顫動,回頭一瞧,就看見了巴羅莎那雙眸子裡的淡淡憂慮。
這個小精靈,是一隻知道自己對藍藍的……那些糾葛的。
陳道臨心中一暖,對巴羅莎溫柔一笑,搖搖頭。示意她放心。
此時教宗已經站到了面前,陳道臨也好,卡曼和羅小狗也好,都只得趕緊彎腰行禮。
海因克斯淡淡一笑,先是看了看卡曼和羅小狗,淡淡笑道:“你們兩人也都這麼大啦,記得當年在西北的時候,你們兩人還和藍藍一般的高,還時常被藍藍教訓得鼻青臉腫。”
陳道臨一呆,隨即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是了。藍藍從小就認識杜微微,而卡曼和羅小狗可都是鬱金香一系的年輕俊傑,自然也都是被培養出來將來要輔佐杜微微的班底。這些人從小就認識,也是合情合理。
而海因克斯隨後就將眼神落在了陳道臨的身上。
被這位教宗陛下的目光盯着,陳道臨頓時就感覺到全身不自在。雖然對方的眼神很是溫和,並沒有任何逼視或者鋒芒,可偏偏陳道臨卻有一種叫人看穿的感覺。
這樣的目光。到目前爲止,陳道臨只在聊聊幾人的身上感受過!一個是那個神秘的精靈王落雪,而另外一個,則是那個和自己簽訂了契約的老克里斯。
被教宗海因克斯瞧着,陳道臨甚至就要流出冷汗來了。
終於,彷彿過了很久。也彷彿只是一瞬,這位教宗才抿嘴一笑,看着陳道臨。道:“我聽聞達令法師的名字很久了,一直曾聞您對於我教會中人頗多襄助,尤其是對我這位弟子很是照顧。我便一直很想有機會向您親自致謝。”
陳道臨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頗多襄助?
這不是暗示自己曾經幫助過蒙託亞他們還有藍藍麼?蒙託亞和藍藍等人謀劃的可是行刺皇帝的叛逆大罪!現在這位教宗居然在皇宮之中,堂而皇之的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是什麼意思?是暗示?是拉攏?還是想脅裹自己做什麼?
這話若是落在旁人耳朵裡。尤其若是落在了皇帝的耳朵裡,自己還用在羅蘭帝國混麼!
想到這裡。陳道臨的眼神立刻就變得鋒利了起來,盯着這位教宗陛下,再無半分客氣,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毫不掩飾的冷了下去。
“教宗客氣了。”陳道臨的語氣冷冷淡淡:“謝就不必了。有些事情錯過一次,就不會再做錯第二次。我這人便是這樣的性子。”
說完,陳道臨的眼神忍不住掃過了藍藍,眼睛裡閃過一絲怒氣!
好你個藍藍,老子當初擔負了多大的責任和風險救你救蒙託亞,你就是這麼對老子的?
這教宗如何會對老子說這些話,當初的事情,還不是你回去稟告他的麼!
想到這裡,陳道臨頓時怒火中燒起來。
幸好一旁的巴羅莎察覺到了陳道臨的手指顫動,悄悄捏了捏陳道臨的指尖,陳道臨心中一動,扭頭看了一眼小精靈,發現小精靈依然睜着一雙大眼睛,滿心關切的看着自己。
陳道臨心中又是一暖。
什麼教宗陛下什麼神靈人間代言人,什麼聖女,什麼謀反大罪。
這所有的一切,在這個可愛的精靈女孩眼裡根本就是透明的。
自始至終,巴羅莎的眼睛都始終的瞧着自己——這個女孩的眼睛裡,全世界裡就沒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事情了,她也永遠只關切着自己。
一念至此,陳道臨心中對藍藍的那股怒氣居然也消散了大半。
藍藍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剛纔被陳道臨怒目而視,這女人的眼睛裡一絲波動也無。
這副態度,若是換做剛纔,必定會徹底激怒陳道臨,但是現在,陳道臨卻忽然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了。
……
哥特跪在臺階下,他的頭低低垂着。身上鋥亮的鎧甲耀出幾分殺伐之氣。數年在北部邊境的軍中歷練,磨練出了一種特殊的氣質。
儘管從氣質上來說,哥特和帕寧都是那種冷峻孤傲之人。但因爲常年在邊境軍隊之中,雖然羅蘭帝國和獸人並無大戰,但一些小的摩擦總是有的。多年戍邊,長劍也飽飲鮮血。如今的哥特,相比帕寧而言,更彷彿是一柄出鞘的長劍,鋒芒畢露!
皇帝坐在那兒。彷彿也在望着地上的哥特怔怔出神。
他的眼神,落在哥特的那一頭金髮上。燦爛如陽光的金髮。
彷彿是這頭金髮,讓皇帝想到了什麼微微出了會兒神,過了許久,他才輕輕嘆了口氣:“哥特,起來吧。”
哥特肅然而立,站立起來的時候,身子如同一杆長矛,筆直挺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孔,寫滿了堅毅和剛強。北方邊境的風霜吹襲,似乎讓他顯得有些風霜之色,但偏偏是這種風霜之色。卻越發的給人一種磨礪之後的寶劍鋒芒。
皇帝看了兩眼,終於又嘆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哥特……你是真的成長起來了,我記得昔年在西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手裡拿着木劍對着樹樁劈砍的小孩子。”
哥特略微蹙了蹙眉。他並不明白皇帝忽然提起自己年幼時候事情的用意。不過他這樣的性子,也懶得去揣測,只是閉着嘴巴,靜靜等候皇帝的下文就是了。
“你這幾年在暴風軍團任職,東部要塞的軍略彙報我都看過,你乾的很不錯。”皇帝雖然在說這些。但是他的聲音卻彷彿有些走神的樣子。隨意勉勵了兩句……他始終盯着哥特的眼睛!
哥特垂首:“爲帝國效力,軍人本職而已,不敢當陛下的贊言。”
“做的好就是做的好。沒什麼不好說的。”皇帝擺了擺手,忽然,這位陛下的臉色一變,身子略微往前傾了傾,沉聲道:“哥特。你知道我爲什麼召你在新年前入京?”
“……”哥特這次終於擡起頭來了,那張堅毅的臉龐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掙扎,過了會兒,他緩緩吐了口氣,目光有些複雜:“知道!”
“……”皇帝卻有些意外了,想不到這個傢伙居然就這麼硬邦邦的承認了。若是換做旁人,恐怕還會要故作裝傻茫然一會兒,看看風色和火候再說吧。
“你知道。”皇帝彷彿笑了笑,隨即收斂起笑容,沉聲道:“不錯,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整個帝都都知道!那麼,你既然知道,我很想問問你,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哥特毫不遲疑,他搖了搖頭:“我……說不上來,也沒怎麼想過。”
若是旁人說這話,皇帝一定會認爲對方是在演戲,是虛僞。但是偏偏這句話從哥特口中講出,卻叫人生不出一絲質疑。
“你沒想過?”皇帝冷笑:“這個位置無數人夢寐以求,你沒想過?萬人仰望,生殺予奪,大權在握,至尊之位……你,居然沒想過!”
哥特擡起頭來,直視着皇帝:“陛下……我這一生的夙願,從來便是能爲帝國戍邊終生!讓那些獸人的腥臊之氣,不得南下一步。”
“你這話……我信。”皇帝終於點了點頭,低聲道:“可是哥特,有些事情,你不爭,卻有人希望你爭,有人蠱惑你爭,有人慫恿你爭,甚至……有人打着你的名號在爭!”
“我可以割首明志!”哥特毫不猶豫道。
皇帝皺了皺眉:“你是帝人,血緣上算也是皇族,怎麼可以動輒言死。你這樣做,至我這個皇帝於何地?”
說完,皇帝又問道:“哥特,你覺得希洛親王如何?”
哥特一愣,更沒料到皇帝會這麼問,猶豫了一下,然後這個堅毅孤傲的傢伙忽然沉聲道:“若爲帝王,希洛親王,強我百倍。”
皇帝愣住了。
若爲帝王?
若爲帝王?!
這傢伙居然真的敢把話說的這麼露骨啊!!!
這哥特,到底是說他膽子大呢,那是該說他胸襟磊落呢!
看着皇帝奇怪的眼神,哥特卻一皺眉,反問道:“陛下是嫌我說話太明麼?還是臣誤會了陛下的意思?”
“……”皇帝苦笑一聲:“你爲什麼會認爲……希洛他比你……”
哥特肅然道:“陛下,我在邊疆數年,只知道行伍打仗,若是陛下問我如何與獸人交戰,如何制定戰略,如何部署軍力,如何伏擊如何圍殲,後勤供給如何運作,如何把握戰機……我自然胸中有所對應。可我在軍中多年,所知的也就是這些,若是讓我……坐那個位置,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是不是可以做得好。我性子駑鈍,只知道怎麼想便如何說,若是陛下不高興,就請降罪我吧!”
皇帝也肅然,沉默了會兒,點點頭:“哥特,你性子耿直,這一點我是很喜歡的。好了,你出去吧。宴會大殿裡,想必很多人已經等着你到來了。”
哥特立刻站直,對着皇帝行了一個捶胸禮,然後一撩披風,轉身離去,行走的時候,步步生風,自有一股將軍的八面威風!
等哥特離去之後,皇帝才幽幽一嘆:“……可惜了。”
“陛下有何可惜?”
在房間的角落裡,一直站在陰影之中的克拉克緩緩走出,紅色的法師袍和他滿頭華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克拉克法師覺得哥特如何?”
克拉克淡淡一笑:“頗肖其祖!當年我認識他先祖侯賽因騎士,那個傢伙便是這樣,行事從來不會通融貫通,只是這麼硬邦邦的直來直去。陛下……哥特,若爲將,必定是帝國一代名將。”
“我……便是可惜這個。可惜,今日之後,他只怕再也沒有當名將的機會了。”
……
宴會廳之中,教宗海因克斯已經從陳道臨身邊離開,陳道臨對這位教宗的態度很是冷淡,讓卡曼和羅小狗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不管怎麼說,這可畢竟是教宗啊!!
而就在教宗剛離開不久,又有一位註定在今晚會受人矚目的人到場了。
安東尼一身華麗的武士長衫,寬大的腰帶紮在腰間,更顯得他寬肩窄腰的出色體型!
一頭長髮故意隨意一束,看上去彷彿就帶着幾分瀟灑不羈的味道。再加上那英俊之極的臉龐,頓時吸引了不少今晚到場的賓客之中的女眷的矚目。
以安東尼的身份,原本是絕沒有資格參加今晚的這場皇室晚宴的。不過因爲他最近在帝都風頭正勁,又有這場比武做底子,再加上他在貴族圈裡也頗有些人脈,所以居然也今晚出現在了這裡。
安東尼的到來,頓時就猶如在湖水裡投下了一枚石子,人人都忍不住朝着他看了過去。
而安東尼,很快就發現了站在大殿一旁的陳道臨,他鼻子裡冷冷的哼了一聲,居然就大步朝着陳道臨走了過去。
陳道臨發現,安東尼的身邊,居然還跟着一個相貌清秀可人的貴族少女,這個少女看着安東尼的眼神充滿了愛慕和迷戀,居然就甘願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
“達令法師!”安東尼剛走到面前,還沒站穩,就冷笑道:“好久不見!這些日子,我可是日日都在期待着今晚和您的‘重逢’呢!”
陳道臨剛剛被教會的人弄了一肚子氣,尤其是藍藍的態度,讓陳道臨心中大冒鬼火,此刻偏偏這個今晚註定要被自己踩在腳下當炮灰的傢伙送上門來,陳道臨哪裡會給他好臉色看?
而且這個傢伙主動來打招呼,擺明了就是向自己示威的意思嘛。
陳道臨斜着眼睛橫了他一眼,懶懶淡淡道:“哦?你是哪一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