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麼多人問疑惑爲什麼塔西佗能聽懂寒夜的話?在很早我就寫的很清楚啦,塔西佗這樣的教會高層精英,能聽懂,但是不會說。藍藍是唯一一個會說精靈語的。)
“冒險日記。
今天是登陸這片大陸第三個月的第一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如果在家鄉,現在應該是九月十四日。離開家鄉出海的時候,冬季還沒有結束,而如今,已經到了秋收的集結。
只是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回到羅蘭,去看了一眼那金色的麥田海洋了。
我們的狀況非常不好。自從離開了蘇倫比河之後,這一路異常艱難!
隊伍正在飛快的減員。
就在今天上午,我親手掩埋了科倫——他是一位勇敢的騎士,忠誠的信徒,同時也是一個單純可愛的年輕人。
我記得在剛出海的時候,他曾經悄悄問我,我們這趟出海大概會用多久時間,能不能在夏日慶典之前趕回帝都。他還問我,我們會不會在東海停留,他答應了一個帝都的姑娘,會送她一枚東海的珍珠。
雖然神聖騎士團並不禁止團員婚娶,但是這個單純的小夥子卻依然叮囑我千萬不要告訴塔西佗大人。他曾經悄悄告訴過我,他的理想就是成爲一個像塔西佗大人或者是蒙託亞大人那樣,將畢生奉獻給教會的虔誠戰士。可是偏偏卻遇到了一個心愛的姑娘,這一年來他始終都在心中糾結這個問題。
我記得,當時我告訴他,一切順着自己的心去走,就可以了,爲教會奉獻。唯一一定要當一輩子的苦修者。
在那個可怕的海上風暴來臨之前,他悄悄告訴過我,說他已經想通了。這次完成任務回去之後,他就會帶着珍珠向那位姑娘求婚。然後。他會申請調離帝都。調到別的地方教區去,當一個地方神聖騎士團的教官。
可就在今天上午。他死了。
就死在我的眼前。我跪在他的身邊,用力攥着他的手,能感覺到生命從他的身體之中一點一點的流逝。
最後的時刻,他捏着我的手。問我: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他的靈魂是不是也無法迴歸家園了……
當時我流淚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儘管我可以背誦所有的教義經文,但是面對他最後的問題,我無法從我所掌握的學識之中找出答案。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我想,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是塔西佗大人最器重也最喜歡的年輕人,塔西佗大人說,這個傢伙單純而熱情。性子淳樸,很像是年輕時候的蒙託亞大人,是一個單純的理想主義者。
而直到今天,我忽然才發現。或許……所有的理想主義者,都得不到好的結果吧。
蒙託亞大人爲了教會獻身,勇於承擔責任,當街行刺,爲教會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最後卻只能犧牲了自己的榮譽,當做替罪羊被除名。
塔西佗大人也是理想主義者……他帶着很大的期望,率領我們這支隊伍出海,來到這片陌生的大陸,而他得到的,卻是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一次的看着自己忠誠的部署死在眼前。
我不知道還會死多少人,我甚至不知道,我們這些人能不能活着走回羅蘭——也許我們都會死在這裡,也許。
但如果有一個幸運兒能活着回去的話,我希望能把我的這本日記帶回去。
因爲這些文字,記載了我們這些人,這些神殿最最忠誠的兒女,最最虔誠的信徒,爲了理想,爲了信仰,而將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留在這片陌生大陸的全部事蹟。
願女神保佑我們,如果她真的能聽見我們的祈禱的話。”
藍藍寫到這裡,已經熱淚盈眶。
她緩緩的將這張羊皮紙上的文字又看了一遍,收起了手裡的炭條筆,然後和這一本羊皮冊卷在一起,收了起來。
隊伍的狀況很不好,非常不好!
當初登陸的這支冒險隊,如今,走到了這裡,全隊只剩下不足三十人了。
從離開了蘇倫比河之後,沿途已經走了二十多天。
這些天來,幾乎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人犧牲。
那些無處不在的陷阱,無處不在的可怕的蟲子,甚至是怪物……
就在前幾天的上午,隊伍被一羣從天空飛來的怪物襲擊了。
那是一羣長着翅膀的巨大老鼠——外表類似蝙蝠,但是卻有着更爲尖利的爪牙。
它們飛翔和撲擊的動作很兇猛,數量在數百隻左右。
隊伍在抵抗的過程之中,有人被這種東西咬傷。
原本大家以爲這並不算什麼——畢竟沒有人當場死亡。至於一些皮外傷,只是清理傷口包紮了一番。
襲擊隊伍的那些怪物大半都被殺死了——出力的主要是寒夜。
原本隊伍還在爲擊退了這麼一羣怪物,而自身沒有人員死亡而感到慶幸。可這樣的慶幸,在當天晚上就徹底消失了!
隊伍裡開始有人生病。
病症是傷口腐爛,並且伴隨着嚴重的發熱。
凡是白天戰鬥值中被那些怪物抓傷或者咬傷的,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症狀。
隊伍裡的牧師嘗試用了治療術,但效果並不好。寒夜看到這樣的場面,她立刻離開了隊伍,半天之後纔回來,她帶回來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彷彿是某種針葉樹的樹葉,又好像是仙人掌的刺。
寒夜用這些東西碾成了粉末,給傷員外敷。
這些東西起了一點效果,傷口的腐爛似乎被壓制了,但是發熱的症狀卻無法消除。
寒夜悄悄告訴藍藍:她無能爲力。
那種會飛的模樣酷似蝙蝠的怪物,是一種叫做“梟”的東西,這種東西具備了一些慢性的毒性。當地的土著認爲這種東西會讓人感染一種類似於瘟疫的疾病。
在這個遺棄大陸,還沒有什麼特別有效的藥物治療。
唯一公認的最有效果的治療方法,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精靈族的部落,用精靈族裡的迦樓羅液來祛除毒素。除此之外……寒夜採集來的那種奇怪的植物。只能暫時緩解病症。
而且,看得出來。即便寒夜是一個聖階之上的高手,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大陸上,也並不是絕對安全的。
至少今天被那些飛行蝙蝠怪物襲擊的時候,這位被寄予衆望的聖階高手。並沒有能提前發現,做出預警。
寒夜告訴藍藍:這種類似蝙蝠一樣的東西,可以發出一種奇特的聲波……這種聲音,尋常人是聽不到的,只有精靈可以感受到(因爲精靈的耳朵構造和人類不同)。而這種聲波具備了很強的迷惑性,會給精靈造成一些困擾,刺激精靈的精神感應變得遲鈍。
至於這些受傷然後生病的人……寒夜只是悄悄的告訴藍藍。從這裡走到精靈部落,大概還需要近二十天的時間。
可受傷的人恐怕很難再堅持二十天了。
這得看個人的體質,有的體質很強的,可以多支撐些日子。體質弱一些的……
第二天早上就死掉了。
於是,在被那些蝙蝠怪物襲擊後的四天時間裡,隊伍裡在飛快的減員。
有六名水手船員先後死去,兩名神職人員死去。
而今天,科倫這個神聖騎士也終於病死了——神聖騎士的體質一般都是很強的。
更讓藍藍憂心的是……
塔西佗也病了!
這位神聖騎士的首領向來都是身先士卒的。在那場激戰之中,他也受傷了。
不過因爲他是體質最好的一個,所以他的發熱症狀直到第二天晚上纔出現。而且傷口腐爛的速度也比常人要緩慢一些。
可到了今天,塔西佗已經很虛弱了。
連續幾天的高熱,讓這位原本彪悍雄壯的漢子,走路的時候都開始虛浮。
就在剛纔,他還昏迷了一小會兒,藍藍不得已,讓牧師再施展了一個治療術,用了攜帶的聖水,也只是讓塔西佗稍微緩解了一點兒。
醒來之後,塔西佗第一時間就把藍藍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已經消瘦了許多的神聖騎士,臉色很不好看——他的面上籠罩着一層潮紅,那是一種得了熱病之後的病態的潮紅,他的眼神甚至都沒有平日裡的那樣堅定了,而是有些渙散。
“如果我死了……這支隊伍就由你全權指揮!”
這是塔西佗對藍藍做出的唯一交待!
藍藍看着這位一貫以硬漢形狀示人的神聖騎士,虛弱的躺在那兒,他甚至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緊緊的蹙着眉頭,眼神裡甚至流露出了那麼一絲絲的頹然和絕望……
這一刻,藍藍彷彿聽見了自己的心中,有某種東西在輕輕的碎裂!
女神啊……你真的能聽見我們的祈禱嗎?
三條船的隊伍,遠渡重洋……到了如今,只剩下了不足三十個人!
如果這是神靈給我們的考驗,那麼這個考驗……也未免太過殘忍了吧!
就在藍藍幾乎要落淚的時候,寒夜走過來,將藍藍叫到了一旁。
“看現在的趨勢,我擔心你們隊伍裡的傷者無法支撐到目的地。”寒夜直接了當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藍藍沉默,她看着寒夜,沒說話。
寒夜嘆了口氣:“允許……還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救他們。”
藍藍立刻擡起頭來,臉上露出了希望。
“你知道,我的實力比你們要強許多。”寒夜斟酌着自己的言辭,緩緩道:“如果我脫離你們的隊伍一個人趕路的話……我擁有可以割裂空間瞬間移動的能力……雖然這個能力並不足以讓我直接回到部落,而且會耗費我太多的力量。但我想說的是……我可以用一定的頻率使用這種能力,加上我自己趕路的速度,我可以用更短的時間,獨自先趕回部落裡,然後我再帶一些迦樓羅汁液回來……或許能趕上時間。救下他們的命……雖然我並不敢保證,但這樣至少希望會大一些。”
不等藍藍說話,寒夜卻嚴肅的一擺手,她的眼神裡有一絲凝重:“但這同樣也有很大的危險性!我離開你們獨自敢回去的話。來回至少需要花費我兩天到三天的時間……而你們只能在原地等待!這裡很危險。我早就說過了,這裡是好多怪物都會出沒的地區。如果沒有我的保護……以你們這支隊伍現在的實力。留在原地等待三天的話……甚至會出現更大的危機!甚至可能會出現……不等我趕回來,你們留在這裡的人就已經全軍覆沒死在別的怪物襲擊之中了!”
藍藍身子一震!
這是一個無法被忽視的難題!
“而且,兩三天的時間……我甚至都不敢肯定你們的傷員能不能堅持下來。甚至可能會出現,即便我及時趕回來。但是傷員卻已經病死的情況。”
藍藍忽然心中一動,她夏意識道:“那麼您是不是可以,帶着傷員先趕路,帶人先回部落去?”
寒夜愣了一下。
隨後這個精靈的眼神就變得有些古怪了。
“割裂空間進行瞬間移動,是非常耗費力量的。尤其是當需要攜帶一些本身不具備瞬間移動的生物的時候,耗費的力量可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而是成倍數的增加。你們現在受傷的人還有五個。以我的能力,最多隻能帶一個人同時趕路回去……”
藍藍心中一動……
看着藍藍的臉色,彷彿要說什麼,寒夜卻忽然一擺手。冷冷道:“你不要試圖說服我,先帶着那個叫塔西佗的首領一個人回去……我們精靈族認爲,所有的生靈都是平等的,並不會因爲他是你們的領袖,所以他的命就格外高貴一些!如果你要求我只帶他一個人走,救他的命,而把其餘所有人都置於不顧的話,很抱歉,這種要求我是不會答應的。”
藍藍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顯然內心正在掙扎着。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塔西佗的聲音。
“藍藍,告訴她,不必了!”
轉過身來,塔西佗已經一瘸一拐,腳步虛浮的走來,他手裡拄着自己的劍,身邊還有人攙扶。
這個硬漢現在就連走幾步路,額頭上都已經開始冒虛汗了。
“我並不是故意偷聽的。”塔西佗對藍藍道:“幫我轉達這一句。”
藍藍飛快的用精靈語說了之後,寒夜對塔西佗點了點頭:“沒關係,這也並不是什麼秘密。”
“可是……塔西佗大人!”藍藍咬牙:“你是這支隊伍的靈魂!如果你活着的話,我們的使命還有希望……我想,其他的那些傷員,都是教會中人,每一個人都會願意爲了您而犧牲自己……”
“可那違背了我們的信仰!”
塔西佗的聲音很虛弱,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他盯着藍藍,沉聲道:“我們很早都發過誓,會將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貢獻給偉大的神殿,需要的時候,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會吝惜自己的生命!我是首領,但身爲神聖騎士團的首領,我有義務和我的同伴們並肩而戰!而不是……先讓別人去填命,等別人填光了,自己最後一個再上!一個真正的騎士,會選擇和同伴死在一起,而不是死在同伴最後。”
他這麼說,眼睛卻盯着寒夜:“藍藍,把我的話翻譯給她聽。”
寒夜仔細的聽完了藍藍泣不成聲的話語,她對着塔西佗點了點頭,微微欠了欠身體,低聲道:“對您偉大的品格表示敬意。”
“所以,寒夜大人,您不但不需要一個人獨自趕回部落……更不需要只帶着我一個人趕回去!正如您說的,一旦您離開了,這支隊伍留下的人如果遇到了危險,是沒有自保能力的!我不能爲了自己想活命就讓隊伍裡所有的人都冒險!”
塔西佗的語氣很堅定!
說着,他轉過身去,走回了停留在地上休息的隊伍,走到了另外幾個傷員的身邊——還活着沒有病死的傷員,都是教會裡的人,準確的說,都是神聖騎士!
塔西佗將剛纔寒夜對藍藍的提議說來一遍,然後他對那幾個騎士道:“很抱歉,我拒絕了這位精靈的提議……她的提議或許會爲我們這幾個傷員帶來生機,但是更大的可能是讓我們全軍覆沒,所以……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很抱歉……夥計們,如果你們恨的話……就請恨我吧!”
那幾個受傷的神聖騎士,雖然人人都病得已經站立不起來了,卻都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塔西佗,沒有一個人動搖。
沉默了會兒,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曾經在教會裡的誓言。
“爲了信仰,不惜我身!”
塔西佗的眼睛紅了,他側過頭去,輕輕擦了擦眼淚。
轉過身來的時候,這位首領已經大聲發出了命令:
“好了!休息夠了的話,我們就繼續上路!”
說着,他對藍藍道:“你幫我翻譯一下,還是請寒夜大人在前面領路吧。”
藍藍已經泣不成聲了。
她很清楚,塔西佗的這個決定,是親手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
而這個時候,寒夜卻靜靜的走到了藍藍的身邊。
她輕輕的拍了拍藍藍的肩膀,以示安慰。
隨後,這個精靈用複雜而低沉的聲音,喃喃自語道:“你們人類……都是這樣的麼?我現在大概明白了,爲什麼以落雪那個傢伙的本事,帶着各個部族那麼多軍隊和戰士,卻最後依然沒有能戰勝你們這些看似弱小的人類……”
(真相……到那片世界去親眼看一看……)
【俺的生日快到啦!!八月二號,也就是週六……而且很巧的是,恰逢今年的七夕啊……
各位小夥伴們,請準備好起點幣,在我生日的那天打賞一下吧!就當是生日禮物的小紅包啦~
一毛兩毛不嫌少,一塊兩塊不嫌多~意思一下就足夠啦~
我會拿着小籮筐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