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蔓被自己腦子裡所想的一切嚇壞了,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江言你胡說什麼!你快回去吧!他馬上就回來了!”
話音落下,她不再原地多逗留,轉身飛快地想要回到屋裡去。
可是江言不遠萬里趕過來,當然不可能只是爲了和她說這麼幾句話。
身後,堅定的男音破空而來——
“蔓蔓,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可以不要公司,我們現在就走,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他以爲自己想要的是權勢和財富,可當自己真的陷入了豪門爭鬥之中,江言才發現,自己想要的,僅僅是一分安寧幸福的生活。
雖然從小在江家長大,衣食無憂,可走在外面,別人看他的眼神總是多了幾分異樣。
偶爾有幾次他和江遲聿一起出去,別人看到江遲聿都是一口一個大少爺,而看到他,願意做做表面功夫的還會稱呼他一聲‘阿言少爺’,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的,甚至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這麼多年熬過來,他都不覺得辛苦,可在國外的那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難熬到幾乎崩潰。
所以,在莊岑找到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可他回來,心裡最迫切想要得到的不是公司,而是她何書蔓!
“蔓蔓,我可以爲了你放棄一切,只要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跟我走吧!我知道你還愛着我!”
江言看着停下腳步的何書蔓,一顆心狂烈地跳動了起來。
他就知道,和自己海誓山盟過的女人不可能這麼快就忘記了自己!
然——
何書蔓緩緩轉身,對着他面無表情,“江言,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不要再一直回頭看了好嗎?”
“不要回頭看了?”江言忽然激動了起來,雙手一把抓住了大門,“我們在一起整整五年,你說忘就忘了?何書蔓你這麼欺騙自己的心有意思嗎?江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就那麼吸引你?過習慣了榮華富貴的生活所以不願意去過粗茶淡飯的生活了是嗎?”
雖然這些話很刺耳,也一點都不符合何書蔓內心真正的想法,可她的臉上卻是一點波動都沒有,她只是看着江言,很平靜地看着。
江言繼續吼道:“三年前我被迫出國,臨走前的那晚我從家裡逃出來想要去找你,在大街上被車撞飛,昏迷了幾天幾夜,醒來你已經變成江家的大少奶奶,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情嗎?!我差點去死!”
何書蔓被他的話驚呆了,因爲對於這一切,她真的一無所知。
“可是,我如此一心一意愛着的女人,竟然只過了三年就把我們之間的感情忘得一乾二淨,不值!我爲自己不值!”
“江言......”
“你放心吧!以後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你就安心當你的江家大少奶奶吧!”
何書蔓見他頹然地轉身,剛要開口叫住他,旁邊忽然傳來了掌聲:“啪啪啪——”
她一驚,轉頭看去,發現江
遲聿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而且就站在那裡看着他們,嘴角勾着一絲諱莫如深的笑意,十分瘮人!
“真是感人至深吶,看得我都差點掉眼淚了。”
他說着,緩步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每一步都故意放得很慢。
何書蔓心裡緊張得要命,因爲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表情一定讓江遲聿誤會了什麼!
“江遲聿,你聽我說。”
“聽你說?說什麼?說一說你們的愛情故事?”他連着發問了三句,黑眸裡戾氣層層,“何書蔓,你腦袋要是沒燒壞的話,應該知道到底誰纔是你的老公!”
“我......”
“竟然公然在我面前和舊情人依依不捨回想過去,你到底把我江遲聿當什麼了!”
他怒吼,那火氣即便是隔了好幾米也還是令何書蔓渾身緊繃,不敢鬆懈一絲一毫。
至於站在一旁的江言,他其實早就發現江遲聿回來了,之所以說那些往事只是爲了讓何書蔓對自己愧疚,從而讓江遲聿誤以爲她對自己還有舊情。
此時此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不會多逗留什麼。
他擡眸看了看何書蔓,輕聲說道:“有什麼需要就打電話和我說,我先走了。”
打電話?!
江遲聿一聽到這三個字,只覺得一股血直直地衝上了大腦,他一腳踹在了鐵門上,但是沒踹開。
於是,他咬牙切齒地吩咐何書蔓:“開門!”
何書蔓這個時候哪裡還敢去開門,她現在恨不得自己有翅膀可以飛起來逃走!
江遲聿已經徹底被自己惹怒了,他現在不會有理智,他會殺了自己的!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我說開門!!”
江遲聿已經完全沒有耐性,整個人像是吃了火藥一般,臉色十分可怕。
何書蔓沒辦法,只能先去開門,剛開了一點,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面的人就又一腳踹在了門上。
他用了很大力氣,鐵門順勢往後,何書蔓於是被撞到在地,可江遲聿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她一眼,直接走了過去,態度冷漠至極。
何書蔓愣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全身都是僵硬的,想動也動不了。
她就那樣跌坐在地上,地面冰冷,可比不上她的內心冰冷。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想要站起來的時候,頭頂落下了一大片陰影。
她大驚,還以爲是江言回來了,可仔細一看那身影,長長的頭髮明顯是個女人!
何書蔓回頭看,發現來人居然是莊岑。
她伸手,笑着搖頭,“真是可憐啊,來吧,我扶你一把!”
何書蔓仰着頭看着她,不說話,當然也沒有握住她伸出來的手。
莊岑詫異地皺眉,問道:“怎麼?難道你覺得現在除了我,還有別人會來扶你?”
“你想說什麼?”
何書蔓淡淡反問,也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褲子,一臉的從容淡定。
她是很狼狽,但是她不需要莊岑來同情自
己!
莊岑這時猛然變臉,揚手就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厲聲罵道:“臭婊.子!你以爲我想幹什麼?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
何書蔓被她打得有些發懵,頭都偏了,頭髮也都亂了。
“你憑什麼打我?”
“就憑你是個婊.子!你就憑你勾.引了我的男人!”
“你說江言?”
何書蔓忽然很想笑,儘管臉頰上很痛很痛,“你以爲我在勾.引江言?放心吧,我勾.引誰也不會勾.引他!另外——”
她一頓,緊接着飛快上前了一步,一個巴掌扇回了莊岑的臉上,輕聲道:“你沒有資格打我,所以這一巴掌,我還給你!”
“何書蔓你——”
“還有,管不住自己的男人那是你沒本事,你不是一直笑我管不住江遲聿麼?我認你!所以你管不住江言,你也要認了,必須認了!”
“江遲聿本來就不愛你,但是江言是愛我的!”
“你確定?”何書蔓笑,微微挑起精緻的眉毛,臉上一片雲淡風輕,“江言愛不愛你,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莊岑這個時候已然氣急敗壞,可她也不好弄出太大的動靜來,畢竟被江遲聿知道自己來過這裡的話,討不了好處!
“總之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和江言見面了,否則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何書蔓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裡涌上了無限的悲涼。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破壞了他們的愛情呢?
江遲聿覺得自己破壞了他和安然的愛情,莊岑認爲自己破壞了她和江言的愛情,可她的愛情呢?她的婚姻呢?她一生的命運呢?
她該去問誰?她該去爲難誰?她要該向誰發泄?
一陣涼風襲來,吹起她的一頭烏黑秀髮在風中獵獵飛舞。
掌心因爲剛剛打了莊岑一巴掌而隱隱作痛,可心裡卻沒有一點一雪前恥的快.感。
只覺得悶,悶得快要死掉了!
身上穿的不多,涼風一直吹,除了覺得冷,腦袋也在那陣陣寒意中愈發地清醒。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何書蔓低了低頭,嘴角淺淺地勾出一絲自嘲的弧度。
進去吧,勇敢面對吧,一切自有天命。
客廳裡,江遲聿一臉煞氣坐在那裡,一隻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另外一隻手夾着一根香菸,看到她進來,他擡手,重重地吸了一口煙,隨後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煙霧,迷濛了視線。
“捨得進來了?”他問,滿是嘲弄的語氣,轉頭將菸頭捻滅在菸灰缸裡,視線低低垂着,根本不看她。
何書蔓不說話,慢慢地走過來,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兩人都沉默着,誰也不開口說話,唯一充斥在兩人中間的,是刺鼻的煙味。
過了一會兒,江遲聿點燃了第二支菸,施施然地問:“無話可說?”
何書蔓擡眸正視着他,深深、深深地看着。
隨後,她長嘆一口氣,幽幽地吐出一句具有爆炸性的話:“江遲聿,我們離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