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蔓瞬間回神,可這個時候還不如不回神,回神之後的尷尬簡直讓人有種想要一頭撞死的衝動。
陳芸見她紅着臉不回答,再看江遲聿那一臉得意之中又帶着幾分壞壞的笑容,頓時有些明白過來。
梅姨雖然什麼都沒問,但是她是從小看着江遲聿長大的,這三年又都是和何書蔓相處在一起,所以一看便知其中的貓膩。
何書蔓低着頭不說話,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人,江遲聿這次也乖乖的,站起來對着陳芸說:“媽,我待會兒還要回公司開會,蔓蔓我就放在家裡給您和梅姨照顧了,您當這裡是自己的家就好。”
他第一次對陳芸用敬語,不要說是陳芸本人,就連何書蔓和梅姨都嚇呆掉了。
而那個‘始作俑者’卻一臉的坦蕩蕩,轉回身去,彎腰捏了捏何書蔓紅紅燙燙的臉,然後又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等何書蔓反應過來,哪裡還見到江遲聿的身影,只有陳芸和梅姨一臉別有深意地看着她。
“那個......梅姨,你去準備一下午飯吧。”
梅姨笑着點頭,知道她是害羞了,也沒有多逗留,很快就走開了。
陳芸這時上前,在她身邊坐下來,笑着問:“怎麼?和好了?”
何書蔓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她和江遲聿之間不存在什麼和好不和好,兩人根本就沒好過啊!
“你啊,見好就收吧!”陳芸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低低地嘆着氣:“媽知道你性子倔,但是女人一輩子總要有個男人依靠,你以爲自己可以過一輩子,可很多時候你發現一個人的人生很無趣。”
我們的靈魂會哭、會笑,人生會有跌宕、起伏,這一切如果沒有另外一個人來見證,那將會是多麼可怕的孤獨。
陳芸曾在三年前心死的那一刻認爲,與其和一個傷透了自己心的男人過一輩子,亦或者是去重新愛上一個人,那還不如自己孤獨終老。也許很難熬,可最起碼不用再害怕有人會來傷害自己。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在孤獨終老和受傷害之間,你真的更加害怕受傷害嗎?
其實不是的。
女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承受傷害,卻始終害怕自己一個人迎接無力的蒼老。
三年的時光穿梭而過,陳芸也在這三年中明白過來一件事——
歲月漫不漫長,在於你的心境。
傷害痛與不痛,在於你的承受。
受了傷害終究是會癒合的,可一個人的蒼老是那樣地可悲。
“蔓蔓啊,媽老了,等你到了媽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媽現在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陳芸目光之中滿是疼愛,可語氣卻是那樣地無奈,“但是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媽都會支持你。”
何書蔓靜默了幾秒,然後重重點頭,伸手抱了抱陳芸,在她耳邊低聲說:“媽,謝謝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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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做好了中飯,正準備送飯菜上樓的時候,門口有腳步聲傳來。
她一回頭,發現來人是莊岑。
“莊小姐。”她笑着打招呼,問她:“吃過午飯了嗎?沒吃的話在這裡一起吃吧?”
“嫂子在嗎?”莊岑也笑,眼神不斷地左看右看。
梅姨心中按捺着,可其實已經開始戒備了。剛剛她下來弄午飯,弄到一半的時候接到江遲聿從公司裡打回來的電話,吩咐她這段時間除了他本人還有陳芸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隨便靠近何書蔓,尤其是莊岑。
雖然不知道江遲聿爲什麼特意這麼吩咐,但是梅姨一直相信江遲聿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在看到莊岑的第一眼,她就不敢鬆懈。
再者,她也覺得奇怪,早上何書蔓纔出院回到家,這纔不到兩個小時,莊岑居然就得到消息趕過來了,要說她沒有一直在關注着何書蔓的近況,也沒人相信啊!
“你找太太啊?太太剛出院回家,這會兒正在樓上休息呢,要不你先坐一下,我上去看看太太醒了沒有。”
“梅姨你忙吧,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莊小姐——”梅姨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臉上仍舊是笑着的,可那神情已經有些嚴厲,“對不起,大少爺吩咐過,除了太太的母親和大少爺本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隨便進入主臥,除非有大少爺的許可。”
莊岑故意睜大了眼睛,感覺很好笑,“我也不行嗎?我是他們的弟媳,難道他們連我也信不過?”
梅姨笑着搖搖頭,但心裡卻默默地在說:就是信不過你啊!
莊岑也在心底冷笑,臉上卻裝出一副很遺憾的表情,“那好吧,那我在這裡等一下,你上去看看嫂子醒了沒,要是嫂子醒了,我想上去看看她,你看我也懷孕了,我們可以交流一下經驗。”
“好的莊小姐,你稍等。”
莊岑點點頭,走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可梅姨剛從走廊的拐角處消失,原本坐着的人立刻就站了起來,快步走向餐桌,然後從包裡拿出一瓶東西,往每盤菜裡都到了一點。
瓶子裡的東西是粉末狀的,一倒到那些熱菜上,僅僅一兩秒的時間就徹底融化,消失不見了。
莊岑勾脣陰險而又滿意地笑了起來,然後將那個瓶子裝回包裡,人也回到沙發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大約過了半分鐘之後,梅姨和陳芸一起從樓上下來,兩人低聲地在交談,內容似乎是和樓下的莊岑有關,因爲陳芸的視線不斷地朝樓下瞥去。
莊岑假裝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等她們走到自己面前,她便放下手裡的雜誌,擡起頭來問:“嫂子醒了嗎?”
“莊小姐,太太還在睡覺,要不你下次等大少爺在的時候再來看太太吧。”
“嗯......那好吧。”
莊岑點點頭起身,這時故意看了陳芸一眼,笑着說:“伯母,上次我們醫院見過,您還記得嗎?”
“嗯,我記得。”陳芸回她,態度並不像上次那麼熱情,因爲她剛剛從梅姨的嘴裡得知,原來這個莊岑竟然是江言的未婚妻!
雖然江
言現在和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存在戀愛關係了,但是如果這個女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和這個大嫂之前有過一段,她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何書蔓的!
女人的心,向來都是海底針!
而且陳芸在知道莊岑的真正身份之後,就覺得這個女人的笑很假,她來看何書蔓也肯定有其他目的。
所以,剛剛她在門口碰到梅姨,簡單問了之後根本沒讓梅姨進去和何書蔓說,直接就說何書蔓睡着了。
“原來你是江言的未婚妻啊,難怪上次在醫院你叫我們家蔓蔓嫂子,我還以爲是你遲聿的哪個表妹呢。”陳芸淡淡的神情,那語氣聽不出來善惡。
莊岑一下子察覺到自己已經讓這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起了疑心,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到達了,只要何書蔓吃了桌上的那些菜,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保不住!
於是,莊岑笑笑說:“伯母,梅姨,那我先走了,嫂子要是醒了,你們幫我和她說一聲,下次我等大哥在的時候再和阿言一起來好了。”
梅姨和陳芸一路笑着送她到門口,看着她上車離開之後,兩人竟然齊齊鬆了口氣。
“你......”
“你......”
緊接着,兩人又是同時開口,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再停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最後還是梅姨先說,“我剛剛接到大少爺的電話了,他吩咐我最近這段時間不能讓任何陌生人靠近太太,所以剛剛我才攔着莊小姐,沒讓她上去。”
陳芸點頭表示贊同,“其實上次我在醫院已經見過她了,但是當時我不知道她是江言的未婚妻,要是知道,上次我就不會讓她見蔓蔓了。”
梅姨對何書蔓和江言之間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畢竟是在江家做事,多少還是聽說過一些的,所以只是笑笑點頭,沒多搭話。
兩人進了屋,桌上飯菜的香味立刻撲鼻而來,折騰了一早上也的確是餓了,陳芸立刻說:“哎呀,我餓了,那蔓蔓肯定更餓了,她除了自己,肚子裡還有一個呢!”
“都是這個莊小姐不好,一來害的我們緊張的連午飯都忘了!”梅姨也哭笑不得,快步走去廚房拿碗筷,“陳太太你坐下來先吃,我去盛點米飯,然後給太太送上去。”
“沒事沒事,我來就好了,你忙了這麼久肯定也餓了,你也坐下來吃吧。”
“我啊,都習慣了,以前大少爺很少在家裡吃飯,三年前太太來了這個家之後,還算多了點人氣,大少爺也偶爾會在家吃飯,不過我都是他們吃完之後才吃,我的飯點啊,和你們不一樣!”
說完,梅姨還得意地笑了笑。
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芸也實在是沒什麼說的了,就由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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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聿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心底充斥着一股不詳的預感。可公司裡一切都有條不紊,股市也很平靜,難道,是家裡出了事?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放在左手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一眼瞥過去,還真是家裡座機的號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