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琪穿着一套白色連衣裙,挽起烏黑的長髮,坐在了公證室裡。今天是她和一個叫“秦曦宇”的男人公證結婚。然而,她所謂的至親家人,一個都沒到場。
她回到西城接受這段婚姻時,早預料到這個“被賣”的結果。那些所謂的家人,從來沒把她當成“家人”。因爲她只不過是個私生女,不憑被愛,不予繼承王家點滴。她就是這麼卑微地成長起來。
她低頭地沉吟:“果然被賣了。”
王家琪想到自己被當成一個“復興家業”的工具,便捏捏裙襬,頓覺可笑。她哂笑一下心裡喃喃自語:“大概連這個一直不說話的律師也在看我的笑話吧。嫁給西城的富家子,然而只是公證簽字,沒有婚禮,還沒有家人。我所復興的‘家業’我一概不知,有功勞卻永不可繼承。簡直是笑話。”
越想越淒涼,不禁讓她想起一星期前,回來時候,在高鐵站遇到的那個男人。他可謂帥氣不凡,讓王家琪不禁心想:那個所謂的秦曦宇有沒有那個人帥呢?如果有,就算是被賣,也算嫁過給一個帥哥。
她轉而心底嘆息:“可是那個人,脾氣臭了點。我只不過等同一班車睡着而已,也沒想到最後候車室會沒位置坐啊,竟然把我放椅子的小提琴摔地上了。還摔斷了琴絃,什麼鬼啊。如果那個人也是那種臭脾氣,還真得想辦法逃。”
王家琪不由得回想到一個星期前,在高鐵站裡頭嚇人的一幕。她,是被提琴的落地聲驚醒的。
那天,她接到所謂“父親”的電話,便一大早拖着簡單的行李箱子和揹着那副老舊的小提琴前往了高鐵站。她心裡一千萬個不願意。西城那個家,根本不算她的家。如果可以,她真的寧願一輩子留在寒山村。
看到離上車的時間還遠着時,她便坐下來打瞌睡,睡着睡着便睡沉了。
而此時,被催着回家的秦曦宇,也大步流星地邁入了候車室。只是那時已經人滿爲患。當他拖着疲憊的身軀想坐下來等列車時,唯一的空位卻放着一把該死的小提琴,提琴的箱子上還用塗改液畫了一隻超級幼稚的小蝴蝶。
他撫額低咒:“幼稚!低級!”
秦曦宇曾念在對方是陌生人也是個女孩,他曾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可是那女孩怎麼推也像死了一樣。他一氣之下,便揪起那椅子上的行李和提琴往空地上摔……
“哐當”聲響不僅震醒了王家琪,還惹來一堆人的指手劃腳。
王家琪看看身邊的男人悠然坐下,第一時間就想起自己的行李還有那把最珍重的小提琴。
她什麼也不說,只是一邊怒瞪着陌生的秦曦宇,一邊急忙地繞開座位,緊張地蹲下,駕輕就熟地掀開提琴箱。
那把老舊的提琴傷得不輕,震動之下,琴弓勾到了琴絃而撕損,琴絃還鬆脫了,有一條還因爲撞擊太大,斷掉了。
她看着那把小提琴流下痛苦和憐惜的淚水,雙脣顫抖着說:“怎麼辦?對不起,媽媽,我沒有好好保護小蝴蝶。”
王家琪想起就傷心,那天摔琴的人手腕上戴着勞力士限量版的手錶,白色襯衣都有一股清香,一看就是有錢人。她越想越氣憤:帥氣怎樣?有錢又怎樣?自私自利的敗家子,誰嫁到那種人真是倒黴八輩子。
她回到西城這個俗氣的地方,並沒找到會修整小提起的人。那把小提琴一直是她的依靠啊。
想着想着,時間分分秒秒就這樣過去。說好的一點半做公證,然而,現在公證室裡的壁掛鐘已經顯示到了兩點十五分。律師也煩躁地不時擡頭看着時間,手機也不斷響起,似乎有更要緊的公務。
他一邊掛掉電話,一邊向王家琪投來抱歉的表情。他也確實不耐煩。可是這個客戶有錢得不能得罪,是全城皆知的“秦少”。他也只能急着無奈了。
所謂的有錢人就是那麼自私也沒時間觀念,空調房內也讓人火冒三丈。
律師和她坐在公證室裡空等了兩小時,才見到那個七尺昂藏,氣宇不凡的男人推開了公證室的玻璃門。
王家琪緩緩站起身,霎那驚呆了。她認得,那是高鐵站上跟她吵起來的男人。她伸出食指,直指徐徐走近的男人,驚詫問:“是你?你是秦曦宇?”
“是,你有什麼奇怪的?你應該是早知道了,所以那天在高鐵的眼淚也應該是故意流下的吧?”秦曦宇不分場合地怒道。他轉而鄙視地說:“也只不過是個被拋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