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羣的感覺真不好受,身邊連只螞蟻都看不見,秦曦宇是真的寂寞。寂寞到煩躁的境地了。這樣下去簡直度日如年,他愁眉深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孤立無援。他被孤立了。
這時,老校長牽着一個悶聲不響的小朋友過來,客套地稱呼:“秦先生。”
秦曦宇便擡眼叫了聲:“校長!”
老校長不懂繞圈圈的交際,他把隱藏心裡的問題都開門見山,問:“秦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家琪就是我們說的小王老師了。那麼,您今次跟着來,是要談上次的合同嗎?”
秦曦宇搖搖頭說:“不談,你們的小王老師不同意。”
“那……”老校長欲言又止。
“校長有什麼不妨直說。”
校長說:“沒什麼,您就這麼一個人坐着啊?好悶吧?”
“我是不習慣。”秦曦宇輕描淡寫地說。
老校長忽然感慨起來說:“前一任校長說你小時候跟着父親來過這裡,當時也是現在一樣不說話。我們這條村子,真的很感謝您的父親。要不然,現在應該連水電都不通啊。”
秦曦宇眉頭不禁緊皺,想不出什麼不對勁,只是客套地說:“我跟父親去過很多地方,不喜歡聽他們老一輩人說話的時候都這樣呆着。”
老校長尬笑一下,生怕剛剛說錯話。他轉而問:“我們村子晚上有個到溪邊有個放水燈的安排,不知……”
沒等老校長問完,秦曦宇便說:“家琪去我也去。”
“那好,那好!”老校長不斷地點頭。
他下巴比了比校長身邊的小孩子,問:“這小孩是?”
“哦,這裡最小的孩子,不久前成了孤兒了。大概這個問題變得比較內向。很多時候都不說話的,也不合羣。這裡的老師領養他了。”
秦曦宇無聲地點點頭。
隨着音樂聲收起,各種遊戲的結束,大夥都聚集到種植場裡頭吃晚宴。
幾十桌宴席前搭開了一個大舞臺,秦曦宇從沒接觸過這類露天宴席。他一見面就頭痛。不禁揉揉太陽穴。
老校長領着秦曦宇坐到最靠近舞臺,鋪上紅桌布的那一桌,說:“秦先生,我們村子每年感恩節舉辦宴席都是爲了好好感懷令尊的恩情。您今年到來,這上席就您一定要坐啊。”
當秦曦宇看到那所謂“上席”對着一個大音箱時,心裡就有壓抑不住的煩躁。他倒抽一口氣,咬咬牙說:“我可以坐,但我什麼都不要說。這頓飯我只吃,不要打擾。”
“是……”老校長尬笑着,轉過身打電話給村長,表示爲難。
今年的晚宴依然只有臺上盛放的音樂,沒人知道恩人的兒子來了。那幾千分貝的音響在秦曦宇的感覺裡就是噪音。吵得他只剩一張臭臉。
圍着上席而坐的人不由得驚慌寒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