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寫好邀請卡,明天就讓莫徳其帶去酒店。怎麼說,得找個理由,正式一點,也別把她嚇着。”老人家不忘順便調侃了他一下,“看把你急得!”
“奶奶,她現在真的是個‘殘疾人’,我能不急嗎?”他激動不已,轉而碎碎念:“豈有此理,跑了就罷了,瞎着回來是什麼意思?”他最擔心的是段希晨那句——拜你所賜。
凌錦雲衝口而出道:“你虧待了她唄!”
秦曦宇霎那無語。
但不管拜誰所賜,也要先了解清楚什麼原因。
安娜幫她讀出邀請卡後,王家琪自知躲不過。雖說是疼她的老人家惦念她的琴聲,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
她捏了一下手杖說:“去吧,遲早得面對。”
“小姐,我陪你?”李媽怕了,三年前,她因爲反覆無常又衝動的秦曦宇瞎了一雙眼。這次她再自己深入“虎穴”怎了得?
王家琪搖搖頭說:“不用,我和秦曦宇之間的事你們無需作陪,我去去就回。麻煩把聰聰看好。”
怎麼說,都是擔心。李媽不爲所動的靜謐,王家琪是感覺到的。
她便用命令的口吻說:“把琴和肩包都給我。”
安娜也算是瞭解王家琪的人。她說:“別這樣,李媽只是擔心你。而且你這樣自己一個人去也不方便,伯爵也交待過,你不能單獨行動。”
“對不起,是我太好強。只是,這件事我不想任何人插手,安娜,您送我到門口就好。”她瞌上眼,喘了口氣。
安娜轉而說:“李媽,把東西拿來,我送她過去吧。”
當安娜帶着王家琪走出電梯口,只見西裝革履的莫德其疾步上前。
安娜奇怪問:“莫助理?你怎麼還在?”
莫德其畢恭畢敬道:“安娜小姐,執行長有吩咐。要我安全把Campanula小姐接到宅子裡去見老夫人。”自從機場那次警告,王家琪那般冷傲,他不敢再叫“夫人”。
“那就走吧!”王家琪淡淡道。
她毫無戒備地答應了也叫安娜心急了。
莫德其正要接過安娜手中的小提琴。此時,安娜卻收手了,說:“那我跟着去,留莫助理的車上應該無礙吧?”
王家琪則出口阻止道:“安娜,我信得過莫助理。”
當莫德其剛推開酒店的大門時,便說:“差點忘了,執行長說,要小姐帶着小少爺前往。”
這時,王家琪邁步從頭越,冷哼一聲,說:“要求太多了!”
她一邊用手杖敲着地面逐步下着階梯,一邊說:“跟你家執行長說,我家小兒年尚幼,不在邀請之列就不來失禮了。”
她已經不是那個默默服從的王家琪了。不帶不會死,她且看秦曦宇能拿她怎麼樣。
莫德其正想去攙扶她。
她卻冷冷回了兩個字:“不用!”
莫德其只覺得現在的王家琪宛如珠穆朗瑪峰,讓人缺氧!
停車場位置狹窄,她在莫德其的幫助下坐上車。
安娜看着沒辦法,只好自駕跟上。伯爵的外孫女不能丟啊。
莫德其看看後視鏡,說:“小姐的經紀人喜歡吊車尾?”
王家琪聞言便知情況,她扶着手杖老淡定,說:“她的喜好不只這個。”
“……”莫德其尷尬了,他無言以對。
王家琪比三年前更會說話了,雖然怪冷的像玩笑,但這簡直嗆死人不賠命的節奏啊。
不論什麼立場,他都反駁不起。只能尬笑。
車子駛到小區前,不是住戶的安娜沒有任何小區業主的准入或者電子探訪卡,便被門衛攔下了。只能在門外乾等。
直到管家通報,在屋裡踱步已久的秦曦宇飛奔出院子。當看到用盲人杖點着地面數着步數的王家琪,他的心又被紮了一刀。
他想上前攙扶,只見莫德其不斷對他甩手搖頭。
他便退到一旁。
只見莫德其在她耳邊輕輕提示:“臺階!”
王家琪便會記起三年前那大廳門前的高度。她輕擡手杖,點到一臺階就走一步,看得秦曦宇心驚膽顫。他恨不得把臺階拆了。
他不願再看,便撫額喊停,說:“莫德其,奶奶待會到後院,別把客人帶錯地方。”
莫德其驚愕地對秦曦宇瞪了一下眼睛。
秦曦宇向院子那邊搖了搖頭,微聲說:“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對盲人來說,上臺階上到一半又倒回去是難事,即使只是上了一級。
秦曦宇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轉身,盲人杖敲了敲臺階,逐一隻腳一直腳地踩下。
去院子的路能好走點,他希望她會明白不是他不願意面對,而且他的心已經被扎得嚴重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