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秒過去了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此時不只是勞宮穴,就連崔東民胸口的膻中和天突二穴上都被高揚紮上了針,但遺憾的是依舊沒有什麼效果,崔東民的心跳仍在持續減弱着。
難道要失敗了嗎?高揚心裡突然升起了一抹悲哀和無力感,按照他的計算,照這樣下去,最多兩分鐘,崔東民的心臟就會徹底停跳。
此時離高揚最近的楚寒煙見狀,心裡不由一沉,凝聲問道:“怎麼樣?”
高揚一邊捻動銀針一邊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不樂觀!”
“你……”楚寒煙被高揚的話差點氣昏過去,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低聲吼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反正一定要把他給救活,否則我要你好看!”
“.…..”高揚被楚寒煙的蠻橫直接幹無語了,剛想反駁,想到時間緊迫,深吸了一口氣,遂又彎下腰接着捻動起崔東民胸口的銀針來。
在崔東民命懸一線之際,高揚不是沒想到百寶箱裡剩下的那兩滴紫宵靈液,但是現在手機連機都開不了,等自己充上電登錄聊天羣再打開儲物箱怕是黃花菜都涼了,更何況有效沒有效還不知道,萬一浪費了高揚得心疼死。
兩分鐘時間轉瞬即過,而崔東民的此時的心跳也正象高揚預料的那般變得幾不可聞。僅有的一線生機,正在迅速的離崔東民而去......
對不起,我盡力了!滿頭細汗的高揚心裡除了無奈之外,還有着深深的愧疚,對崔東民,更對被自己拖累了的楚寒煙。
正當表情僵硬的高揚想要起身放棄時,在高揚的感知裡,三粒淡淡的青芒突然出現在了三枚銀針針尖的位置,青芒雖然微弱,但在已經瀕臨絕望的高揚眼裡,卻不啻於晨星般耀眼,崔東民有救了!
這三粒青芒所散發的熟悉氣息使得高揚一下子便認出了他們是來源於紫金葫蘆裡的紫金靈氣,高揚曾記得剛接觸紫金葫蘆時所彈出的一條對有關紫金靈氣功效的介紹:用在凡人身上只要有一線生機在便可起死回生。
還沒等高揚想明白怎麼使用這三粒由靈氣凝成的青芒時,三粒青芒好象有着自己的意識般,同時一震,旋即化作無數點極其細微的青光,順着崔東民的經脈飛快地遊走了起來。
這些青光的速度之快令高揚目不睱接,只用了短短几秒鐘便在崔東民的體內周遊了一圈,然後接着周而復始......
隨着這無數點紫金靈氣在崔東民經脈內遊動,崔東民那原本幾不可聞的心跳聲又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正在這時,已經達到忍耐極限的崔元慶站了出來,面色陰冷的說道:“楚大夫,要不就這樣吧,我希望我父親能夠得到安寧!”
崔元慶之所以剛纔沒有阻止莫楓,一是他也盼望奇蹟出現自己的父親能醒來;二是他得給楚寒煙面子,楚家一直是他想方設法巴結的勢力,今天無意間碰到楚寒煙,他當然不願輕易錯過,否則以他的脾氣,怎會容易一個實習生如此折騰。
“……好!”恢復冷靜的楚寒煙也明白高揚折騰的有點大了,脣角掠過一抹苦澀,轉身便欲去制止高揚再毫無意義的繼續下去。
“啊!”楚寒煙身子剛轉過一半,一道尖銳的叫聲驟然在人羣裡響起,被嚇了一跳的衆人回頭看間,只見一個年輕的護士如同見了鬼般臉色蒼白,指着一旁的心電監護儀屏幕顫聲說道:“你、你們看!”
當衆人循着年輕護士所指的方向把目光投向那臺便攜式心電儀的屏幕上時,臉上的表情瞬間便變得詭異起來。
“啊!”
“怎、怎麼回事?”
“不知道,難道是儀器出問題了嗎?”
“我這不是做夢吧,真、真的被他救活了!”
“我靠,要出大事了!”
……
在心電儀的屏幕上,原來那道筆直的線條不知何時竟然微微顫抖了起來,雖然極其微弱,但已經足以證明崔東民還活着。
被省人院兩位主任判定死亡的崔東民竟然被一個實習生救活了,這、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吧!他是怎麼做到的?
於是,衆人望向高揚的眼神再次變得精彩起來。
“完了,這下子全完了!”當黃樹良看清心電儀屏幕上那道代表生命跡象的波紋線時,臉上頓時一片灰暗,他知道自己完了,先不說醫院會給自己什麼樣的處分,怕是崔元慶就輕饒不了自己。
“快、快推搶救室!”韓學正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在他的指揮下,一衆醫護人員七手八腳的把崔東民推了進去。崔東民的家屬又撲在落地窗前焦急地朝着裡面張望了起來。
一時間,搶救室外又重新恢復了寂靜,空曠的走廊裡只有楚寒煙和高揚不有動。
當高揚以爲楚寒煙會誇自己一番時,誰知楚寒煙只是用複雜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轉身便離開了急診室。
靠,用不着這麼冷酷吧!望着楚寒煙婀娜的背影,高揚一臉的苦笑。
“小夥子,你好!”當高揚正盯着楚寒煙離去的身影發呆時,一道渾厚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高揚回頭一看,一個面帶笑容、身上充斥着一股難言氣勢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邊。
這個中年男子高揚有印象,好象是剛纔被自己救過來的那個患者的兒子,先前黃樹良曾稱呼他爲崔董。
“您好!”高揚禮貌的回了一聲。
“大恩不言謝,今天多虧你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果方便的話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您客氣了,治病救人是我們醫生的本份,我叫高揚,省人院的實習生。”高揚先是客氣了一句,然後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崔元慶,在高揚的心裡,做好事不留名那是傻子才做的事。
“高揚,不知道你想過沒有,你救活我父親可能會給你帶來許多麻煩!”望着臉上帶着些許疲憊的高揚,崔元慶意味深長的問道。
“……我知道,但是讓我見死不救我做不到!”聽聞崔元慶的話,高揚一臉苦笑地說道。
高揚說的是實話,人一旦救活將會有許多人爲此受處分,自己也極有可能受到遷怒,他在救人的時候便想明白了這一點,但是高揚只所以還要救,就象他說的那樣,他過不了自己良心這一關,他還沒有修煉到可以漠視生命的境界。
“好,好一個‘做不到’!”崔元慶不禁動容,伸手拍了拍高揚的肩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一臉肅然地說道:“我的父親差點被他們害死,作爲兒子這件事我肯定得追究,這是我的名片,遇到麻煩給我打電話,我來幫你處理。”
“好!”高揚毫不做作,爽快的接過了崔元慶遞過來的名片,掃了一眼後,擡頭衝崔元慶認真地說道:“崔董,我只是一個實習生,並沒有什麼背景,說不得到時候真得麻煩您!”
“沒問題!”高揚的坦率使得崔元慶對他大生好感,轉頭瞥了一眼急診室的方向,“我父親好像醒了,我先過去看看,記得給我打電話!”說罷,崔元慶再次拍了拍高揚的肩膀,然後轉身朝急診室方向走去。
高揚站在原地,摸了摸脖子裡的紫金葫蘆,嘴角微微上揚,用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喃聲說道:“有了這種奇遇,實習不實習還有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