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回 歸去來辭

劉備把龐統叫進帳中,他面沉似水,見了龐統沒等他說話,冷着臉說道:“士元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誰讓你主使魏延、霍峻等人揹着我在席前舞刀弄劍的!你這麼做太過份了!我們以小利而失信於天下,光看到眼前的小利,不計較長遠之事,這豈不是欲陷劉備於不仁不義嗎?先生,我說句話你可別不愛聽,孔明,可是從來沒有給我出過這樣的主意!”

龐統聽完了噪的臉通紅,劉備怪他私下調動人馬奪權,但是他不這麼說,說你這樣是毀我的名聲,這讓龐統無話可說,特別是最後這一句,真的傷了龐統的心了,龐統心說我這是何苦來的呢,我還不都是爲了你們老劉家着想嘛,現在可倒好,落個了裡外不是人!龐統一語不發,低着頭退出大帳。

劉備又把魏延等衆將叫進來安撫一翻,又賞了一桌酒席,把他們全都打發下去了。這些武將都沒往心裡去,回去足吃足喝了一頓全都休息了。可是龐統心裡可開了鍋了,心說我這是爲什麼來的呢!我這麼做是爲了誰啊,還不全都是爲了你劉備嘛!現在可到好,你不但不領情不說,還把我臭罵了一頓,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我頭上來了!你到這裡來幹嗎來了?不就是來奪人家的地盤來了嘛,既然如此你的嘴臉早晚都得露出來,現在裝這個假仁假義的有什麼意思啊!

現在可倒好了,你大仁大義,我斷子絕孫,好事兒都是你乾的,壞事兒全都是我出的主意,好人你當了,把不是全都安到我頭上來的,我這是何苦啊!爲人家辦事兒人家還不領情!想到這裡龐統心說我錯了!我不應該保劉備!這個劉備十足的就是個兩面派,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這樣的人和龐統的性格格格不入,想到這裡龐統在帳中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

最後龐統起來了,把燈點上,坐在那裡喝悶酒,一喝酒龐統想起馬超來了,他想起當初在水鏡書院和馬超喝酒的事兒來了,心說當初在書院的時候,我還盛名不彰呢,你看看人家馬超對我那是什麼樣,唉!想到這裡突然間他想起馬超給他留的那個錦囊來了。

想當初馬超從荊州走的時候沒見着龐統,他給龐統留下一個錦囊,上面寫着佩卯金刀入川啓,這些年他一直沒弄明白,卯金刀是個什麼刀,今天他突然之間明白了,卯金刀不就是個劉字嘛,佩卯金刀入川,這是諧音啊,不就是陪劉入川啓嘛!想到這裡龐統激靈一下子,他急忙從隨身所帶的書袋裡把那個錦囊拿出來了,這些年龐統一直帶着這個錦囊,他把這個當成一個念想來記念和馬超之間的交情。

把錦囊找出來打開,龐統一看裡面是張紙條,取出紙條藉着燈光一看,龐統微一愣神,上面寫的什麼呢,上面寫了一首詩,詩名叫落鳳坡,詩是這樣寫的:左龍右鳳,飛入西川。雛鳳墜地,臥龍昇天。生生死死,一念之間。見機而作,勿喪九泉。龐統看完了半晌無語,他想不明白這上面是什麼意思,最後想的腦袋仁都疼也不太明白,看那個意思好像是說自己和諸葛亮,自己兩個人有難在這裡,但是到底是誰龐統猜不透,墜地不是什麼好詞兒,昇天也不是什麼好詞兒,說死人才說昇天呢,他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龐統就先把這件事情給放下了。

放下他們不說,再說劉璋,回到涪城中,劉璋也把衆將安撫了一下。張任對劉璋說道:“主公,今天的事情您都看見了,要不是我們見事不好拔劍相迎恐怕咱們想活着回來就難了!”劉璋也不是笨蛋,他皺着眉頭說看那個意思,我的這個宗兄劉備對我沒有什麼外心,這點兒我倒是能看出來!

旁邊劉貴說了:“主公啊!劉備是對您沒有惡意,這點兒我們也都看出來了,但是他手底下的軍師和衆將可不是這麼想的,您今天沒看見嗎?這些人都不安好心,如果他真的進了西川,我恐怕劉備也左右不了他的這樣驕兵悍將啊!特別是那龐統,這些主意肯定是他出的!”

劉璋說那現在該如何是好啊!冷苞說了,主公,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劉備再往西走了,讓他直接去葭萌關,然後咱們在路上如此這般這麼這麼辦!劉璋聽了一哆嗦,說這麼做合適嗎?鄧賢說主公啊,現在由不得咱們了,有道是先下手的爲強,後下手的遭殃,您拿主意吧!劉璋說我得好好想想,這個事兒不能胡來,但是可以先讓劉備去葭萌關鎮守。

說完了劉璋走了,等到劉璋走了之後,劉貴說了,諸位,你們看出來了沒有,主公這是很想把劉備解決了,但是又怕落下個惡名,因此這件事情咱們幹吧,有罵名我替主公頂了!張任三將一聽就激了,說你這是什麼話,有罵名咱們一塊兒頂!因此他們就定下計來了,要在半路上劫殺劉備軍,把劉備置於死地。這件事情劉璋雖然沒有明着答應,但是他實際上是默認了,要不然張任等人也調不動大軍啊!

轉過天來,劉璋對劉備說了,兄長啊,葭萌關發來急報,說張魯整頓人馬大舉逼來,因此還請兄長早日起程,我就不接你去成都了,等到掃平張魯之後,咱們哥倆個再好好敘敘。劉備慨然應允,不再向西行了,轉道趕奔葭萌關。劉璋很夠意思,給了劉備糧草輜重價值億萬,龐統把這些東西全都收下,造冊處理,第二天早上,劉備命魏延爲前鋒,霍峻爲合後,他自領中軍,命龐統押送糧草物資,大軍起程趕奔葭萌關,路上無話,五萬人馬平安到達葭萌關。

等到了葭萌關之後,劉備立刻把守軍收編了,然後廣施恩德收買人心,沒用了多長時間,葭萌關一帶民心歸順,這裡成了劉備的地盤兒了。巴郡太守嚴顏得報之後大驚,急忙派人飛馬向劉璋稟報,劉璋得報之後又氣又悔,說悔不聽黃權之言、王累之語啊!旁邊兒劉巴說主公現在後悔未遲,幸好劉貴、張任四將軍早有準備,現在楊懷、高沛二將軍緊守關隘使劉備不能西顧,只要咱們不發糧草給他,劉備就得捆死葭萌關!

劉璋說這合適嗎?黃權說主公您怎麼還這樣猶豫不決啊,再要如此就養虎爲患了!現在就應當趁着劉備下手大將關、張、太史慈不在把他困死在葭萌關!劉璋把牙一咬,說好吧!於是劉璋就不再給劉備發糧草了,給劉備去了封信,說實在對不起啊,現在我益州缺糧,你先忍一陣子,等到夏收之後我立刻給你發去糧草。

得了劉璋的信之後劉備鼻子都氣歪了,心說夏收之後我墳頭上都長草了!他把劉璋大罵一頓,把使者趕走了,龐統心說你現在不也落了個跟劉璋撕破了臉嘛,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當初要是把劉璋宰了哪兒來這麼些個事兒啊!這時候劉備問龐統,說軍師,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啊?龐統就給劉備出了三個主意,上策是奇襲成都,中策是攻城略地,下策是退回荊州。

劉備想了想說上策太快了,容易失民心,下策肯定我不會取的,就用中策吧,咱們攻城略地,一路安撫民心一路攻向成都。龐統聽完了之後心中暗暗嘆氣,心說看來我投劉備是真錯了!此時的龐統就打定主意了,找個合適的機會自己就跟劉備攤牌,老子不伺侯了!自從到了葭萌關之後,劉備就把龐統當成臭狗屎蹲起來了,有事全都是和魏延、霍峻商議,雖然沒有冷落龐統,但是明顯就是不重用他了,劉備這是對龐統有戒心了,怕龐統奪他的權。

既然採用了中策,劉備就一路攻向成都,先後取了涪水關,和雒縣,一路攻向成都,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先後用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劉備奪取了益州北部的大部分土地,民心歸附。等到攻下綿竹之後,劉備志得意滿,大宴諸將,席間劉備喝的酩酊大醉,就拿劉璋取樂,說劉璋真是笨蛋,找着讓我強姦,龐統說這了劉備兩句,說主公您總是滿嘴談仁義,今天這話可就有點兒過了,伐人之國而以爲樂,非仁者所爲也!劉備一聽就怒了,把龐統臭罵一頓轟出大帳,龐統大笑而起,轉身下去了。

回到帳中之後,龐統徹底對劉備死心了,長嘆一聲頹然坐在燈下,看着桌上的地圖想着心事,心說龐統啊龐統,你這是自取其辱,馬超對你那麼好你不去投去,非要來投這個劉備,現在好了,弄的上不得下不得……想了半天,龐統回過神來,起身準備睡覺,他一起身,猛然在地圖上看到了一個地兒,這個地兒叫落鳳坡,就在綿竹南邊,是劉備軍的必經之路。

龐統看到這個地名激靈一下子,他想了想,從包袱裡頭取出來了一套衣服換上,然後飄然出了軍營走了,等到第二天早上,劉備清醒過來了,手底下的軍卒跟他一說,昨天晚上您怎麼怎麼對待的龐統軍師,劉備大爲後悔,急忙派人去請龐統,他要給龐統道謙,結果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說啓稟主公,龐統軍師不在帳中,聽昨夜巡營的軍兵說看到軍師昨天晚上就獨自一人出營走了!劉備一聽是後悔不迭,一面派人四處搜巡龐統,一面點隊出發,不能再這裡待着,等到進了落鳳坡了,就見山坡上兩個人急奔而來,嘴裡大叫着:“劉使君,且莫再往前行!”劉備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龐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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