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崗接下來展示了他的三大絕招:空盆搬蛇、斷蛇復活、空杯運酒。這時候會客廳熱鬧起來,因爲先前引路的漢子又帶進來幾位客人,跟歐陽天他們一起觀看。
瞿崗從桌子底下拿了個空塑料盆子,一般人家使用的那種,通過瞿崗敲擊盆子的聲音,歐陽天判斷得出這盆子很是厚實。瞿崗將空盆倒扣在地毯上,從褲兜裡掏出一張報紙,撕了個讓人看不懂的圖案,叫後進來的一個年輕女孩幫忙點燃放在這個陶瓷盤子裡,再把盆子扣住。爲了顯示功夫的真實,瞿崗此時脫了褂子,赤着上身一番發功動作,他說這是用意念在野外抓蛇。片刻後,瞿崗蹲身將雙手伸進仍然倒扣的盆子,唸唸有詞中,一條比拇指略粗的黃色蛇兒蜿蜒而出,接着又是一條青色的!瞿崗捉住蛇尾將兩條三尺來長的蛇提在手裡,挨個走到大家面前展示,嚇得一干人驚叫不迭。接着瞿崗讓白衣漢子遞給他一把菜刀,在凳子上將那條黃色小蛇的蛇頭切下,拿在手裡讓衆人看過後,接到剛纔的斷口上,發功片刻再一轉身甩到地毯上,那蛇兒立即遊動如初,再也看不出傷口來!
一幫人驚歎不已,連心蘭也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歐陽天,卻發現歐陽天正用呆呆眼神看着牆上一幅瞿崗與一位現任副部級高官的合影。牆上還掛着一溜這樣的照片,官員莫不是名震一方的要員,明星更都是家喻戶曉的角色。
歐陽天驚呆了!不是被瞿大師的神奇功夫驚呆,而是被這個驚心的事實所震撼!瞿崗這個所謂的絕技,哪裡是什麼意念搬運,叫魔術那都是對魔術大師的侮辱,充其量就是民間藝人流傳的小雜耍!騙騙一般人倒是沒啥,再騙騙那些大明星也不是什麼問題,一來你不能要求明星有多高的智商,他(她)長得好,演技對得起觀衆就行,二來他們也不過是通過演戲娛樂大衆來賺錢,這一點與瞿崗是共通的;但是,官員不同,特別是有一定級別的高官,他們可是掌握着我們國家、民族的命運的人,如果連他們的智商都低下到這種程度,這叫整個中華民族情何以堪!要知道瞿崗的表演雖然可以譁衆取寵,但對於有智慧的人來說,根本就不需要用什麼科學知識,最基本的邏輯推理就可以判斷出這是個騙人的小把戲!道具,這是魔術與真功夫最大的不同點,雜技是真功,用來輔助表演的叫工具,工具上不用做假就可以把功夫表現出來;魔術是障眼法,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一錢不值,離開了道具便屁都不是!(手法類的小魔術也是需要一定真功夫的,這另當別論)道具的奧妙就在那個“道”字上,魔術表演所用的道具看似跟普通物品一樣,其實都是特製的,像瞿崗表演的空盆搬蛇,歐陽天一分內就可以想出三種方法來通過道具實現,盆子底部做夾層、地毯下面做暗盒、地板底下做暗室(用助手)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表演。歐陽天懶得去推敲他的具體做法,因爲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如果你瞿崗真可以做到意念搬運,何必弄扣盆子、燒紙條這些一看就是江湖把戲的花招?你直接把人搬運到另一個位置不是更有說服力?就算你功夫不到搬不動人體這麼重的東西,貓貓狗狗可以吧?再不濟你隨手搬個鳥兒行不?歐陽天無法想象這些高官要蠢到什麼程度,才能被這樣的把戲忽悠,露出那麼“純真”的笑臉給人家合影做活廣告!更無法想象這樣的智商的人,需要眼光多麼高明的領導纔會提拔重用!當我們整個國家民族的命運都掌握在這羣人手裡,我的祖國,我偉大的黨,你叫我們拿什麼來熱愛你?如果是看懂了不但不揭穿,還要打這種配合,那這又需要無恥到什麼程度才做得出來?這比愚蠢更加可怕!
至於那個斷蛇復活,倒是糅合了點手法功夫的,手裡捏住活蛇頭,露出準備好的死蛇頭,然後在甩到地毯上的時候不露痕跡地把死蛇頭藏到褲兜裡,不反覆練練還真容易露餡。
瞿崗這次看走了眼,以爲歐陽天被他的表演震住了,順着歐陽天的眼光介紹道:“你們看,這是XXX,這是XXX,他們的......都是我......治好的,還有這位大明星XXX,爲了感謝我,通過我給雲shnag捐了兩百萬,我用氣功治病並不收錢的,我不缺錢,只是爲家鄉的孩子和父老鄉親們做點善事,募集點善款......”
“大師纔是真正的高人啊,不但功夫高,做人的風格更高!”那個與歐陽天他們一起來的小老頭感嘆道。“瞿大師,我也給雲shang捐二十萬盡點心意,就交給大師你費心安排,你看......”
瞿崗大方地一揮手道:“這事一會兒交給我徒弟辦就行了,我可是從來不碰錢的!我們還是先解決病人的事要緊。”
瞿崗接下來的第三個絕招,既是表演,又算是給病人發藥了。空杯運酒,就是拿個空杯子憑空運來一杯酒,瞿崗解釋這將是融進了意念力的酒,每天喝一點點,意念就會逐步殺死病原體。一隻普通的陶瓷茶杯,給大家傳看了一遍,被瞿崗倒扣在桌子上,又是一番煞有介事的動作後,瞿崗拿着杯子緩慢地轉了三百六十度的圈,仍然把茶杯倒放在原來的位置。當歐陽天看見他身後的櫃子上倒放着幾個一模一樣的茶杯時,知道酒已經有了!
瞿崗又是幾個發功的動作,然後隨手從桌子上的盒子裡拿了幾張抽紙疊在一起,從下部捂住杯口倒了過來。隨着瞿崗迅速橫向拖開抽紙,一股酒香彌散出來。衆人驚呼中眼睛都不可思議地盯着那大半杯還在盪漾的白酒,歐陽天卻用眼角的餘光目送瞿崗的右手把那疊抽紙賽進了褲兜。
在瞿崗端着杯子挨個讓大家喝一口酒的時候,歐陽天迅速思考着最後一個疑問,怎麼樣才能讓酒裝在倒扣的茶杯中不漏一滴,而且要保證在極短的時間內不露痕跡地拿走這個道具?當三十秒之內就想出了兩種辦法時,歐陽天差點吐血了!這人咋就都這麼好騙呢!一個方法是用極薄的塑料膜貼住杯口,不需要粘合,利用薄膜自身的附着力就可以保證杯中酒一滴不漏,而在抽紙的掩蓋下,只需要輕輕用指頭搓開,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薄膜卷在紙中拿走;另一個方法,用一塊略大於杯口的橡皮塊,壓在酒面上把空氣排盡,利用大氣壓強就能輕鬆吸住,而且再抽紙掩蓋下更容易取走,任何痕跡也不會留下!
瞿崗把盛着酒的杯子遞給那個穿白色練功服的徒弟,吩咐他小心裝到小瓷瓶裡,等下交給那個小老頭,卻沒有提及凌詩韻。老頭主動向那徒弟詢問大師的銀行賬號,要去把先前許諾的意思先意思了,那徒弟漢子倒是熱情得很,要親自帶他去找銀行。凌詩韻猶豫了下對瞿崗說道:“大師,我們經濟條件有限,你看我也捐五萬意思一下行不?”
瞿崗倒是大度得很:“多少都是心意嘛,我哪會在乎多少?但那位老先生那裡我會另外表示一些特殊心意,一會你別介意就行了。”
凌詩韻臉上一紅,點頭道:“當然,當然!付出多回報多這是正常的。”
歐陽天心中躊躇,怎麼也不能讓凌詩韻拿五萬元去喂狗啊!可是現在告訴她真相她能相信嗎?當場拆穿瞿崗,又勢必會引起大沖突,自己怎麼收場?略一思索,有了主意,趁瞿崗還在囑咐其他注意事項,把心蘭拉到門口吩咐道:“一會去銀行,你陪着你媽去,我在這裡跟那個瞿大師有幾句話說,現在沒時間解釋,你們回來就明白了,現在別問我。”
說話間客廳裡的人都陸續走了出來,那徒弟漢子帶路去找銀行辦理轉賬事宜,歐陽天卻返身攔住走在最後的瞿崗道:“瞿大師請留步,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聊聊!”
瞿崗皺眉道:“我的時間很寶貴的,還有重要的客人要接待,可沒時間說閒話啊!”
凌詩韻也奇怪歐陽天的舉動,叫道:“小天,沒什麼大事就別再打攪大師了,我們走吧。”心蘭雖然不知道歐陽天留下來要幹什麼,但對他的信任是絕對的,拉了凌詩韻就跟着前面幾人走:“媽,天哥肯定找大師有重要的話說,我們先走吧!”
歐陽天向瞿崗做了個不容拒絕的手勢:“瞿大師請!兩分鐘時間誤不了你的大事。”瞿崗摸不清歐陽天的深淺,不情願地退回客廳裡。歐陽天順手關上門,眼神突然凌厲起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想不想看看真正的意念功夫是什麼樣?”
“你說什麼?難道你認爲我的功夫有假?”瞿崗頓時怒目圓睜。
歐陽天懶得再跟他廢話,抓起桌子一盒撲克牌,隨意抽出有十來張,一揚手便向惱羞成怒的瞿崗劈面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