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天剛落腳在提前看好的一個山壁凹陷處,便感知一撥彈雨跟蹤而來。以前這種感知是沒有的,多虧了這段時間習練絲絹帶來的進步,不然今天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這種感知來自於意念對空間變化的洞察,並不是眼睛看得見的。腳尖一點山壁,歐陽天毫不停留不繼續往斜對面縱射,身後的子彈都打在石壁上,但他終究沒躲開前方的襲擊,雖然一瞬間感知到了那幾顆子彈,也只來得及躲開要害,腿上一麻,兩顆子彈同時射進了左腿!
離狹窄的谷口只有幾十米遠了,只需要再有一次縱射,歐陽天就可以衝出這個要命的地方,這時候三米寬的谷口卻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當關而立,已經縱出的歐陽天避無可避,來不及向上改變方向,只能一掌往對方胸前打去。那人一閃身出掌來擋,速度卻明顯不如歐陽天,只來得及提起手來,就被一掌打在肩上,往谷外連續幾個後滾翻才止住。歐陽天也不好受,右掌像打到了一塊鐵板上,咔嚓一聲,手腕間一陣劇痛傳來,好像是骨折了!歐陽天心裡暗罵,自己這肉體承受力也太差了!左腿已經完全不聽使喚,力盡落地時沒站住,也滾到了草叢中。好在這時已衝出谷口,對方怕傷到自己人,停止了射擊。
歐陽天剛翻身坐起,那身影已如老鷹撲兔般迎面撲到,拳出如風,直奔面門而來。歐陽天來不及思考,沒受傷的左手一掌迎了上去。這次吸取了教訓,歐陽天知道自己肉體的強度遠不如對方,只灌注了兩成意念力,饒是這樣,手掌也被打得一陣發麻,對方也吃不住反震,一個倒翻飛出去幾米,再次跌倒在地上。
晃一眼谷口如彈丸般撲出來的五六個人影,歐陽天知道此時不跑,就真跑不了了!對方的優勢在於槍械和強橫的肉體強度,自己速度雖勝於他們,但還沒跟山洞裡那兩人交手,自己便已廢了一腿一手,真是凶多吉少!左手配合右腿一發力,歐陽天貼着地面竄進了矮樹叢,子彈在身邊尖嘯而過,但憑着樹叢的掩護,沒有再被打中,幾個起落,已到幾百米之外。那夥人雖窮追不捨,但速度慢了許多,漸漸歐陽天耳朵裡只剩下耳機裡傳來的沙沙聲,對講機已經超出有效距離。左手一摸領口,那話筒也不知啥時候摔掉了。
感覺到意念力即將耗盡,歐陽天不敢繼續再撐下去,看準一個較爲茂盛的松樹林,強着意念靠單腿蹦了進去。兩個彈孔都在左大腿上,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流,歐陽天感到一陣暈眩。強行提起精神不讓自己昏過去,他從上衣下襬撕下兩根布條權充繃帶,用牙齒配合着左手將流血的傷口緊緊扎住。一陣更強烈的無力感傳來,歐陽天躺在鬆軟的枯葉上迷糊了過去。
樑天明被陳晟接到後,雖然按歐陽天的意思撤出了山谷,但並沒有回城,在景區派出所簡陋的辦公室內,他緊急調動紅州所有能出動的公安、武警力量趕到二龍山,在凌晨時分展開了對一線天區域的大搜山,同時二龍山那面yuchang縣的武警也在接到協助請求後同步展開行動......
陳晟顧不得一夜疲勞,帶着國保大隊的十幾個人衝在最前面,搜索到一線天另一端的時候,晨曦中他第一個發現了樹叢中斷斷續續的血跡。
“天哥,天哥,你醒醒!”松樹林裡,昏迷的歐陽天整個左腿的褲管已經被血凝固成了褐色,讓陳晟心裡發緊,好在呼喚幾聲後歐陽天勉強睜開了雙眼,並在嘴角露出了一絲放心的微笑......
張玉嬋八點接到樑天明的電話,做好一切搶救準備,直等到近十點纔等來那一溜拉着警報的警車。樑天明安排在二醫院是有原因的,因爲這邊設備雖不如第一人民醫院,但常年強求垂危的車禍傷員,醫生的經驗上這邊是強項。
“是他?”看見擔架上的人第一眼,張玉嬋心裡一跳!歐陽天現在臉上的面具正是那個晚上她見過的那張,那件青色的中式立領衫她也記憶猶新!這個曾讓她驚懼不已的神秘人物,今天怎麼弄成這樣?
“快,先輸血!”樑天明焦急的聲音讓張玉嬋回過神來,趕緊跟進搶救室。
歐陽天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中午過後,做完手術轉到特護病房了。這時只有樑天明、陳晟兩人守在病房裡,歐陽天的傷不算太重,右手腕挫傷性骨折,兩顆子彈都沒有傷到腿骨和大動脈,但失血過多,輸了血也不能在短時間恢復,人比較虛弱,好在腦子完全清醒了。
“梁書記,請你把我儘快轉移走,這裡人多眼雜,我怕對方還會趁機下手。現在我暫時沒有合適的地方,能不能在你家住兩天,我好點就走。”歐陽天知道危險並沒有過去,在人多眼雜的醫院裡,對方很可能再次下手。
樑天明點頭道:“沒問題,到我那邊也好,陳晟他們的保護工作也好做得多。”
半小時後,歐陽天被轉移到樑天明家的客房裡修養。家裡除了保姆李嫂,沒有其他人,樑天明的妻子兒女都在中海工作,沒跟他到這邊來,倒是個養傷的好地方。三人分析對方雖然厲害,但這裡畢竟是市委大院,應該不敢鬧出太大的影響。
歐陽天現在纔有機會問起樑天明昨天發生的事,原來昨天樑天明散步到體育館附近一個行人稀少的路段時,被那幫人用麻醉類的東西捂住口鼻迷暈,直接拉到了山裡。對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逼問張天道的底細,讓樑天明說出他的來歷、親人等等。樑天明任由對方威脅利誘,就是咬着牙不開口,對方除了使用拳腳,倒也沒有用上其他過分的手段,雖然問不出結果,但在他的手機上找到了張天道的電話,所以便有了後來的事情。
說完這些事情,樑天明也顯得很疲憊,回房休息去了。歐陽天悄悄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告訴二老要臨時出幾天差,這才放心休息。
下午時分睡了不到兩小時的樑天明被陳晟叫了起來,因爲來了一位很特殊的客人。
客廳裡坐着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身穿藍色西服,中等身材,整潔幹練,見樑天明出來,站起身道:“梁書記你好,我叫穆俊農,國an十九特別行動處的,屬於國an委直接領導,這是我的證件。”說完遞過來一本藍色的警官證。
樑天明打開小本子一看,好傢伙,副處長,二級警監,按行政級別比自己高了好幾級!遞還證件,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客氣地問道“穆處長你好,請問找我有什麼指示?”
穆俊農坐下說明來意:“梁書記客氣了,指示不敢當,可能要給你添點麻煩。是這樣,我們別動處這兩年一直在負責調查一個叫“鐵手門”的神秘組織,這個組織行事十分詭秘,目前得到的情報很有限,只知道他們是由一幫習練異功的高手組成,不但功夫了得,而且擁有先進的武器裝備。這個組織在高層權力圈中有隱藏很深的保護傘,目無國法,囂張狠毒,雖然很少出手,但一出手就是殺人劫獄之類的大事,這兩年死在他們手上的正局級以上**官員就有好幾個,還保護偷渡了一部分貪官逃亡海外,影響非常惡劣,上面一直嚴令我們儘快挖出這個毒瘤。可惜我們力量有限,一直抓不住這些傢伙的尾巴。昨夜發生在二龍山的槍戰,通過我們在淞城的人傳上來後,我中午帶人勘察了現場,基本可以確定是那個鐵手門所爲,你和那位叫張天道的是當事人,所以希望能配合我們工作,爭取在這件事上打開缺口,抓住這幫不法之徒!”
樑天明思忖片刻後答道:“我自然沒什麼問題,配合你們工作理所當然,但是他......”
穆俊農擡手止住樑天明下面的話:“我知道梁書記顧慮什麼,你放心,關於這個張天道,我們已經做過了解,雖然所做的事情有違法制精神,但都在情理之中,他既不威脅到國家安全,也不危害政權穩定,不在我們該管的範圍之類。況且,就我個人的看法而言,他的所作所爲都是利國利民的,我敬佩這樣的人,也想跟他交個朋友,如果可能,我還想發展他進我們別動組。我向你承諾三點,一,不調查他的底細;二,除鐵手門的事情外,不介入他的生活;三,不勉強他做任何不願做的事。你看,這樣如何?”
“行!”樑天明欣然答道,穆俊農的直爽讓他多了幾分信任。“如果能說服他加入你們更好,那樣他做事就合理合法了,我先帶你去見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