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倒是說錯了,這話,可是秦王一派的人說的。”
蘇惜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眯着眼睛道,“你是說,是他外祖家的意思?”
瑞王點點頭,“雖然興建水利的確是有着莫大的好處,可是從高家人的眼中看到的卻不是如此。第一,先不說此事能不能成,高家身爲江南名門士族,定然是要出銀子的,而且,這出的,定然還不會少!若是這次興建水利之事,是秦王提出來的,那麼不用說,他定然是會帶頭支持,甚至是主動站出來捐出大筆的銀子,可惜了,這會兒說這話的,是本王!”
蘇惜月搖搖頭,“似這等短見之人,也有臉稱爲名門?簡直就是給那些百年旺族們丟盡了臉!照你的意思來看,他們不但不會支持,想必還會大力阻撓,畢竟他們在江南可是有着極爲重要的地位的。”
“沒錯兒。眼下這件事情也正是讓本王頭疼的!即便是父皇允了這個,到江南具體的實行起來,也是極有困難的。”
蘇惜月想了想,“實在不成,就讓父皇派你去江南不就成了?興建水利,這可是百年大計!以後對大慶的國民子孫,那可是有着數不盡的好處!絕對不能因此而放棄。而且,這會兒剛剛纔發生水患,在水患治理時,一併將工部的人員加進去,連治帶建,纔是既省時,又省力的最好法子。”
“你說的道理,本王自然懂,只不過,罷了。還是看父皇的意思吧。”
蘇惜月聽了,也知道他們的難處怕是不只這一處了,這樣一想,倒是想着要趕快將京城的事情解決纔好,不然,後面即便是派他去江南,他也定然是不會放心的。
畢竟比起江南來,這京城,可是重中之重,是權力爭奪的最激烈,也最明顯的地方。
瑞王進宮後,蘇惜月也就起來了,也不過就是一個多時辰的功夫,竟然是接連走了三處地方,分別是安定候府,文昌候府和伯爵府。
傍晚時,蘇惜月看了一眼那被她擁在了桌上的燙金紅貼,眸光有些冰寒之意,慧妃,你真以爲你能奈我何嗎?
“啓稟王妃,候爺來了,此時正在王爺的書房候着呢。”
“知道了。本宮這就過去。”
這會兒,按說也該用晚膳了,可是瑞王不在,她自己一個人也是覺得吃什麼也沒胃口,強吃了一碗藥膳,便什麼也吃不下了。到了書房,看了有些不太自在的白虎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參見王妃。”
“父親這是做什麼?此處是瑞王府,又沒有外人,您快快免禮,坐下吧。”
“父親,今日女兒找您來,是有一件要事想要問您。”
蘇覺緊了緊眉,“你可是想知道欽天監推算你的命格之事?”
“正是,還請父親明示。”
“其實,當初爲父不讓她再生下孩子,也曾在你母親的飲食中下了一些避子藥,甚至是給她服了避子湯,可是你母親何等聰明之人,如何會看不破?再加上她身邊兒的下人,也都是她的心腹,爲父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所以,纔會在後來納了曹氏!原以爲只要曹氏生下了蘇蓮,那麼一切就沒事了,可是誰知國師卻透露,她不是!”
蘇惜月能感覺到父親語氣中的哀傷和無奈!她原以爲只要是自己與曹氏生下了女兒,那麼,再與母親做一對幸福夫妻也是不晚的,哪成想,結果卻是讓他無法預料!蘇蓮竟然不是那命定之人,於是,父親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月兒,你長大了。有些事,也的確是不宜再瞞你了。你可還記得你的出生時辰?”
“自然記得,是六月初五的晚上酉時左右嗎?”
蘇覺搖了搖頭,“你並非是六月初五生的,你是六月初六的辰時所生。月兒,你的生辰被爲父遮掩了,當年知道此事的人,也都被爲父盡數處理了,事實上,當初一得知了你母親有孕的消息,爲父就已經在開始準備了。現在知道這個的,也就只有你身邊兒的徐嬤嬤了。”
“徐嬤嬤?”蘇惜月這會兒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我明白了!就是因爲這個,所以,您才任由當年的曹氏污衊徐嬤嬤,將其貶入了雜役房?”
蘇覺點點頭,“不錯,爲父本來是想殺了她的,畢竟事關你的一生,爲父不想冒任何的風險。可是看到你母親嚥了氣,你在她的懷裡哭的那麼大聲,所以,我便暫時將其留下,並且下了死命令,不得將你的生辰八字透露出來,否則,便是她的死期!”
“原來如此。可是爲何後來?”蘇惜月想問的是,既然如此,那後來又爲何要將她貶走了呢?
“我當初的擔心果然被應驗了,得知你出生後,皇上先是高興,再是傷心,因爲你母親也離世了。待你母親的頭七過後,我便知道,皇上已經是下令欽天監秘密地爲你推算過命格了。得知你並非是國師預言之人,皇上似乎是有些失望,不過,念在了當初你母親的面子上,他還是對你極爲疼愛的。”
“你是擔心皇上只推算過一次,覺得不妥,還會再有第二次。所以,你便眼睜睜地看着徐嬤嬤被冤枉,被苛待?”
“這也算是我對她的一種試探吧。若是她能守住這個秘密,直到你嫁人,那麼,將來,爲父自然是不會虧待了她。”
蘇惜月沉默了,想到了自己的出生,竟然是帶走了那麼多條性命,這樣的一個人,真的算是什麼貴女嗎?分明就是煞女!竟然是還帶走了親生母親的性命!正如當初國師所說,天生克母。
自己若要活,那母親就要死。想想當初父親爲了母親所做的一切努力,這一會兒,她成親了,這感悟又是與之前不同了!
之前,她第一次聽到父親說起這個的時候,那會兒她才十四歲,剛來這裡不久,也還沒有遇上一個真正讓自己魂牽夢縈之人,自然是無法體會當時父親的心思!
那個時候,她只覺得父親太傻,對於母親而言,她定然是寧願生下自己就離開,也不願意在她活着的時候,看到他與別的女人恩愛的!
當然了,還有對父親的怨,即便是不與母親同房,難道他就一定要找別人嗎?就不能忍一忍嗎?
可是現在,她也成親了,有了夫君,有了新的家,也許不久的將來,就會有了自己的孩子。想想自己和瑞王,這會兒,她多少是能明白一些父親的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