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這裡的丫環偷懶了。這幾日,王妃總是愛在這流芳榭裡賞花聽琴,所以,這琴便一直是放在了東次間兒。沒成想,今日這裡的小丫環竟是將這把琴取了過來。奴婢剛剛本想制止的,可是王妃說,既是冷小姐極擅琴技,便由着她去吧,總不至於是把琴給弄壞了!”
話落,良辰還用了一種極爲怪異的眼神看向了那位冷玉蘭,“哪成想,這就真的給弄壞了!”
良辰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壓低了些,可是在這本就安靜的小廳裡,還是被人聽了個清楚。
那冷玉蘭這會兒的臉色,已是白的不能再白,而冷夫人的神色,也是略有尷尬,自己剛誇她的琴技好,想不到,緊接着,就出了這樣大的醜!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過,冷夫人倒是還心存了一絲僥倖,畢竟,前半段,這琴聲可是彈的相當好的!這等的琴技,她敢說,便是精通琴棋書畫的秦王妃,也是未必能及得上的!興許,王爺聽了,也會有所感觸,也說不定呢!
蘇惜月冷冷一笑,睨了美景一眼。
美景會意,上前看了看那琴,再伸手扶了一下那斷了的琴絃,再看了一眼一旁手上還沾着血的冷玉蘭,面無表情道,“今日是王爺壽辰,卻是見了血。先前王妃還吩咐讓府上的下人們做事都小心着些,可是沒成想?”
話沒說完,可是在場之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特別是那冷夫人,這會兒的臉色,已是奇差了!
冷玉蘭此時倒也是顧不得手指痛,便跪拜在地,“都是臣女一時無狀,還請王妃責罰。”
廳內一時倒是安靜地很,衆人屏心靜氣,都有些忐忑地低着頭,王妃贈與王爺的東西,如今竟然是被一個來賀壽的小姐給弄壞了!這還不是最打緊的。更要命的是,今日是瑞王爺的壽辰,可是這會兒卻是見了血光!這怎麼算,怎麼都是這位冷玉蘭要倒黴了!
先前有些嫉妒冷玉蘭的小姐們,這會兒卻是個個臉上都有些喜色,真是怎麼藏都藏不住!不是說自己的琴技好嗎?哼!還妄想着用琴聲來勾引王爺,活該!看你還敢不敢再露臉?
“罷了,起來吧。說起來,這琴也不過就是死物,便是再有靈性,也得有懂它的人才成!將琴拿下去吧。”
“是,殿下。”
瑞王妃的臉色有些不鬱,衆人自然是都看得出來,秦王妃卻是心底裡暗自琢磨着,真的是王妃親自尋來送與王爺的?她倒是真捨得!也不怕被這起子狐媚子,給污了去。
這邊兒冷玉蘭見王妃沒有怪罪,臉色這才緩了緩,而蘇蓮則是冷笑了一番,自己的妹妹是什麼人,自己怎麼會不知道?當年自己可是沒少在她的手底下吃虧!便是如今,自己覺得在府裡頭與冷夫人較量了幾番,贏多輸少,可是她也知道,若是蘇惜月坐在她的位子上,怕是早讓這個冷夫人吃了大虧了!
“早就聽說二妹妹的府邸裡,花香四溢,今日一瞧,倒是果真如此!”蘇蓮打定心思不幫冷夫人,而轉頭討好道。
蘇惜月聞言,臉色也略舒緩了一些,“大姐姐若是有瞧上的,便搬了去就是。不過就是些花草罷了。開的再豔,也終有敗的一日。倒是這園子裡的冬青,一年四季常青,我甚是喜歡。”
秦王妃也笑道,“我也素聞瑞王兄寵愛嫂嫂,什麼都是由着嫂嫂的性子來,聽說,當初大婚時,光這園子裡的花草,可是就花去了數萬兩銀子呢。”
衆人聽了心驚,不過就是一些花花草草,又不能當是珍寶收藏起來的東西,王爺竟是如此捨得?頓時,原本是存了想要將自己女兒送進王府爲妾的夫人們,便開始猶豫了起來!
王爺寵愛王妃,原就不是什麼秘密!只是今日給大家的震撼委實太多!先前只是聽人們說王爺愛琴,可是今日聽了才知,原來實際上是王妃愛聽琴,故而王爺纔會日日撫琴與王妃聽!這該是有多大的榮寵?
尋常人家,哪家不是女子撫琴弄舞,來討好自家夫君的,可是到了這瑞王府,竟是反了過來!
如今再聽秦王妃說這王府僅僅是花草一項,便開支了數萬兩銀子,這心裡頭的盤算,便再晃了晃!王妃如此受寵,自己的女兒若是送進府來,還不知道要過上什麼樣兒的苦日子呢!
許多夫人這會兒偷偷擡頭打量起和秦王妃說着話兒的蘇惜月,這般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再加上身後還有着一個安定侯府爲靠山,聽說還是極得皇上的青眼!這怎麼算,自己的女兒將來嫁進來,都是受苦的料兒!再想想那瑞王爺對誰都是一臉寒霜,不由得這心裡就打了個突兒!
還是算了吧!自家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苦非要巴着這樣的人家呢?
蘇惜月自然也是聽得出來,剛纔秦王妃的話是在幫她,衝她笑笑,又對蘇蓮道,“怎麼沒見你將我的那個小外甥也一併抱來?”
“我倒是想抱過來,可是那孩子也太皮了一些,如今已是會走路了,要四五個人才能看了他一個。吃東西也是挑剔地很!這個不吃,那個不要的。可是讓我頭疼的緊。”
秦王妃笑道,“這男孩子,就是要小時候皮的,長大了纔是好的!若是太安穩了,反倒是讓人擔心長大了會不會太呆了!世子夫人好福氣!如今冷世子在江南協助王爺立了功,這回京又在工部當了差,前兒本宮還聽王爺說,想不到冷世子於這工部倒是極爲合適。不過才短短數月,如今的工部,倒是比先前的辦事效率要高了許多呢!”
蘇蓮一聽有人誇讚自己的丈夫,而且還是秦王爺,這心裡自然是高興。又忙着謙虛了幾句。而衆位夫人這才發現,這無論是秦王妃還是瑞王妃,在提到了冷世子的時候,都只是與蘇蓮多說話,壓根兒就沒瞧冷夫人一眼,更別提是與她說話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的?當下,看冷夫人的眼光,便又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