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狀態斐然,男人不斷朝老人靠近,那眸子裡閃爍着的嗜血星光在不斷放光。
老人則仍是不死心的往後退,退後途中不知是撿到了什麼,竟是忽然坐起霎那丟出了什麼?
“砰——”
那男人被一擊即中,原來是塊石頭。
冰天雪地裡被石塊凍得冷硬,那男人被不慎砸到了腦袋。
鮮血瞬間順着男人額頭流了下來,越過了眼眶順着下顎流向地面。
鮮紅在雪地上暈染而開,宛若地獄最邊上的曼珠沙華。
那樣美,但又那樣危險。
男人捂着腦袋伸手在傷口處擦拭,繼而伸着手指在脣角摩擦。
血紅在脣角染開,他看着老人在不住的發笑。
“嘖嘖嘖,老東西,年紀大了手上倒是很有力氣啊!!”
他絲毫沒理會腦門上的傷口似是對他來說,這傷口根本算不了什麼。
眼下果腹纔是至關重要的,只要吃飽了,幹什麼都有力氣。
他的攻擊力正在醞釀,但老人的攻擊力,卻是已經到此爲止了。
她只能後退,神色惶恐而驚悸,捂着胸口在不斷喘息。
瞧着這般模樣像是下一刻就會自己將自己憋死似的?
“瘋子,逆子啊,我生你養你,你就這樣回報我的?”
“回報?真是會開玩笑,什麼是回報?人不都是冷血的嗎?只要人是冷血的,那發生什麼都是次要的,我們只想活着!!!”
活着,是啊,只要活着就好……
老人面上驚慌越來越多,她就那樣坐在地上只知道後退了。
男人離她越來越近,我站在原地接着往前走,任由背後的動靜逐漸變的淺淡。
甚至有人在喊:“救命啊,救命!!快救救我!”
即使是有這樣的聲響出現我也知道這不算什麼,只要我還在這裡,那就會一直髮生。
我接着往前走,背後的慘叫聲早已疊成一片。
不用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沒再看,只是一股腦挺直了腰身往前走。
小巷子裡仍是安逸,除了漆黑,冰冷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雪在細細簌簌的下着,落在地上像是在海綿上灑下一把沙塵。
那樣的聲響在耳朵裡總是軟軟糯糯的,輕輕一層,似是一吹就全部會被吹走。
“哈哈哈,今天回去之後一定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哥幾個都別和我客氣,我牛爺說話那向來都是一言九鼎,只要說了,那就肯定能做到!!”
熟悉的聲響在耳邊響起,這次,我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或許任何事情都是一樣的,當設身處地的再去回到當初,那個人,你是再也無法忘懷。
我順着長街小巷子看去,牛爺胳膊搭在幾人肩膀上,一身豪邁,酒氣肆意。
他是殺豬匠,生意也做的很好,幾乎包攬了整個南城的運送生意。
想必這些人也都是一起上班的同事……
在牛爺身邊的兄弟也都是這樣,咧開嘴大聲笑着說好。
可在這樣祥和的氣氛之中,卻是有一人仍是那樣笑的淡然。
他是在笑,可與前方几人不同,他一雙眼一直盯着牛爺,那樣子,像極了要算計些什麼?
忽然他走了上去,拿出個三角符給牛爺。
還撓了撓腦袋眼神裡都是笑意,像是很不好意思似的。
“牛爺,你爲我們兄弟到處操勞,我也沒什麼做的,給錢就顯得咱們兄弟之間太勢力,我知道你也不在乎這些,所以思來想去我就讓我家那口子去寺廟裡求了個平安福,說是咱們殺豬的身上揹負的血孽太重,需要好好消除。”
牛爺聞聲一把朝那人肩膀上砸了下去,泛紅的臉上盡是豪邁。
“哈哈哈,你看你,咱們是兄弟哪裡需要弟妹這麼辛苦了?該是留着陪你纔是啊?”
男人在一起,難免插科打諢,這都是很正常的。
但這傢伙卻是臉色一變,不過也是瞬息之間的事情,他繼而笑了笑,看着牛爺笑道:“別客氣,既然都是自家兄弟那就更得收起來了,當時是我拜託人去的,這兄弟要是在拿回去,那真的是不好說話!”
牛爺這纔將三角符舉起來在眼前晃了晃,看了半天他當然也是絲毫不懂。
索性徑直收了起來,方纔口袋裡拍了拍。
看着男人笑道:“那就勞煩兄弟替我向弟妹道個謝了,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改日你們再來,帶頭豬回去!”
男人連忙笑着應承,幾人這才勾肩搭背的朝前走去。
那男人正往前走着,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他徑直轉身,視線在我身上掃過。
我確定他是看不到我的,但不知道怎的,瞧着他那眼神,像是在傳遞着什麼消息?
我身後陡然一陣冰涼,那人眸子裡彷彿是滲透着一層鮮紅。
詫然轉身,那牆根角落裡緩緩走出一人。
或許說,不該稱之爲人,他一身道袍,袍子上蓋着流雲落花,金絲雲錦,看着料子倒是很珍貴。
但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是覺得這傢伙不像是什麼好人。
他眉眼之間仍是含着一層淡淡笑意,但笑意裡卻又不那麼單純……
看着牛爺離開的方向他在笑什麼?他和剛纔那男人到底什麼關係。
還有那人交給牛爺的三角符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樣想着我只覺得腦袋都要被憋炸了。
“死十三,千萬記住,沿途之中所發生的一切,都和你毫無干系,記住了嗎?”
我當然是記住的,這些事情當然是和我沒關係了。
我知道這樣是在爲了引導我去做某件事情,我當然是不能中招了!
我長出一口氣接着往前走,可腳下卻像是忽然用不上力氣似的?
沿途走的很慢,時而像是踩了冰錐子似的腳底一片刺痛!!
但儘管如此,我仍是朝前走,走的再慢,我也在走。
我心下很清楚眼下是個什麼狀況,絕不能就此停下。
腦袋上逐漸滲出一層冷汗,渾身卻是恍然一個驚悸。
那陣陣稀奇古怪的聲響再度響起。
我脖子僵硬着朝後看去,卻是看到了那牛爺孤身一人在巷子裡。
這個巷子我認識,是牛爺回家的巷子。
他腰上仍是彆着殺豬刀,那眸子裡閃爍着的青光着實讓人難以猜測。
與剛纔的牛爺不同,此刻回家的他,倒像是渾身上下都帶着一層戒備。
走到路中間,他駐足朝身後看去,卻是沒有一人……
我亦是不禁跟着朝後看了一眼,那陰暗角落裡,一人像是正在悄咪咪的窺探着什麼?
熟悉的道袍和雲錦,那人面帶面紗,卻仍是掩不住那脣角笑意和滿面奸詐。
我看向牛爺不住驚呼:“快走!!”
但我發現,我沒法出聲,張開嘴只能動嘴皮子,卻是絲毫都發不出任何聲響。
牛爺仍是在原地,過了會,他只是朝着暗處輕笑道:“來都來了那就出來吧,大男人藏來藏去的算怎麼回事?不會是在等我請你喝酒吧?”
“嘖嘖嘖,真不愧是南城大名鼎鼎的牛爺,這話說的實在是讓人驚訝啊,我只當是你沒發現我呢……”
那人緩緩走了出來,牛爺亦是轉身,整個人脣齒含笑,只是一手仍是摸着殺豬刀。
顯然應對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
我見狀不由得一陣苦笑,這傢伙,還真絲毫不安分啊,是個招惹麻煩的體質。
那人也是看着牛爺緩緩朝前走,身上氣息在不斷變的陰鷙。
他說:“既然知道我來了,那不妨在猜猜,我來的目的是什麼?”
牛爺笑的坦蕩,彷彿都是小場面的似的。
“想幹什麼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要說不能這樣幹你會聽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