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破開封印的事,祝一夕與燕丘交涉了多日方纔確定下來,她只送他去神域,但不會給他破開封印。
但是,她要在跟無極聖尊學習的同時,還要接受他傳授的術法,兩者兼修。
不過,祝一夕擔心燕丘教的是什麼邪術功法,故而每每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怎麼用心去學,常常將燕丘氣得滿屋子追着她打,於是爲了躲避跟燕丘練功,每天在無極聖尊那裡學完了,還要遲遲賴在那裡不肯走,拖延回去的時間峻。
無極聖尊只當她是勤奮刻苦,沒有多問,反而常常在旁指點一二,這更讓一夕樂不歸返。
用了晚膳,她還特意幫着飛林收拾廚房,拖延着回去的時間,可是事情總有做完的時候,飛林見她還不肯回去便納了悶兒了鯽。
“祝一夕,你這兩天有點勤快得不像話,你是不是又惹什麼麻煩了”
“哪有,我就是看你照顧我和聖尊挺辛苦的,幫你一點點。”祝一夕甜甜笑道。
飛林奇怪地看了看她,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哦。”祝一夕出了廚房,小碎步挪着回自己的園子,到了門口伸着頭瞄了瞄,估摸着燕丘也該休息了,輕手輕腳貓着腰到了門外,輕輕推開門見裡面沒有響動方纔進了門,哪知剛一關上門轉過頭,燕丘一劍橫敲在她的額頭。
“你有本事躲着別回來啊”燕丘怒氣衝衝地浮在上空,教訓她道。
祝一夕捂着被敲疼的額頭,委屈地解釋道,“聖尊師父要我抓緊時間練功,我是真的沒有空回來,哪裡躲你了。”
“少來,你那幾根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燕丘冷哼道。
一天這樣,一連三天都這樣,她當他是三歲孩子那麼好騙嗎
“我真的沒有。”祝一夕辯解道。
“少跟我廢話,現在就給我出去練功,練會了我要你學會的,才準回房睡覺。”燕丘嚴厲地說道。
祝一夕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哼道,“可不可以明天再練。”
“自己出去,還是我送你出去。”燕丘惡狠狠地催促道。
祝一夕一邊往外走,一邊咕噥道,“一會兒被聖尊和飛林發現了怎麼辦”
她正說着,燕丘已經一劍打在了她後背,將她趕出了房門。
祝一夕認命地拔劍,去回想她前兩日教的劍術,可是當時根本就沒用心聽,根本沒記下幾招。
“我是要你學會,在沒有我的幫助下,出劍也能以一敵百,你這軟綿綿的招勢能對付誰”燕丘怒意沉沉,訓斥道,“重來。”
祝一夕強忍着睏意,繼續跟着他的引導練劍,直到後半夜了才稍見長進,燕丘才放了她回房睡覺,一進房門她連洗漱都顧不上了,一直倒牀就睡着了,連第二天一早練功的時辰都錯過了,還是飛林過來敲了門叫她。
她打着呵欠開了門,“飛林,什麼事”
“現在都什麼時辰了,聖尊還在園子裡等你過去練功呢。”
祝一夕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頓時瞪大了眼睛,趕緊回屋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了,匆匆趕去了無極聖尊那裡,無極聖尊悠閒地坐在亭中飲茶,並沒有因爲她的遲到而責問。
“額頭上怎麼了”亓琞瞥了一眼她額頭的一塊烏青,微微蹙了蹙眉頭。
祝一夕擡手摸了摸被燕丘敲過的地方,果然還有些痛,“昨晚不小心從牀上摔下地磕的。”
死燕丘,下手那麼狠,害得她睡了一覺起來渾身都疼。
“沒睡好就回去休息好了再過來。”亓琞見她一臉睏倦,說道。
“不用不用,我不困。”祝一夕連連擺手,回去了又要被燕丘催着練功,還是留在聖尊師父這裡好點。
她這麼說着,坐在樹下打座不一會兒就頭一歪靠着樹直接睡着了,飛林過來送茶水,瞅見偷懶打瞌睡的人氣得牙癢,正要把人叫醒又被聖尊擡手製止了。
“一夕傷勢未好,這幾天練功時間也比以往長,讓她多睡一會兒無妨。”
飛林無語,放下茶水便走了。
祝一夕靠着樹睡得香甜,也不知是做了什麼樣的美夢,脣角都噙着淺淺的笑意,輕風吹落園中的海棠花瓣飄落在她的發間身上,儼然一副清
新動人的畫卷。
亓琞靜靜坐在亭中品着茶耐心等着,時不時擡眼看一看打着瞌睡的少女,並沒有急着去催促她醒來練功。
不知過了多久,祝一夕睡醒了,一隻眼睛掀開一條縫瞄了眼亭子裡坐着的聖尊,見他沒有看自己這邊,趕緊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練起功來。
亓琞微微側目,瞧見坐起身裝做什麼都沒發生的少女,疏冷的眉眼間染上幾分無奈的溫柔笑意,卻並沒有開口戳破她的小謊言。
半晌,祝一夕練完功,起身到了亭中笑嘻嘻地問道,“聖尊師父,我什麼時候可以重練御風術。”
聖尊師父應該沒有發現她剛纔不小心睡着了吧。
“你傷勢剛好,再修養幾日,不急。”亓琞說着,給她倒了杯茶放到桌上。
祝一夕笑着坐下,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那我們什麼時候出去”
若是出去練功的話,她就可以把燕丘那個討厭鬼扔在玉闕宮,幾個月不用再對着他了。
“等你熟練地掌握了御風術。”亓琞很訝異,剛入門時天天想着偷懶的她,現在竟然這麼勤奮好學了。
祝一夕聽了,暗自謀算着,等再過上幾天,她就抓緊聲音練習御風術,然後就丟下燕丘跟聖尊出去。
“一夕,明日就是你十五歲生辰了,有沒有什麼想要的”亓琞擱下茶杯,溫聲問道。
“師父,你怎麼知道明天是我生辰”祝一夕訝然道,她沒跟他說過,也沒跟飛林說過。
亓琞面色無波,只是道,“我讓飛林去過一趟西陵王城,明天你可以不必來練功,若是想出去也可以,或者你想要別的什麼”
祝一夕仔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說道,“什麼要求都可以嗎”
亓琞微微點了點頭。
祝一夕捧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手緊,試探着說道,“聖尊師父,那我可不可以要一個特例”
“什麼特例”亓琞問道。
“就是就是將來不管我闖了什麼樣的禍,不管是什麼樣的原因,你不準趕我走,不準不要我做你徒弟。”她說完,緊張地看着他的神色。
也許,她藏着燕丘的事兒終有一天會敗露,她只希望那一天,聖尊師父不會盛怒之下將她逐出師門。
“即便你不說,不管你做什麼,爲師都不會怪你,可以要些別的。”亓琞清冷的面上,難得現出幾分輕淺的笑意。
“真的嗎”祝一夕喜出望外,她就知道,聖尊師父是最好的師父。
她撐着下巴想了許久,似乎除了方纔自己要求的,她也沒什麼特別的願望,瞄了一眼對面風雅絕世的聖尊,說道,“聖尊師父,那我想跟你一起下山玩一天。”
“讓飛林陪你去。”亓琞道,他從來不怎麼喜歡紅塵之間的熱鬧。
“師父,我想跟你去。”祝一夕定定地看着他,固執地要求道。
亓琞沉默了良久,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現在就走”她一雙眼睛滿是希冀與激動,絲毫不想再回房間去跟燕丘碰面。
亓琞見她興奮的樣子,不忍推拒,“去叫上飛林。”
“好。”她說着,已經一溜煙出了園子去找飛林去了。
不一會兒,她拉上飛林一起過來,聖尊已經在園中等着了,只是頭上多了一個輕紗斗笠,雖然瞧着奇怪了些,但他那副傾世無雙的面容確實還是遮着安全些。
三人一道下了山,到了山下的朱仙鎮,城中正值廟會期間,甚是熱鬧。
祝一夕拉着飛林就擠進了正在進行祭祀歌舞的人羣中間,跟着那些戴面具的人一起載歌載舞玩得好不開心,亓琞站在茶樓上遠遠看着,似也被兩人的快樂感染,輕紗斗笠下的薄脣勾起了無人可見的笑意。
他從不覺得這人間有什麼美好,可是看到她在人羣中笑靨如花的樣子,就恍似看到了這世上所有的美好與快樂。
飛林原本是不想跟着她一起瘋的,可到底平日不怎麼下山來,很快就被她帶得玩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一看到路邊上做糖人就走不動道了。
一夕走近了做糖人的小攤邊上,給了銀子卻沒讓糖人師傅給做
,反而跑去自己動手了,不一會兒便拿糖給做了一個仙鶴的模樣,“喏,給你的。”
飛林接過去,細細瞧了瞧還真是挺像的,“沒想到,你還會這個”
“我會的東西多着呢,小時候我老爹經常不在家,我家對面的陳伯就是賣糖人的,我沒事跟着他學的。”祝一夕說着,拉着他擠着人往前去。
飛林轉頭望了望已經隔了好遠的茶樓,擔憂道,“一夕,我們還是回去找聖尊吧,不要再走太遠了。”
“一會兒就回去了。”祝一夕天生喜歡這些熱鬧,在人羣裡鑽來鑽去玩得不亦樂乎。
聖尊雖然答應了下山,可還是不肯出來跟他們一起,不過他那樣高高在上的身份,生來就是受人景仰的,確實不適合待在這人羣之中。
兩人一直玩到天黑了,方纔回了茶樓上去,一進了雅閣便各自灌了一大杯水解渴,一夕攤開帶回來的小包袱,取出油紙包攤開捧到聖尊面前,“聖尊師父,給你買的糕點,你嚐嚐。”
亓琞看着她小心翼翼取出來的樣子,伸手取了一塊嚐了嚐,微微點了點頭,“不早了,先找落腳的地方。”
“聖尊,我先去找客棧。”飛林擱下手裡的東西,匆匆奔下了茶樓去找落腳的客棧。
祝一夕收拾了東西,跟着聖尊慢悠悠地下了樓,由於廟會已經結束了,街面上的行人也沒有先前那般擁擠了,但燈火輝煌也還是熱鬧的。
“聖尊師父,你真的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一夕一邊走,一邊瞅了瞅邊上頭戴輕紗斗笠的人。
剛一下山到了鎮上,雖然隔着輕紗,她都能想像出他皺眉頭的樣子。
“不喜歡。”亓琞直言道,他在神域來往的仙家並不多,便是在崑崙山上住了那麼些年,與太乙宮裡的人也都沒正式見過幾百,何況這些凡塵中人。
可是,一夕大約因爲兒時過得太過孤單,所以格外喜歡熱鬧。
一夕聞言嘆氣,實在難想象他那麼天天在玉闕宮,一個人一坐一大天的日子有什麼意思,而且還能過上幾千年都不嫌膩的,真是難以理解。
不一會兒,飛林已經找好了落腳的客棧,過來接了他們回客棧,祝一夕回了客棧不多時,便又覺得餓了於是又拖了飛林一塊兒出來找吃的。
“你上輩子餓死鬼投胎的嗎,都晚上了還能吃這麼多”飛林瞅着一個人吃掉了一大碗麪的人,面上滿是鄙夷。
祝一夕抹了抹嘴,道,“我不吃飽,回去睡不着。”
飛林付了銀子,催促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祝一夕這才起身跟他回客棧,爲了能走得快點,兩人抄了就近的小巷子,可是剛拐了進去便察覺到後面似乎有人在跟着。
“你說,是劫財的,還是劫色的”一夕朝飛林笑着悄悄問道。
“你有色讓人劫嗎”飛林瞥了一眼後方的幾道影子,鄙夷地哼道。
祝一夕撇了撇嘴,好吧,她也確實夠不上美色二字。
“現在動手嗎”
“不到萬不得已,不準用術法。”飛林囑咐道。
若真是劫財的小毛賊,只消打發了就行了,不需要動用仙術傷人性命。
兩人正商量如何動手之際,對方已經先行出手了,細小的冰針從後面密集如雨射了過來,兩人身手敏捷躲到了拐角處,飛林卻因爲走在後面慢了一步,身上中了一針,漸漸身上便失了氣力。
“一夕,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劫匪,是抓專門抓修仙求道的修士的。”飛林氣喘吁吁地說道。
他早聽說凡間有些修士,爲了更快地提升修爲,修煉了奪取他人修爲的邪法,卻不想今日竟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了。
“要走一起走。”祝一夕說着,也顧不上許多,施了道風訣帶着她離開巷子,但對方出針快而準,她又要護着飛林,剛逃出了巷子一張冰藍色的大網憑空出現,她忙施了道風訣將飛林送了出去,飛林用盡最後一點可用的靈力化成仙鶴飛走。
一夕被困在了網中,那網也不知是什麼做的,讓她根本難以再施展天意萬象訣,還被人刺了三針連意識都漸漸模糊起來。
“大師兄,方纔那好像是仙鶴童子,咱們該不是惹上了玉闕宮的人吧”一人擔憂地問
道。
黑衣蒙面的中年男子,拉下面罩露面陰邪的面容,“玉闕宮的人會跑到這山下來嗎,這小丫頭片子能使御風之術,定然修爲不低,若是能取了她的功力”
“大師兄,這次的人不是該送去師父那裡嗎”年紀尚輕的修士問道。
“三師兄,咱們抓了那麼多修士都給師父用了,難道還不能自己留一個了。”被稱爲大師兄的人拉上面罩掩住面容,沉聲下令道,“走”
題外話這一次,一夕得自己想辦法自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