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起

躺在牀上的兩人一同起身,夢羽替自己的主人打理一切。

之後,琴江就端坐於桌前。夢羽立於琴江的後側,取了雙龍戲珠墨玉玉梳,嫺熟地爲琴江打理那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

夢羽最是喜歡他主人的頭髮了,摸起來柔柔的,順順的,滑滑的。

執起一扭黝黑的秀髮,用微微透着光亮的墨玉梳,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然而,這樣頗有些趣味的心思,夢羽只能埋藏在心裡,可不敢說出來。否則,面前的這人,定是要炸毛的!原本作爲琴靈,服侍主人琴江是其本分。但是,誰也沒有規定,這本分除外,會沒有其他的意外啊!

從一個僕人的角度來說,能夠爲自己的主人分憂,就已經是其莫大的榮幸了。

但是,令夢羽沒想到的是,琴江竟然還有別的心思在這裡面。

暫且不論其用心如何,俗話說,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總有一天,一切都會不同的。

正當夢羽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有人好死不死地打破了這一份難得的溫情。

“大哥!大哥!哥哥不見了!哥哥不見了!”

甄箏就連門都來不及敲,急匆匆地破門而入。

“何事如此着急?”

正享受着夢羽非常舒適照顧的琴江,雖是一點都不慌亂,但是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擾,還是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聲音也是低低的,隱含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

夢羽與自己的主人相處近二十載,想要知曉此時此刻琴江的情緒,其實是一件挺容易的事。感受到琴江的不悅,夢羽不由回過頭去,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甄箏。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但也和他的主人一樣不悅。

畢竟,現在自己的主人身着裡衣,一向以完美面目示人的主人,何曾這般衣衫不整的面見衆人?真是煩人!太不給主人面子了!誰教你的啊!真是沒教養!你的親生哥哥也真是不盡責,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主人貴爲景廷派的掌門繼承人,首席大弟子,豈容爾等如此無禮?

況且,主人還是你的大哥,怎能這樣不知輕重?

更何況,主人的另一個身份...

如此無禮,真是嫌棄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夢羽雖是憤怒,但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畢竟,他可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夢羽看着這樣的甄箏,只是覺得琴江應該好好給他這些弟弟樹立規矩,或者應該讓道英真人給他這些徒弟樹樹規矩了!

琴江雖然能夠感知到夢羽的憤怒,心中卻感到有些無奈。

夢羽到底是不諳世事的琴靈,人世之間的種種,豈會是如同他想象一般的簡單?門派之中,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洶涌!想要取代自己的人,何止千千萬?到頭來,能夠信任的也暫時只有這幾個和自己一同長大的“兄弟”了。

若是沒有了他們的協助,那自己豈不是孤家寡人一個?豈不會是在門派中孤掌難鳴?自己也有自己的難處,就現在的情況看來,還是姑且忍耐吧。

琴江緩緩擡起頭來,透過銅鏡看到來人是甄箏,緊皺的眉頭僅僅只是稍稍放鬆了些許。但是,眉宇間的不悅,也未曾消散多少。

深吸了一口氣,瞧了瞧銅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好似對夢羽的打理很滿意似的。

“慢慢說。”

緩了緩自己的語氣,這才說道。

“大哥,我今天一早起來就去隔壁房子裡找哥哥。但是一大清早,就沒見到他,原本以爲他去買早餐去了,但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

甄箏眉頭緊緊的皺着,頗爲着急。

“然後,你就着急了?”

琴江截過甄箏的話頭說道。

“是啊!是啊!”

甄箏點頭稱是。

“叩~叩~叩~”

此時,木門上,響起了既有規律有很節制的敲門聲。

即使不用看,琴江也能夠猜到來人是誰。

只有那個人的敲門聲,纔是那樣。

果不其然,這種特殊的敲門聲,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還在着急的甄箏。

“天吶!哥哥你沒事?!真是太好啦!”

一看到,來的人是甄狄,甄箏可就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一個虎撲,外加一個熊抱,把甄狄緊緊錮在懷裡,興奮極了。

“我能有什麼事?快放開我!放手!”

甄狄眉毛都快要擰到一塊兒了,掙扎着要讓甄箏放手。

原本就非常不喜有人過於親近,但是對於唯一的弟弟,也有例外的時候。

只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琴江彙報。至於兄弟之情,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傾腸相訴。

可是,對於方纔一直在擔心着他的甄箏,纔不會輕易放手呢!

甄狄愣是沒有掙開甄箏的熊抱。

“三弟若是有事的話,且容大哥打理之後,再議,可好?”

原本還想着要給這些弟弟留住臉面,不忍在門派之外訓斥的琴江,實在是臉上有一點掛不住了。

這一會兒來一個,一會兒來一個。這是自己歇息的臥房,又不是議事廳,況且自己現在還只是身着裡衣呢,這般也太有辱斯文了吧?

真是的,看來這段外出遠遊的日子裡,自己真是太放縱這幾個弟弟了,一個比一個漫無章法。

“是,三弟與四弟立刻退出門外,待大哥更衣之後再議。”

甄狄聽到琴江的話,立刻察覺到了不妥。

於是,連頭都不敢擡,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拽住甄箏的手就退出房門之外。

關上門,佈下一個結界之後,靜立一側。

“甄箏,我和你說了多少次,面對大哥,不可無禮!難道你一直都把爲兄說過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甄狄皺着眉頭,壓低了聲音,冷冰冰地說道。

“哥,我這不是一大早,到你房間一看,你不在,很着急嗎?這龍泉鎮不是常常有人失蹤嗎?而且這裡到處都透着古怪,我不是擔心你嗎?”

甄箏不滿地嘟了嘟嘴,頗有些抱怨甄狄的態度。

自己還不是擔心你嗎?到頭來,還被數落一頓!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大哥長,大哥短,究竟誰纔是你的親生兄弟啊?太過分了!

“爲兄又不是你,平日裡疏於修行,就連‘天尊之曲’的曲譜都要看上半年,才能記住!爲兄的修爲,爲兄自己心裡清楚,何須你來擔心?每次最讓人擔心的,就是你了!終日裡疏於修行,你到底知不知道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

甄狄對這個不求上進的弟弟,甚是氣鬱。

說罷,拂袖搖頭。

“知道!知道!知道!哥哥就知道說我的不是!哼......”

甄箏委屈地低着頭,雖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說着知道,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抱怨的。

那‘天尊之曲’的曲譜,完全是大哥自行參透的,除卻樂譜章節繁複宏大,再就是樂譜內容晦澀難懂,這也不能夠全怪自己啊!

這曲子那麼難,幾人花了將近七年的工夫,經過不斷地磨合,不也是才略有小成?

這能夠怪自己嗎?

“爲兄知道,你現在定然在心裡抱怨爲兄的不是。你若想要抱怨,也無妨,儘管抱怨便是。”

甄狄瞟了一眼埋着頭的甄箏,身爲雙胞胎,怎會察覺不到甄箏的所思所想?更何況,在門派裡,甄狄可是數一數二的火眼金睛,想要猜出甄箏的想法,易如反掌。

“...沒...沒...沒有。”

甄箏聽到甄狄很是失望的語氣,立刻擡起頭來。本想立刻說上一句話,打消甄狄的想法。

可是,話到嘴邊,卻有些遲疑了。

自己心中原本就是這樣想的,狡辯有意義嗎?

“不管你怎樣看待爲兄,但是作爲你的兄長,都有義務必須警告於你。甄箏,日後定不可再次如此莽撞無禮,恣意妄爲了。大哥雖是待我們如同親兄弟,但是甄箏,你的心中應該清楚,我們和大哥之間的的確確是有着尊卑等級之分的。大哥是師父欽定的未來掌門人,日後定會親自執掌景廷一派。在景廷派之中,掌門人是門派之中權力最大的人,長老的權力也只是居次。你如此多番頂撞,日後就不怕大哥遷怒於你嗎?日後行事,收斂起你那恣意妄爲的性子,謹言慎行!”

甄狄嚴正警告了甄箏。

甄箏是甄狄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具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作爲兄長的甄狄,自然是不希望甄箏受到任何傷害,哪怕那些傷害是來自於他最敬愛的琴江。

與琴江共事多年,對琴江的脾性以及處事手段有所瞭解,深諳門派中陰暗的甄狄,心裡跟明鏡似的。

他不希望因爲甄箏的疏忽,而把甄箏自己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

“那二哥他不也...?”

甄箏這下心裡疑惑了,爲何二哥可以,而自己就不行?

“那你可知大哥和二哥的關係?”

甄狄不用想也知道,甄箏定會爲了此事和自己爭辯。

“...不知。”

甄箏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與甄箏而言,這些事情是的確不知的。

在門派之中,甄箏一直掛的都是一個閒職,從來沒有實權。

而有關本門弟子的信息,一直都是由自己的兄長--甄箏在掌管。

經閣是景廷派的信息基地,所有的信息都彙集於此處,由這裡的負責人進行掌管。

這些信息自然就包含了本門弟子的身份信息。

而甄狄作爲經閣的負責人,自然是有權力查看的。

“據師叔所說,大哥出生於富商大賈之家,因其頗具仙緣,而其父母信奉道教,也曾有過修煉的經歷,不忍毀了自己孩子的前途,遂將其送到景廷派修煉。而大哥的親生母親在大哥出生之時,就已經駕鶴西去,此事甚是令人惋惜。後來,其父因始終放不下其母,便自此再不納妻納妾,更未將自己的妾室扶正。但是大哥年幼,無人照拂,其父不得已,便找了乳母代爲哺育。乳母將大哥視如己出,有關大哥一切的事情,皆是盡心盡力地打理。但卻因此,忽視了自己比大哥小不了多少的親生骨肉,而這個孩子就是你二哥。大哥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因爲乳母一心撲到他身上,反而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大哥一直覺得虧欠二哥,纔會盡力去容忍你二哥一些恣意妄爲的行爲。難道你真的認爲我們幾兄弟之間,便沒有等級之分嗎?你難道就沒有發現,即使你二哥雖是一直都我行我素,恣意妄爲,卻從未觸碰過大哥的底線嗎?從頭到尾,就只有你,傻乎乎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所謂!可就算如此,你也應該覺察到其中不同,難不成真的是太過駑鈍了嗎?”

甄狄將自己知道的真相一番和盤托出,只爲自己這個傻弟弟能夠明白其中事理。日後對自己莽撞的行爲有所收斂,以致和災禍背道而馳。

“竟是這樣...”

面對突如其來的事實,甄箏眼神忽地有些不能聚焦,還一下不能接受。

“這樣吧!你想一想,以前在門派之中時,除卻少不更事的時候,你二哥何曾頂撞過大哥?你二哥何曾未經允許便恣意出入大哥的房間?......凡此種種,還想不清楚其中關節嗎?”

甄狄試着提出幾齣細節,供甄箏思考。

“...細細想來,還真沒有。”

甄箏順着甄狄的提示好好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過。

“畢竟,從本質上來說,你二哥其實應該算是大哥家裡的僕從纔對。但是大哥心懷悲憫,宅心仁厚,從未如此想過纔是。大哥一直把我們幾人當做自己的親生弟弟,悉心照拂。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彼此之間,沒有尊卑等級之分。甄箏,你明白爲兄的意思了嗎?”

甄狄語重心長地對甄箏說道。

作爲兄長,甄狄實在是不希望甄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惹怒了琴江。到時候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纔是麻煩至極。

自琴江告訴甄狄有關這一次出行,究竟所謂何事之後,甄狄不難推測自己師父的意思。

不過就是想要給予琴江一個立大功的機會,爲琴江在門派之中樹立威望罷了。

想他甄狄如此聰慧,怎會看不出自己的師父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既然自己的師父有意順水推舟,憑着自己師父的老謀深算,定是做了極好的打算的。

爲了日後能夠好好的活下去,現在也只能好好的守着規矩。否則,有朝一日,琴江真的成了掌門,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秋後算賬?

畢竟,琴江的手段,自己可是清清楚楚的。

這人心是難測的,還是小心爲妙啊!

真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弟弟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哎...若是再不提點,日後自己又怎能繼續護這唯一的親生弟弟周全呢?

與琴江一同處理門派事物十餘年,甄狄對琴江的行事作風,也算是頗有些瞭解。

琴江的懲處,向來不會手軟。真不知若是自己的弟弟真的惹惱了琴江,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境況?

哎......

“哥,我明白了。害你費心了,對不起。日後,定會謹言慎行的。”

甄箏諾諾地低下頭,誠懇地認錯道歉。甄狄已經把話說得那麼直白了,要是再不明白,那可真是...

“知道爲兄的意思就好。不過,記住,凡事都是過猶不及。明白了嗎?”

甄狄撫了撫甄箏的頭,安慰道。

“什麼意思?”

甄箏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

哎,大人的世界就是複雜極了。

爲什麼兄弟之間不可以有更加緊密的關係呢?又爲何要相互猜忌?相互盤算呢?

真是搞不懂!

“凡事過猶不及。以你的性子,若是突然變得和爲兄一樣,難道不令人生疑嗎?日後,所有行止都參照着你二哥的行止即可,這樣就不會有麻煩了。記住,今日所說之事,定不可外傳,皆爲門派秘事。明白了嗎?”

甄狄倒是給甄箏出了一個照貓畫虎的好主意。

“明白了。”

甄箏也不笨,經由甄狄一提醒,也大致明白甄狄的苦心了。

“嗯,明白就好。”

甄狄欣慰似的點了點頭。

正當門外兩人在如火如荼的聊天之時,門內卻是一陣忙碌。

夢羽梳理好琴江的頭髮之後,立刻伺候琴江更衣。

可是任憑夢羽怎麼折騰,這衣領就是遮不住昨晚自己吸食琴江靈血之時,在琴江脖子上留下的紅色牙印。

“怎麼辦啊?”

夢羽急得團團轉,小臉兒上也是一副糾結之色。

“哦?現在知道着急了,那怎麼昨晚不見你饒過我啊?咬得那麼狠,你到底是有多恨我啊?”

琴江對着銅鏡,將自己的衣袍仔細理了理,嘴角一歪,狠狠地調侃着自己的琴靈。

“主人!”

本就着急的夢羽,還被琴江一陣調侃,更是着急,嗔怪似的叫了一聲。

小臉又是漸染紅霞,那小嘴還憤憤地撅了起來。

“怎麼?還不能說你了,是吧?”

琴江可是故意忽略掉了自己琴靈的小小不滿,繼續調侃道。

“沒...沒...沒有。”

夢羽又是結結巴巴地說道。

自從琴江給他說了那番推心置腹的話之後,主僕之間單純的關係,已是不復存在。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自然,面對關係的突然轉變,夢羽還需要一點適應的過程。

“哎,大不了,我今天就這樣出去見人算了,被誤會就被誤會吧!”

琴江微微嘆了一口氣,伸長了脖子,故意把自己脖子上的紅痕展露得更多,細細地欣賞着這略帶着曖昧氣息的所謂“吻痕”。

“不行!”

夢羽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要是真的放任主人這樣出去,就該傳出主人無心修煉,沾染紅塵的傳言了。

主人此番遊歷回去,定然再過不久就會接任掌門之位,到時可是對主人大大的不利啊!

“好啦,逗你啦!還真的要哭啦?男兒有淚不輕彈哦!”

琴江轉過身,好整以暇地觀看着夢羽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當真是有意思極了!

運起一道靈力,劍指一抹,脖子上的紅痕就消弭於無形。

“啊?怎的這般就消失了?主人不是說這印子要好幾天才能消嗎?”

夢羽不禁睜大了雙眼,盯着琴江的脖子,看個不停。

“哈哈哈...那是騙你的啦!還當真了!你說說你,是不是傻啊?”

琴江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好啊!主人,你這個騙子!夢羽再也不要理你了!”

夢羽也被他這個主人給氣笑了,說着就要上去追討他這個主人,因調侃他而要付出的“債務”。

“開個玩笑而已嘛!”

琴江一臉無辜地說道,順帶捉住了夢羽正欲作亂的雙手。

“過分!”

夢羽憤憤地說道,轉過頭去,不看琴江。

“好了,別鬧了,回到玉佩裡,去休息吧!”

琴江溫和地勸慰道。

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己愈發的喜歡調侃夢羽了,而自己的性情似乎也有所改變。

“嗯,主人,萬事小心。”

夢羽做出了自己最後的叮囑。

“知道。”

琴江目光定定地看着夢羽的眼睛,認真地回答道。

那樣的目光,令人安心。

接收到來自自己主人的承諾,很快,夢羽就幻化成一些淡淡的暖黃色光點,一點一點地滲入琴江身上所帶着的玉佩之中。

直到全部的光點都沒入了玉佩之中,琴江才拾起玉佩,默唸一段咒文,施下一個禁制。

有了這個禁制,也可讓夢羽少受一些濁氣的侵蝕,能夠專心修煉。

琴江做完一切,就把門外的兩人迎了進屋,順帶傳信給簫鶴以及琴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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