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是人有什麼關係？”
琴江對於夢羽這樣的說法，感到有幾分遲疑。
“小羽是靈，自然沒有那麼多人性的缺點。”
夢羽看着窗櫺，輕聲道。
“你不提，我倒忘了。”
琴江轉頭，看着大海，也是輕聲嘆道。
“主人，你真的想要接替掌門這個位置嗎？”
夢羽沒有看着琴江，也是看着大海，和琴江並肩而立，試探着琴江的心意。
“掌門嗎？那憑藉小羽對我的瞭解，你認爲呢？”
琴江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小羽猜不到。”
雖然夢羽心裡清楚某些事，但夢羽並沒有戳破的意思。
“現在可不是裝笨的時候~”
琴江覺得夢羽就是故意的。
“沒有。”
夢羽平淡道。
“小羽，你也知道，當初接任這個掌門繼承人的位置，非我所願。你還記得嗎？那年的夏天，師父剛剛宣佈了這個消息，那天晚上的宴席過後，我一個人躲到了斷崖上，喝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悶酒。好像那個時候，師父已經收下甄狄和甄箏快兩年了吧？”
琴江的聲音中，既帶着回憶，又帶着壓抑。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那個時候，主人在斷崖上呆了多久，小羽就陪了主人多久。主人還真是個不省心的，一點兒也不會照顧自己！”
夢羽笑得有些勉強。
“小羽，你知道嗎？我從不是一個把命運交給他人手中的人，但是我卻次次成爲被他人掌控命運的人。”
提到掌門繼承人的這件事，也不知叩開了琴江心中哪一個角落的記憶，琴江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厚重。
“主人，一個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會承擔多大的責任。不過，主人也可以選擇不承擔。”
夢羽側身，面對琴江，幽幽道。
“然而，不承擔，這樣的代價會更加可怕！”
琴江半闔眼眸，深深嘆息道。
“呵~也是！”
夢羽一想到某些事，即刻釋然了。
“小羽，難道你以爲你說的那些話我不明白嗎？”
琴江轉頭看着夢羽，略帶深意道。
“哪些話？”
夢羽目光澄澈地看着琴江。
“你說，無論如何，不管是爲了哪些人，都應該保全自己。否則，與我相關的人，都會很慘，都會被新掌權的勢力絞殺。”
琴江大致說出了夢羽當初的意思。
“我的確那麼說過。”
夢羽並未否認，這的確是之前他勸諫琴江的話。
“我不是不懂，只是真的不想去懂。”
琴江的聲音，又一次沉重起來。
“在我的印象裡，主人可不是這樣的人呢！”
夢羽微微扯了扯嘴角，似是戲謔。
“...我累了。”
琴江的聲音中透着壓抑。
“哦？”
夢羽揚了揚眉，似是對於琴江的這個說法感到狐疑。
“權利的爭鬥，真的讓人很累。那天我說的，是我的真心話。”
琴江牽起夢羽的手，還有些顫抖。
“主人是說，等到一切事了，便與我歸隱獨翠嗎？”
琴江這句話一出，夢羽便明白了琴江所言是何。
“嗯。”
琴江鄭重地點頭道。
“主人是做大事的人，怎能耽溺於這種兒女情長呢？”
夢羽略帶戲謔地笑言道。
“以前的琴江，的確是個心狠手辣、獨斷專行、霸道無理的人。可是，當這個地方，終於爲了某個人而開始跳動的時候，百鍊鋼也化成了繞指柔。”
琴江使了一個巧勁兒，就把夢羽帶進了自己的懷裡，緊緊攬着夢羽的腰身，將夢羽的手心緊緊貼在自己的胸口上，讓夢羽去感受自己強勁的心跳。目光中帶着誠摯與深情，將夢羽捕獲。語氣中，更是難言的鄭重和坦率。
“滿嘴胡謅的主人，也學會調情了~”
夢羽倒是被琴江這一系列動作搞得差點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不過，反應極快的夢羽，很快便明白了琴江的意思。
夢羽也回抱着琴江，把自己的腦袋貼到琴江的胸膛上，耳尖泛紅道。
“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夢羽的輕笑，讓琴江以爲夢羽覺得他是在開玩笑，遂又一次無比認真地補充道。
“主人，不論前方究竟有多大的困難，小羽都會成爲主人最爲忠心的利劍和後盾，陪伴着主人走過一切的風雨飄搖。”
夢羽從琴江的胸口離開，定定地看着琴江，篤定道。
“...”
琴江的眼中，泛着淡淡的淚光。
“主人，你肩上的責任，可不允許你任性哦~”
看着琴江似是又要流淚了，夢羽趕緊打住。
畢竟，此時不是一個好時機。
“真想帶着你回到獨翠，不想理會那些俗事！”
琴江簡直覺得夢羽實在是太可心了！
“我給主人出個主意吧！”
夢羽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俏皮道。
“什麼主意？”
琴江倒是真的希望夢羽能夠出個靠譜點兒的主意。
“趕快把小珏培養成爲掌門人，不就好了嗎？”
夢羽笑得燦爛。
“真是個鬼靈精！然而，培養一個掌門是何其艱難？即使是我，也是經歷了無數的考驗過後，纔得到這樣的殊榮的。”
琴江真想教訓一下這只不着調的貓咪。
還以爲他真有什麼好的法子呢！
怎麼那麼感覺像是在拿自己開涮呢？
“我知道。”
夢羽怎生不知其中曲折？
其實，血洗殘黨，也是一種考驗的方式。
“小珏的性子，就做掌門而言，實在是不適合。”
琴江對琴珏如是評價道。
“何以見得？”
夢羽倒想知道知道琴江何出此言。
“你明明就知道的！”
琴江簡直覺得小貓咪好討厭！
非要自己說破。
“的確，他有些懦弱。若是在一個平和的年代，也許是一代明君。可是，偏偏就生在了一個動盪的年代。”
夢羽當然知道琴江這般評價是爲哪般。
“動盪的年代？”
夢羽的話，琴江很理解，但對於“動盪的年代”這個說法有些迷惑。
“對。主人，你想過沒有？若是這次能夠順利將至寶完璧歸趙，那麼是不是應該由每一任的掌門人來看管它啊？”
夢羽眨了眨眼，提示道。
“對啊~”
琴江想了想，夢羽說得沒錯。
“那麼，主人，你認爲憑藉小珏的性子，守得住東西嗎？”
夢羽接着提示道。
“恐怕很難。”
琴江對琴珏的能力深表懷疑。
“主人，我知道你表面上是個看似無情霸道的人，其實你的內心，比水都柔軟。可是，在面對小珏這件事情上，主人，你還是太過寬縱了。”
說到琴珏的事，夢羽就忍不住說琴江。
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
提到琴珏，很多時候，都會是琴江語塞是原因。
“我知道，主人是不想自己經歷過的痛苦，再讓小珏去經歷一遍。可是，若是不去經歷，小珏又怎麼成長呢？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主人難道就想看着它破敗嗎？”
夢羽引導着琴江去思索某些事。
“那也不一定要用雷霆手段。”
但琴江覺得琴珏不應和自己一樣，手染鮮血。
“但是，一定要足夠的強。”
雖然夢羽也不是特別願意像琴珏這樣單純的孩子去手染鮮血，但無論出於哪一種考量，強都是唯一的出路。
“在天地之間，只有強者，才能掌控所謂命運。”
琴江倒是一個篤信強者理念的人。
“是啊~”
這個觀點，夢羽也還算認可。
“我現在的心境，恐怕又有進境了吧？”
琴江淡淡一笑。
“主人是想要修成仙身？”
夢羽似是被提起了興趣。
“這樣纔好一直陪着你啊！”
琴江寵溺地颳了刮夢羽的鼻尖。
“那就努力吧！”
夢羽笑得像桃花一般絢爛。
“嗯，真是希望這廣闊無垠的六界能夠有一把鎖，把你一直鎖在我的身邊，永遠不要離開。”
琴江被這樣的笑容迷了眼。
“相信我，一定有這種東西的，只要到時候，主人不要嫌棄我煩就好了。”
夢羽笑得甜甜的。
“怎麼會呢？”
琴江把夢羽鎖在自己的懷裡，輕聲嘆息道。
琴珏的房間，就在琴江的樓下。
“主人，這裡便是我們要住的地方了。”
紫露指了指船艙。
“小露啊，我們要在船上待多久啊？”
琴珏對於要坐船這件事情，有點兒發怵。
“聽我哥說，這次要去的地方還挺遠，約莫要在海上呆上半個月吧！”
紫露略顯無所謂地回答道。
“天吶，我是徹底死定了！”
琴珏覺得天都要塌了。
“怎麼了？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紫露有點不解。
“我暈船啊！”
琴珏一張苦瓜臉。
“主人不說，我倒是把這個茬兒給忘了！嗯~我哥準備的丹藥，每天服下一粒，就沒事兒了。”
提到暈船的事，紫露才想起暈船藥。
“還是夢羽哥哥想得周到，夢羽哥哥真好！”
琴珏簡直就是太喜歡夢羽了。
然而，紫露簡直覺得人生有點挫敗。
自己哥哥怎麼就那麼討人喜歡呢？
海上的生活，倒說不上有多麼舒適，但也樂得清閒。
琴江無非就是和夢羽鬥鬥嘴，彈彈琴，訴訴衷腸。
而其他人呢，該幹嘛，幹嘛。
琴江房內。
“小羽，我們還有多久纔到？”
琴江蹙了蹙眉，詢問道。
“應該快了，約莫還有四天的時間吧！”
夢羽估摸了一下。
“哎...長久地呆在水上，真挺不舒服的。”
琴江有些懶懶的。
“主人可是暈船了？”
看着琴江這樣，夢羽不由擔心道。
畢竟...
“沒有。只是一直都看着這藍色的海，感覺時間長了也挺無趣的。”
琴江看着夢羽緊張自己的樣子，雖然挺受用的，但也不想夢羽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