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輪複雜而繁瑣的登記，我終於見到秦龍。
當時的時間是三點過兩分，地點不是普通探視廳，而是一個單獨的探視室。
我先進的探視室，秦龍後被獄警帶進來。他見到坐椅子上的是我，臉上還露着笑容，立馬進入呆滯狀態。獄警和他說什麼話，他都機械地點點頭，直到被獄警鎖在椅子上，直到探視室的門被關閉，他才慢慢反應過來，乾巴巴問了一句話：你要幹嘛？然後才加上稱呼：洪門主。
這傢伙雖然坐牢，消息卻很靈通，知道我是洪門主。
得，省了我要和他先說一通背景。
我笑笑沒立刻說話，拿出香菸遞過去一根，把打火機也遞過去。
秦龍用左手接，香菸如此，打火機亦如此。他的右手已經被小平頭廢掉，無法復原。他的人老了許多，看上去像個四十歲的漢子。他比過去亦消廋了許多，顯然是裡面的日子不好過。他的眼神已經沒了過去的霸氣和銳利，以及飛揚跋扈，不知是完全變了還是因爲今天的我和他過去認識的我已經一個天一個地，他不得不示弱。
拿回打火機，我給自己點上一根香，抽了一口緩緩道：“秦龍，有沒有感覺世事很奇妙？”
秦龍堅決得搖頭道：“你直接點說話，因爲你只有十分鐘。”
“十分鐘足夠，不過既然你沒耐心，我可以簡短點。你剛剛稱呼我洪門主，想必外面的事你都知道，我來這趟吧，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呵呵，交易，我配嗎？”秦龍動了動自己的左手，鎖住他的手銬叮叮噹噹發出金屬碰擊聲，“我是階下囚，你是大名鼎鼎的龍門門主。”
“再微不足道的人都有其用處，看他信不信，是積極還是破罐子破摔。”
“我右手連吃飯都沒力氣，這是你給的吧？我一個廢人，我對你沒用。你找下家吧，我沒興趣和你說話。”
“高三虎是你恩人，你忍心看着虎幫人在楚夢瑤手裡一個個被消滅？”
“你有這能力你去消滅，我等着看新聞。
”
“你等不到，楚夢瑤已經知道我來見你，並且知道我想和你談什麼交易。她心虛，所以找了當地的地頭蛇對付我，索爺，我想你肯定知道。當然我不怕他，我有自己的計劃，我絕對能安然無恙回北雄。你不行，楚夢瑤絕對會殺了你，就算不殺你，進一步廢掉你，肯定會，你不否認吧？”
秦龍冷笑：“讓她來好了。”
“你不想報仇？”
“報不起。”
“高三虎呢？”
秦龍臉上肌肉抽動：“別再提我老大，他的死，不只是楚夢瑤的責任，你一樣有責任。”
“他找我幹嘛，你真的全部知道？”
“有兄弟來見過我，我當然全部知道。”
“他找我除了想證實楚夢瑤的身份之外，還想和我合作你知道嗎？雞姐真是他的女人，他們有兩個孩子。”我從口袋拿出一張兩個孩子和雞姐，高三虎的四人合照，“這是雞姐給我留的照片，你好好看看，兩個孩子是不是和高三虎很像。”
秦龍撇了一眼，冷笑：“那又如何？我一個囚徒，能做什麼？”
“我救你出去。”
“你以爲你誰？你自身都難保。趕緊走吧，免得晚了走不掉。”
“好吧，我們再簡單點。如果我給你證明，我可以救你出去，這個交易能不能談？”
“先證明再說。”
秦龍明顯覺得我不能證明，偏偏我就要給他證明。
我把香菸叼着，拍了拍手掌。
隨即門從外面打開，出現了叼着雪茄的索爺。他臉帶微笑走進來，直接來到我和秦龍的身側，伸出手按住秦龍的肩膀：“看來談的不太好，有什麼問題和我說說，甘源這地面，大部分事情我都能辦成。”
秦龍認識索爺，他一張臉很精彩，充滿疑惑和不解，望望索爺又望望我，嚥了咽口水道：“你們是一夥？”
索爺搖搖頭：“是我們，我，洪門主，你，你要答應知道嗎？”
秦龍不再言語，他心裡在掂量，
我這時候道：“索爺，謝謝你的配合。”
怦一聲，門被關閉，回到只有我和秦龍兩個人的最初。
我知道秦龍在掂量什麼內容，逆我意能活多久，出去又是不是真的可以？出去後會不會被我利用完再幹掉，如果是這樣，出去是不是有意義等等。十來歲我就認識他，我自問很瞭解他：“虎幫我真看不上，但雞姐不一樣，我不想高三虎的基業被楚夢瑤那樣的女人毀於一旦。她說你對高三虎忠心耿耿，讓我來找你，看能不能和你談好，讓你出去掌管虎幫。”
高三虎雙眼一亮：“彭妮這樣說？”
“是。”
“她不是走了嗎？”
“安全懂嗎？她有兩個孩子，他們已經失去父親，難道連母親都要失去？”
秦龍沉默幾秒後換了一個話題道：“我掌管虎幫是誰的虎幫？我的虎幫，雞姐的虎幫，還是你的虎幫？”
“我不管虎幫，我只管你，你跟我。但我得先告訴你，我的目的是做正當生意。”
“你真逗，你能洗白嗎？你雙手沾滿了鮮血。”
“你說的沒錯，但我沒對不住誰，你有嗎？我和你只是小小的私人恩怨，我是廢了你的手，但我放過了你命，而且兩次，我像你一樣喋喋不休沒有？說回你的手，責任更大的是楚夢瑤，是她忽悠你來對付我，你才被我伏擊。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不只是你的手出問題，我兄弟毛軍的手不比你好多少，我以牙還牙有錯？”
“算你有道理吧，出來混不是我揍你就是你揍我，我們的恩恩怨怨，我可以看在虎哥的面上不再計較。實際上現在的我和你計較不起，但要我和你做交易，還不夠。”
“你想要什麼你可以直接說。”
“我兒子。”
“你有兒子？”
“不然我能進來？他在楚夢瑤手裡，你把人接到手再弄我出去，否則我一出去，我兒子就要死，你看着辦吧！”
始料未及的麻煩，等我找到他兒子，楚夢瑤大概都已經把他幹掉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