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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新聞大廳內,佈置得華麗而簡約,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泛着點點星光,深紅色長桌上雕刻着金色美麗的圖紋,鮮花簇擁着標有各家媒體電臺logo的話筒,無數攝像機已經架好機位,對準發言席。
所有到位的董事會成員整齊地在錦緞包裹的雅座上微笑着就坐。十幾盞華麗的吊燈將大廳照耀地恍如宮殿一般。
新聞發佈會大廳的側門打開,在保安的護送下,寰宇集團的少董宇文楓進入會場。無數閃光燈如星海般閃爍,記者們如洪水般蜂擁上前,場面一度失控,保安們早有防備,連忙把記者們推回到大門外黃線之後。
寰宇帝國是中國乃至整個亞洲數一數二的大集團。房地產行業,電子商務,娛樂傳媒,金融資控,酒店經營,醫療保險,生物製藥,其事業版圖遠跨東南亞,歐美商業市場,並佔有舉足輕重的席位。
寰宇集團的少董宇文楓爲人低調而紳士,其不世出的決斷手腕和商業頭腦,也成爲了商場上誕生的又一傳奇。
有電子媒體宣稱,宇文楓是商界的獨行俠,從來不接受媒體記者的任何採訪。所以外界對於宇文楓本人的瞭解猶如捕風捉影般飄渺不定。
今天在位居國內娛樂龍頭之稱的天羽傳媒大廈召開的臨時董事會居然意外得到了其本人的允許,可以請記者們入場做現場時報。欣喜震驚之餘,各家電視臺,報社等新聞媒體,爭先恐後地派出了最精明強幹的記者團趕往董事會現場,就算成不了大獨家,起碼也不至於成漏網新聞。
會場的氣氛隆重而熱烈,“喀喀喀”的拍照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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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傳媒頂層的豪華音樂大廳。
一片片寬大亮麗的落地玻璃牆,飛舞的陽光恣意地揮灑進來。
溫暖的空氣裡瀰漫着夏天的氣息,陽光清冷透明卻依舊燦爛無比。
靖晚冰坐在黑色的鋼琴前,整個人彷彿被陽光鑲嵌出金邊,耀眼的光芒裡,逆光的剪影裡,她白皙而淡定的面容竟顯得更加迷濛而憂鬱。
“晚冰,這可怎麼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孫程程站在她身後,第十二次嘆息後小聲細語。
早上接到張錫恩導演的電話,說《蝶冢》的拍攝工作暫停,好像是資金上出了什麼問題。
而晚冰剛剛與朱力安合作拍攝的《玫瑰風雲》的珠寶代言廣告也被質疑存在環節品質上的問題,而宣告作廢。
除此之外,還有數不清的採訪、各電視臺邀請她上的節目也都莫名其妙地取消了。
孫程程隱隱有預感,是有人在背後耍了手段,要故意打壓晚冰的人氣。
“晚冰,你說會不會是廖佳倩使了什麼壞啊!”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女人比較陰險,而且屢屢擠壓誹謗晚冰。
如果晚冰真的出什麼事的話,廖佳倩的嫌疑最大。
待到孫程程搖頭頓足地走上前,看着晚冰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思想根本就是遊離的,整個人恬靜得彷彿沉睡了過去。
“晚冰?”遲疑了一下,程程拍了拍靖晚冰的肩膀,耳語道:“你在想什麼呢?”
手指靜悄悄地拂了拂臉頰邊的頭髮,晚冰回過頭來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脣角有抹苦澀的笑容,面容上一貫冰雪般的淡漠。
孫程程怔怔地打量她,見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就好象整個人並不在這裡,而是在想別的什麼。真的不懂晚冰到底怎麼了,難道在這種危機時刻她也會分神而毫不緊張自己的前途嗎?
無奈地吁了一口氣,孫程程轉身打開了液晶電視。
電視機屏幕裡宇文楓的特寫鏡頭擴大到整個屏幕。鮮花簇擁的各色話筒正對着他,俊美的臉上閃着自信而淡定的華光,宇文楓渾身散發出來的耀眼光彩是不容逼視的。孫程程眨了眨眼睛,按着遙控器,隨即換了一個頻道,遙控器不停地換臺,可是切換的頻道里全都是在轉播新聞會的現場實況。
會場上響起了潮水般的掌聲。
耳邊乍起如雷的掌聲,靖晚冰恍惚地眯了眯眼睛,遊離出去的思緒漸漸被電視裡熱烈的氣氛拉了過去。她扭過頭去,看着液晶屏裡的畫面。
陽光明媚的夏季。
微風吹卷着落地玻璃窗側面的蕾絲簾子,輕盈而嫵媚。
望着電視屏幕裡的人,靖晚冰的神情瞬息間黯淡起來,手指無力地收緊,宇文楓陰冷而冰鬱的話語久久迴盪在她的耳側……
靖晚冰…你會爲你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電視屏幕中的宇文楓是全場的焦點,聚光燈始終跟隨着他,所以他的每一個優雅高貴的動作,每一個冷漠疏離的表情都不肯略過。
靖晚冰靜靜地凝視電視屏幕中的他,忘記了呼吸。
全場交織着華麗撲朔的閃光燈,坐在金色天鵝絨的坐椅裡,雪亮刺眼的強烈光束全部聚焦在宇文楓的身上!淡漠地笑了笑,他彷彿在失神地想些什麼,俊秀的眼中有恍惚而凜冽的霧氣。
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深邃,恍若深藏着暗礁的大海,透過電視屏幕,一直深深凝望入她的心底。
黯然地抿緊嘴脣,手指僵硬地交握在一起,靖晚冰如雕石一般地注視着屏幕裡的畫面,眼睛裡慢慢騰起了一泓清亮的水霧。
但下一刻,靖晚冰用力眨掉了那些刺痛眼眶的毫無力量的冰冷液體,心底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無論他回饋給她的是怎樣沉重的無情傷害,她都必須默默地承受下去,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徹底走出她的陰影。
孫程程怔怔地回頭望着她,“……晚冰,你沒事吧?……”
“我沒事……”
靖晚冰微笑,輕鬆地喘息一口,又回望着電視屏幕呆了幾秒鐘,然後她閉上眼睛,面色逐漸變得蒼白如紙,嘴脣也沒有了一絲血色。
“晚冰,現在我們要怎麼做呢?去找歐總監,或許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孫程程被這突發事件震撼得茫然失措,她上前兩步伸手拉住晚冰的手,那手指的冰涼讓她的心更加悲傷無助地沉了下去。
靖晚冰深深地吸了口氣,淡定地笑了起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睫毛晶瑩地翩遷着,面容雪白雪白的,淡色的眼珠子裡有種空蕩蕩的寂靜,望着一臉惶恐不安的好朋友,她的嘴脣用力抿緊。
“不要慌。總會有辦法。”握緊了孫程程的手,靖晚冰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