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白,相聚

嗷嗚----

寂靜的黑夜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此時卻傳來一陣亢奮的狼嚎之聲,洪亮之極,迴盪在夜空之中,也同樣迴盪在海天的腦海裡,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襲上心頭,茫然的目光環視着四周的黑夜,不知何時小蝶的雙手緊緊的抓在他的手臂上,可能是因爲害怕的原因吧,畢竟漁家村靠近海邊,這一代很少有狼出沒纔對。

狼嚎聲驟然而止,緊接着傳來一陣淒厲的人類慘叫聲,包括海天在內,所有村民們聞聲色變。

寧靜半刻,再度傳來一聲響徹天際的狼嚎,比之前更加的亢奮,洪亮,一抹欣喜爬上海天的臉頰,心靈深處彷彿有種親人相聚的感覺油然而生,是的,他想起來了,或者說腦海中黑亮的文字組成了兩個字,‘小白’。

掙脫小蝶的雙手,海天踏前幾步,雙眼已被淚水打溼,雙拳緊握,昂首望向遠方,嘴角牽動,驚動四野的喊聲破口而出。

“小---白---”迴應他的是一聲無比亢奮的狼嚎聲。

漆黑的夜空下,狼嚎聲連連不斷,一道白影在黑暗中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自遠處閃射而來,在小蝶與老爹驚恐的目光下撲向海天。

“海天”父女二人同聲高喊,顯然很擔心海天的安危,然而更加讓他們感覺到可怕的是,那白影居然是一隻狼,一隻全身長滿雪白色絨毛的狼,一隻眼睛可以散發出血光的狼,表面看起來既可愛又兇猛。

‘撲通’一聲,海天被撲倒在地,雪白的狼首緩緩低下,尖銳的齒鋒直抵向海天的脖子,父女二人差一點驚叫出聲,可是接下來的一幕令他們永生難望。

那雙散發着血光的狼眼居然滑落一滴晶瑩的**,本來父女二人還以爲是要咬海天的狼,竟然伸出長長的舌頭舔過海天的臉頰,看樣子格外的親暱,根本沒有傷到海天絲毫,可是卻在海天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腥紅。

它,是在流淚嗎?難道身爲野獸也可以有人類的感情嗎?

他們如何會知道這一人一狼之間的感情,他們怎麼會知道這隻雪白狼的就是海天口中的小白,有蕭四郎的地方就有小白,二者從未分開過,哪怕一年前蕭亞龍身墜深淵,哪怕蕭亞龍化作海天,小白依然靠着它敏銳的嗅覺找到了現在的海天,記憶可以丟失,但蕭亞龍獨有的氣息永遠不會丟失。

自一年前平原一戰,蕭亞龍音信全無,小白僥倖逃脫,一路尋來,終於讓它找到了蕭亞龍的所在地,極通人性的它感覺得到蕭亞龍再也不是以前的蕭亞龍了,而是一個叫海天的人,它不知道失憶是什麼,可是它看得出現在的蕭亞龍活得很開心,很快樂,於是,它沒有現身,只是在暗處默默得守護着曾經的主人,直至今日蕭亞龍有難方纔現身,在遠處把逃走的‘老四’截殺,這也是爲什麼會在蕭亞龍臉上留下血痕的原因。

也許天下間所有人都不會想到蕭亞龍現在還活着,並且化名爲海天,甚至於曾經多次出現在平陽鎮中,只不過沒有人發現罷了,也對,試問誰會去注意一個身着樸素的漁夫呢。世事就是如此的不盡人意,說起來也瞞有趣的,星雲大陸上想找蕭亞龍的人何止千千萬,又有誰能找到呢,還不是被小白第一個找到,也許這也算是‘心有靈犀’吧。

看着一人一狼親暱的樣子,門前的父女二人是既驚訝又害怕,他們可不知道兩者間的關係,很是害怕小白會突然咬海天一口。

玩鬧了一會兒,海天坐起身撫了撫小白凌亂的毛皮,順滑、柔軟,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的熟悉,發現小白賴在自己懷裡不願離開,淺笑道:“雖然我還記不起以前的事,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你叫‘小白’,是我以前最好的夥伴,對嗎?”

極通人性的小白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老爹與小蝶已經見怪不怪了,此時正在懷疑它會不會哪天突然口吐人言,他們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一隻獸類居然會如此的深通人性,有趣,有趣。

“哈哈……”海天大笑一聲,可以看得出他笑得很開心,拍了拍小白的毛皮,“好啦,我該去睡覺了,記得要洗澡,明天帶你出去打魚。”很明顯小白對於‘洗澡’這個字眼很敏感,低頭看了看滿是血腥的前襟,對着海天低嗚兩聲,轉頭看向門口的老爹和小蝶,狼嘴一咧,長長的舌頭舔過嘴角,着實把父女二人嚇得夠嗆,最後還模仿人類笑了一聲,這才離開。

呼……父女二人同時鬆了口氣,儘管知道小白對他們沒有惡意,但換作是誰見到如此特殊的狼都會感到壓抑,海天則不以爲然,一邊擦拭着臉上的血漬,一邊向他們解釋道:“老爹,小蝶,你們放心,有我在小白是不會傷害你們的,它應該是我以前最好的夥伴,好了,回去休息吧,這些屍體明早我會清理的。”

父女二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最後看了一眼黑暗中小白離去的方向,轉身回去休息了,這一夜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令人難忘,海天僅以一己之力殺死三名‘盜賊’,後又出現一隻極通人性的白色的狼,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切太過新奇,相信他們今晚一定會無法入睡吧。

第二日清晨,隨着第一道曙光降臨大地,漁家村內炊煙四起,新一天的開始,無法掩蓋昨夜的喧囂,街道上人人都在議論着昨夜發生的事,對於再普通不過的漁民來說,他們經不過戰爭的催殘,哪怕是對簡單的廝殺也感覺到害怕。

“啊!狼,好可怕的狼。”一陣驚呼聲傳遍村子,也同時驚醒了睡夢中的海天,回想昨晚發生的事,連忙穿起一件衣裳奔出門外。

嚇,好傢伙,才這麼一會兒門前就聚集了這麼多的人,而且每個人手中都舉着棒子、木棍等等器具,就差沒招呼在懶散的爬在門前的小白身上了,面對數十人的圍觀,小白絲毫不懼,只是偶爾會向村民們輕吼幾聲。

“海天,快回屋去,狼,有狼。”

“是啊,快回去。”……

剛出門的海天一陣無奈,看着小白懶洋洋的樣子,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自己在村子裡已經是個另類,小白簡直就是另類的另類,沒辦法,總得向大家解釋一下吧。

“大家不要擔心,小白是我養的一隻寵物,你們不用怕,它是沿着氣味從我的鄉下一路追過來的,你們看。”說着,海天笑着向小白招了招手,“小白,過來,跟大家打個招呼。”

小白優哉遊哉的站起身,脾氣倒是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副欠揍的姿態,昂首挺胸闊步向前走,好不威風,就好像在變向的告訴所有人‘我最大’,如此動作很是令村子們費解,不過他們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心裡,對小白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呆滯片刻的海天則是一臉的黑線,擡腿一腳把小白踹出好幾米遠,怒氣道:“小子,我纔是你老大,給我老實點。”就知道他是假裝的,小白很配合的點點頭,接着裝作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耷拉下兩隻耳朵,輕吼兩聲走到他的腳邊坐下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盤在他的腿上。

小白這副‘可憐’的表情贏得了村子們的同情,見它如此聽海天的話,先前的緊張情緒一掃而空,畢竟一頭野獸如此的思念主人,也是一件令人讚賞的事,最後在海天的授意下,村子裡的幾個孩童兢兢戰戰的摸了摸小白的毛皮後,村子們才大感放心,各回各家。

見村民們已然離去,海天俯下身揉了揉小白的腦袋,越發感覺小白對他的依賴,先前他還在擔心幾具屍體會被村民們發現,引起恐慌,現在居然被清理的乾乾淨淨,不用想,一定是小白所爲了,至於殘留下的血跡,相信村民們一定會認爲是小白覓食之後留下的吧。

從這一天起,漁家村又多了一位成員,那就是小白,自從海天許諾要讓小白追隨自己去打魚,小白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緊緊的貼着海天,無論是打魚還是睡覺,都要與海天在一起,隨着時間的關係,村民們對小白從最開始的懼怕到最後的喜愛,就差沒把小白當可愛的小貓養着了,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子,每每遇到小白就免不了一番嬉鬧,漸漸的,小白似乎也喜歡上了這裡,喜歡與村民們打成一片,這讓海天心裡很高興。

苦苦找尋着蕭亞龍的蘇小小與紫薇彷彿恢復了朝氣,希望之火再度燃起,自從平陽鎮與人交手之後便失去了小蝶的行蹤,這讓她們有些失落,不過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她們居然發現蕭亞龍在十里八村非常的出名,到平陽鎮外的其它漁村拿出畫像一問,好多人都認識,從這些人的口中得知,蕭亞龍現在叫做‘海天’,就住在不遠處的漁家村。

從希望到失望,又從失望到希望,幾經波折之下,師姐妹二人總算可以斷定蕭亞龍並沒有死,當然,也不能高興的太早,星雲大陸人口數十億,有樣貌相似者一點也不爲過,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二人帶着萬分的希望,悄然趕到了漁家村。

看着河對岸錯落的房屋,二人不禁一陣緊張,甚至她們有些害怕,害怕再一次失望,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們被煎熬了一年的心,只怕會瞬間崩潰,除了暗自祈禱,她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能夠安慰自己的心靈。

“師妹,你說那個叫海天的人,真的會是蕭亞龍嗎?”看着同樣緊張的蘇小小,紫薇低聲問道。蘇小小何嘗不在擔心,強顏歡笑道:“希望是吧,沒有親眼看到,誰又敢肯定呢。”

四目相視,二人彼此苦澀淺笑,目光再一次聚集到即將到達的漁家村。

船頭靠岸,師姐妹二人迫不及待的躍上岸,舉目遠望,感慨萬千。

“好翠綠的竹林,好淳樸的鄉村,沒想到大陸上還有如此平靜的地方,碧海藍天爲伴,脫離世俗的喧囂,好美,好貼心,師姐,我好喜歡這裡呢。”

蘇小小盡舒感慨,迷茫的眼神中煥發着動人的色彩,一掃之前的陰霾之色,恢復了往日的神彩。

一旁的紫薇心有同感,頻頻點頭,只是她的心情並沒有表現在臉上,或許是因爲一顆心已經系在了‘海天’身上的原因吧。

穿過鬱鬱蔥蔥的竹林,踏着有可能蕭亞龍走過的石階,二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彷彿正在用心靈感受着蕭亞龍留下的氣息,每邁過一層石階,她們的心都會緊張一分。

小小師妹來找蕭亞龍的理由還充分一些,而自己呢?見了面該說什麼,難道真的要說出那兩個羞人的字眼嗎?或者……或者自己只是想看他一眼罷了,只要他平安無事就好,喜歡?愛?好像自己與他並沒有見過幾面吧,那又何來的喜歡,何來的愛呢?

輕撫過溫熱的臉頰,紫薇自嘲的黯然一笑。

石階的上方傳來陣陣女人們的說笑聲,二人擡頭望去,只見三三兩兩的村民端着裝滿衣服的木盆有說有笑的走來,應該是準備去洗衣服的,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們兩個。

“喲,兩位姑娘不像是普通人家的閨女,來漁家村做什麼呀?”一位面色和善的大嬸笑着問道,其實她早就猜得不離十了,但凡來漁家村的姑娘大多都是爲了一個人,海天。

師姐妹二人也不隱瞞,蘇小小趁機問道:“大嬸,您好,我們姐妹二人來此是找人的,請問村子裡是不是住着一個叫‘海天’的人?”聽到她的問話,大嬸幾人紛紛笑出聲來,之前她們就聽說過‘海天’的光輝事蹟,沒想到自己也被當作是其中之一,這讓她們羞愧難當,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是那位大嬸爲人不錯,看出了她們的心思,“害什麼羞呀,你們又不是第一個,來找海天相親的千金小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嬸我看得多了,多好的閨女,走,大嬸帶你們去找海天。”對此,她們只好欣然接受,解釋就等於掩飾,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見到海天。

一路行來,大嬸對兩位姑娘是喜愛的不得了,在與大嬸的交談中蘇小小二人對這個海天有了初步的瞭解,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不知不覺間已然到達了。

“到了,你們等一下,這個時辰海天應該去打魚了,他的家人應該在家。”說着,大嬸也不敲門,就這樣在院子裡喊了起來,“老爹,小蝶,在家嗎?”

大嬸在前面喊着,而蘇小小與紫薇卻是愣在原地。

家人?難道他已經成家了,或者他並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或者蕭家的人都在這裡呢?

‘吱呀’一聲傳來,打斷了她們的思緒,當房門被推開的剎那,不只是她們二人,還有在門口出現的人,同時陷入呆滯之中。

“是你?”

“是你們?”

“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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