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領曲蠻步軍回來的路上,混沌之源變強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寧軒感覺自己,彷彿脫胎換骨了一般,全身暖洋洋的,似乎泡在溫水之中,舒服極了,再沒有受傷流血之前的那種無力恍惚感。
此外,學會了《五禽古戲第一相》中的五種戲態,他感覺整個人的皮膜變得綿軟如棉,不,不止,他還體驗到了龜息之境帶來的好處。
龜息之境不以鼻孔呼吸而以毛孔吐納,氣機在體內自成循環,悠遠綿長,頭腦更是時刻清醒無比。現在寧軒腦子回憶起戰場中敵人的招式,他稍稍一想,就完全明白了,很快得到更好的拆招反擊方式。若以他現在的武力,和赤阿魯、朝魯、哈達等蒼狼部大將交鋒,他數招就可以完全擊敗對方,根本就沒有任何阻礙。
兵馬從肥水平原開啓歸程,中午過了臥虎山區,到了下午,曲蠻步軍終於進入曲蠻古寨地界。
衆人瞧着直指雲天的曲蠻古寨,齊聲歡呼道:“曲蠻古寨,我們回來了。”
布和遙望曲蠻古寨罵罵咧咧道:“這次戰役太他娘慘烈無比了,沒想到我老布還是倖存回來了,真的是祖宗保佑。”
聽着布和罵罵咧咧,寧軒莞爾一笑,感覺身體輕鬆了一些。
他遙望曲蠻古寨,心中暗讚道:“好一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古寨。”
只見曲蠻古寨修建在四面懸空的高地上,易守難攻。寨前一條鐵索大橋懸在峽谷上方,峽谷中河水洶涌流動,發出轟然巨響。一旦有強敵入侵,只要收起鐵索大橋的橋板,敵人幾乎無法攻得進來。
雖然當年造橋的大匠頗費心力,鐵索大橋堅固無比,但爲了安全起見,寧軒還是下令衆人,分批走過鐵索大橋。
穿過大橋,一入古寨,只見源遠流長的曲蠻古寨果然不同凡響,雕樑畫棟,華廈參差,風簾翠幕,薰香襲人。曲蠻古寨的建築大都飛檐翹角,三面有走廊,懸出木質欄杆,欄杆上雕有各色圖案。懸柱有八棱形和四方形,下端常刻有繡球和金瓜等裝飾。
大多數建築在二樓架設懸空走廊,作爲進入大門的通道。堂屋外的懸空走廊,安裝有獨特的S形曲欄靠椅。一般有三層:下層用於圈養牲畜和家禽,堆放柴草、農具和貯存肥料等;中層住人,正中堂屋外側安裝有獨特的S形曲欄靠椅,堂屋又是迎客廳,佳賓親朋到來,在此間擺上長桌,設宴款待;上層用作存放糧食、雜物,另有客房、臥室若干,以及搭架木板作成的曬樓,夜間可納涼休息,觀星賞月。
整個曲蠻古寨可以說是蠻古大草原上最強大的防禦堡壘,地勢險要,防禦器械充足,而且最重要的是,曲蠻古寨還是一個生活設施完善的城市,即使被圍困,也能憑着古寨內的生活資源支撐很長的時間。
這麼多年來,曲蠻古寨就猶如一枚釘子,牢牢的釘在蠻古大草原上,掌控着古寨周圍的所有情況。即使在最惡劣的時候,也能保證曲蠻部人生活下去,不被滅族。
一個古寨雖然好,但它非常昂貴,建造的時候需要大量人力和無力,一座最普通的古寨,造價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可以令一個小部落徹底破產。
強大的防禦能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遊牧民族的生產方式是逐水草而居,需要人口分散放牧。幾萬戶人在古寨中生活在一起,牲畜的飼養和繁殖都受到了制約,其中產生的難題和困境,遠超普通人的想象!
曲蠻部人有着這麼一座易守難攻的古寨,是因爲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曲蠻部盤踞於蠻古大草原之中,曾是這一方的霸主。這些年,曲蠻部馬刀生鏽,雕弓斷絃,人心已不如往日,很多土地淪陷在了蒼狼部手裡。蒼狼部多次打敗曲蠻人,但是終究不能令其屈服,原因就是沒辦法攻破、毀滅曲蠻古寨的所在。即使在蒼狼部入侵高峰期,曲蠻部人也能憑着曲蠻古寨中的糧食、布匹、銅鐵、工具,頑強的抵抗着。
但在土地失去越來越多的情況下,曲蠻部經濟也瀕臨崩潰,民不聊生了,
這次蒼狼部大戰曲蠻部,就是要把曲蠻部的勢力連根拔起,徹底掃除,還好這次曲蠻部終於打贏了一次,挽救了曲蠻部的命運。
此時間曲蠻古寨卻是哭聲震天,寧軒把黑子、艾平等衆多戰死的曲蠻人遺體帶回曲蠻古寨,曲蠻民衆抱着自家親人狼藉的屍體哭得肝腸寸斷。十餘個喇嘛盤膝坐在周圍手轉圓筒,口誦經文,超度亡靈。數十盞燈燃着古怪油脂發出異樣香味,衆人收殮族人遺骸覓地安葬。
寧軒心生淒涼,此戰曲蠻部人僥倖獲勝,但也損兵折將死傷過半,雖是凱旋人人臉上卻難有喜色。
忽見艾彥抱着一具遺體顫聲道:“艾平我的兒子啊,戰場兇險,我原本把你留在曲蠻古寨,敵人最鋒利的長矛也無法刺到誰知……誰知你偷偷參加了曲蠻步軍……”說到此處老淚縱橫。
艾平替寧軒擋了赤阿魯的一擊,硬是以血肉之軀換了他一命,不然死的就是他。想到這,寧軒正自悽然,忽聽遠處傳來一個老婦嚎啕大哭聲。
布和落淚道:“她是黑子的母親,黑子參加戰鬥,本來是想讓他娘過上好日子,沒想到自己先去了,只留下老母一人......”
寧軒聽到這裡,心如刀割。他是橫刀立馬衝鋒陷陣的猛將軍,不僅有武將的粗獷豪爽,而且還有着文人的縝密細膩。
《孫子兵法》開宗明義,首言“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戰爭與國家命運,人民的生死緊密聯繫起來。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故明君慎之,良將警之,戰爭之殤,帶給人民的是永遠無法抹滅的痛苦。這次大戰,曲蠻步軍近萬戰士,3840名曲蠻步軍戰死,1370名曲蠻步軍重傷,輕傷者無可計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