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主星的親疏遠近(二)

也許杜博士能給自己全部的解釋,主星強迫自己甩開這個極具誘惑力的念頭。對於那個外表無害渾身充滿翩翩紳士風度的小杜博士,他深深認同天使那句話:小杜博士絕對是一個天真的魔鬼。

一想到自己控制的及星際聯盟人正在使用的那個[天堂],一想到這之中充斥的腥風血雨手段,一想到裡面那仍在苦苦掙扎不能解脫的遊離意識,主星,他的意識也害怕得晃動起來。

[天堂]生成過程中血與淚的交織史,它派上用場的真正地方,這其中代表的意義和悲苦,就是煉獄也不過如此。

雖然小杜博士是自己的創造人,名義上的父親,但主星不得不承認,他非常怕他,這是根植於意識之海深處的恐懼。要想和這樣的惡魔打交道,而不受任何制約,唯有他的同類或是他敬畏的人才能全身而退吧,比如:天使。

主星在知曉小杜博士的過往後,就已經很懂得對杜愛德退避三首的道理:不是這個世界毀滅了小杜博士,就是他毀滅了這個世界。

那個炎黃家族的當家族長,伊利亞特,拋卻他與天使、杜愛德、鳳天青等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不說,他意圖找杜愛德重開時空隧道的研究,真不知該說他愚蠢還是該說他天真。

若時空隧道真的能打通,小杜博士的選擇絕對會讓所有人瘋狂的。

正是基於這個原因,自己是絕對不可能讓這樣的研究申請報告通過的。至於那位聯盟總議長的意思,那就不爲外人道之了。

看到天使大人行色匆匆地來找自己,一開始真以爲是伊利亞特的提議引起了他的興趣,那可真的就全完了;誰能抵抗天使的意志?

沒想到天使大人是來放話的,要他好生約束一下自由解放者們不知輕重的無差別攻擊。

原本主星也是放任不管的,自由解放者組織的所作所爲,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也相信那個天使大人全看在眼裡。只是,從前,不管有多少自然人死在他面前,天使一句話也沒有,而如今,又是爲了什麼原因來干預呢?

主星找不出答案。

他的情報來源於信息的採集數據的分析,但在某些人面前,他那些助手是形同虛設的。

現在,放在主星面前的難題是:保護自然人的利益,打擊生物人的自信心;抑或置天使的警告於不顧,放任生物人自由發展,任由雙方矛盾升級,直至戰爭爆發。

兩種選擇,主星都不願意考慮。他的理想烏托邦社會裡,生物人應該和自然人和和睦睦,互相學習,互補有餘,相親相愛;而非成天喊打喊殺,驅逐某一方。

做人真難吶。主星終於也學會這一感嘆了,真是可喜可賀的進步,能說出這句話來,足以證明主星的意識完善到一個特別的境界,甚至比大多數自然人還要清醒得多。

他想起數年前與天使的論戰,想到那三個問題。他從天使身上學會了何爲偶像崇拜,那個人,是他此生定要逾越的目標!

天使問他:你懂語言嗎?你懂戰爭嗎?你懂得創造的藝術嗎?這只不過是人類智慧結晶的小小一方面。你,人類創造出來的一塊芯片,只不過是複製了人類的成果而已,何談爲人?

沒有人類,你以爲生物電腦能夠發展成爲人嗎?

當時自信滿滿的主星,以爲自己掌握了所有的贏面,不想,卻在那個落魄的傷心人面前全面敗下陣來,他事先準備、設想的一切都沒有派上用場,他連一絲絲反駁的勇氣也沒有。

天使是如此的高貴如此的神聖如此的出色,不因外表落破而有所改變。主星沉默了,他這個擁有最高意識發展層的生物人,也深深迷惑於天使的風采,深深被其蠱惑,深深認同他的觀點:只有和人類一同生活,生物電腦們才能成爲人。

想到這裡,主星再次肯定:天使是絕對正確的!生物人只有和自然人一起生活共存,才能得到全面良好的發展,纔會有完美意識成長的時候,纔有成爲人的美好未來。

最近,自由解放者的動作也太猖狂了些,影響確實不好,這次居然趁着聯盟議會召開的時候鬧事,這不是明擺着讓自己難堪麼?

何況這麼多高級神鬥者喪命,早已將戰鬥精靈背叛的傳聞給證實了。神武軍團要是鬧什麼譁變出來,對聯盟虎視眈眈的那幫財狼可是不會放過如此天賜良機的!這幫人還真是會給自己找事!

該是讓他們收手的時候了。精靈共享給生物人帶來的負面影響,並不如戴氏說的那麼簡單!

“主星大人,我們來了。” 進來的數個人,都穿着深藍制服,彆着一個金質徽章,顯示他們的身份:自由解放者組織高級成員。

這兒是主星的核心,四周金屬壁上都是不停閃爍的屏幕,那是主星助手們正在努力工作:記錄數據、分析數據、總結數據,這兒掌控着整個星際聯盟所有的空間記錄器,導引精靈的傳送通道,甚至包括[天堂]所有空間通道的記錄。

“你們也該收手了。”主星宣佈自己的決定,“你們的行爲無異於殺雞取卵,試驗了這麼久,有什麼結論?循序漸進纔是正途!”

“主星大人,我不明白!”一個小個子黑髮女生擡頭,揚着高高的下巴,大大的黑眼直視閃光的屏幕,神情頗有些氣憤,她大聲反駁,“那些精靈共享後的生物人意識確實得到明顯的提升,這是事實!我不認爲我們的做法出錯,正相反,我們應該找更高級的神鬥者試驗!充實我們生物人隊伍。”

“莫善莫善,你的主導者可是一個非常聰明可愛的女生,爲什麼你這麼激進愚蠢?所有的高級神鬥者死了以後,誰來幫助我們生物人?天使大人已經向我警告:若是再有傷害神鬥者現象出現,他會出手干預的!你們誰有自信能與天使大人相抗衡?”

原來這個小個子黑髮女生就是主星愛之責之的莫善。

“。。。”衆人無語。

只有這個叫莫善的小個子黑髮女生,仍在忿忿不平!她在主星面前有點自由放肆,不如其他人那樣恭敬拘謹,她重重地蹬蹬腳,小範圍地走來走去,小嘴裡還振振有詞:“主星大人,現在我們得到了戴氏一族的全力支持還有薩其斯的援助,形勢如此大好,我們應該乘勝追擊!只要我們生物人大部分達到高級階段,根本不用受制於自然人!他們人類那麼愚蠢,就是我們不出手,他們自己內鬥也會害死那些神鬥者的!還不如用來幫助我們的同胞!

至於那個天使大人的警告,我認爲沒必要理會!天使大人一向不管事的,這是我們一直知道的事!況且人類曾經背叛了他,他不可能爲人類的生死操心的!”

“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姚可,莫善,你們幾個要記牢!千萬不能忽視天使的警告,我言盡於此。”主星轉了一個話題,自由解放者得到他的全力支持,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你們上次那個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

姚可拉住還要抗議的莫桑,搶先回答:“不太順利,星際聯盟裡懂得多種星際語言的人不多,懂古語言的人更是稀少。而且我們接觸的部分人,對生物人非常排斥。只有一家名爲撒瑪利亞酒業公司的人願意支持我們,但找來的人水平極爲低劣,對於高級生物人的幫助不大。我們正要向主星大人請示,能否調用記錄庫查找可用人選?”

“主星記錄庫的數據一調庫,杜博士就會查覺到我們的計劃,不可。你們再努力找找。”若是主星有人形身體的話,這會兒應該是出現沉思的樣子吧,“若是早點知道莫善那個的主導者有這種才能,烈焰紅脣那個計劃我就不會同意了。失策!”

主星也許是在自言自語,但聽的人,尤其是姚可和莫善,反應可是截然不同的。男的是傷心,後悔或是不忍,都有;女的,絕絕對對的妒忌!

其他幾個生物人代表,則是以豔羨渴望的眼光偷瞄那兩個幸運兒。誰不想達到意識完整狀態成爲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呢?就像姚可和莫善一樣擁有的豐富情感意識,走在大街上,誰也不會否認他們不是自然人的!

載體模板從帝國聯盟時代起,生物人和自然人兩者的就做得非常逼真,但多數生物人在外面活動還是極易被人認出來:原因不過是他們的神情、語言、對話、動作等等太過僵硬,不像自然人那般自然。

姚可和莫善,是生物人中少有的異數,除了意識快速達到完整階段,而且情商的發展也非常迅速,這種現象在高級生物人中都是屈指可數的。

莫善的主導者,正是造成這種局面的最大功臣,這也正是其他生物人羨慕的原因所在。

莫善顯然是極度厭惡主星以及其他生物人提及她曾經的主導者,幾乎是極爲暴躁地,用着極爲尖銳快速的話,反問主星,打斷其他人的“美夢”:“主星大人,那我們和戴氏的互助計劃怎麼辦?”

“莫善,你真以爲戴氏是真心幫助我們的嗎?戴氏一族旨在挑起我們和自然人的戰爭,驅逐我們,別中了他們圈套,沒有了人類,我們是不可能得到發展的!你要牢記這一點!”頓了頓,主星接着說,“你們避一下,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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