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鋒回魔都了。
除了給江帆彙報幾個數據中心的建設情況，重點是彙報對成立傳媒事業部的看法，很顯然曹光已經和他勾通了，只是江帆很意外，顧鋒竟然也同意成立傳媒事業部。
“說說你的看法吧！”
江帆不動聲色，想知道他是真的贊同，還是跟曹光妥協了什麼。
顧鋒侃侃而談：“內容是抖音的基礎，也是流量的來源，用戶的需求會改變，內容就得不斷創新，組建傳媒事業部成立內容中心很有必要。還有版權方面，只有一個海洋還不足以解決公司在內容版權方面的問題，未來泛娛樂化的內容我們都有必要搶佔高地。”
江帆道：“這些事雙子傳媒一直在做。”
顧鋒道：“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不夠，良性的內部競爭也很有必要。”
江帆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才一錘定音：“那就按照你的意見辦。”
顧鋒點了點頭，暗暗鬆口氣。
江帆又問：“十一前五個數據中心能啓用幾個？”
顧鋒答道：“除了深城，剩下四個都可以按計劃啓用。”
江帆嗯了一聲：“抓緊時間，最好別延誤！”
顧鋒點頭：“應該問題不大，魔都、懷萊、西京的配套設施很完善，施工和設備安裝調試半個足夠了，商都雖然基本條件差點，但地方支持力度很大，開工也很早，現在主體框架結構已經完工，八月前具備設施安裝條件應該問題不大。”
江帆想了想道：“你跟那邊聯繫下，我七月份也過去一趟。”
顧鋒笑道：“是該去一趟了，商都的幾位領導問了我好幾次了，運營中心和客服務中心建成投用後公司在商都至少有兩千員工，好多事情都得你親自出現協訊。”
江帆點了點頭，道：“來了就先別急着走，參加一下明天的分析會。”
顧鋒說好，坐了一陣才離開。
江帆又琢磨了一陣，纔開始批文件。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只是藉口，潛臺詞是雙子傳媒跟抖音沒有財務隸屬關係，雙子傳媒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也不受抖音的左右，良性的內部競爭也只是藉口。
顧鋒應該沒有跟老曹私下勾連什麼。
既然不好把傳媒收過來，那就另起爐竈。
內部競爭也好。
有競爭纔會有壓力。
不過……
等有了親兒子，雙子傳媒這個胞兄弟估計要被冷落了。
江帆想了一陣，才搖了搖頭，正準備幹活呢，手機又響了。
拿過來看了看，是劉曉藝打來的。
江帆往後一靠，接起來：“曉藝！”
劉曉藝問：“晚上有空沒？”
江帆問道：“幹嘛？”
劉曉藝道：“有一個酒會，需要帶男伴，你陪我去吧！”
江帆躊躇：“那個，可以不去嗎？”
劉曉藝道：“可以，我找別人吧！”
江帆：“……”
劉曉藝又問了一聲：“你到底去不去？”
江帆咬牙：“去！”
劉曉藝這才滿意了：“行，明天下班你來接我。”
江帆硬着頭皮答應，心裡苦的一匹。
都怪那晚，醉酒沒管住小人，幹了點不該乾的事，搞的現在騎虎難下。
真是悔不當初。
說了幾句，又說起正事：“準備晚上給你打電話，明天我們要開個會，分析討論一下資本機構提出的有些條款，你也過來聽一下，給我當個參考，免得我被人忽悠。”
劉曉藝問：“我去合適嗎？”
江帆道：“有啥不合適的，你過來就行了。”
劉曉藝痛快地應下，心裡明白，這是給她送資歷呢！
至於當參考什麼的，只是藉口。
抖音現在如日中天，不知多少資本都盯着這塊蛋糕，準備下口，如今終於要開始引進戰略資本了，圈子裡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而根據機構的評估，抖音的第一輪融資極有可能創下新紀錄，這麼大的融資項目，能參與到其中本身就是一份雄厚的資歷。
劉曉藝還年輕，雖然參與的項目不算少，但同樣需要這種資歷。
江帆結完電話，就撥內線叫來辦公室的文秘交待下去，明天安排車去接人。
新秘書還沒來，暫時只能叫辦公室的人。
次日上午，劉曉藝過來時，江帆正在聽齊亮彙報。
秘書敲門進來，說：“江總，劉助理到了。”
江帆目光一掃，就看到了後面的劉曉藝，忙招了招手：“來啦，進來吧！”
劉曉藝掃了掃，笑眯眯問：“談工作呢？要不我去旁邊等一會？”
“談完了！”
江帆說道：“進來吧！”
齊亮有點意外，但劉曉藝目光掃過來時，還是衝她點點頭，對江帆道：“大致情況基本就這樣了，我先去會議室看看，人應該到的差不多了。”
江帆點頭：“你先去，我一會過去！”
齊亮跟劉曉藝打了聲招呼，就先出去了。
江帆也移駕會客區，招呼劉曉藝在沙發上坐下，側頭打量：“怎麼這副打扮？”
劉曉藝穿了身商務小西裝，也不知道是顏色還是款式問題，總感覺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許多，道：“商務場合自然要成熟一點，你覺的不好？”
江帆點頭：“感覺太顯老！”
劉曉藝磨磨牙：“你說我顯老？”
江帆立刻改口：“不老，成熟一點挺好。”
劉曉藝這才滿意了，嘴上說着：“不準再說我顯老。”
心裡卻是打定主意，以後這身衣服再不穿了。
這時，辦公室文秘跟進來泡茶。
劉曉藝挺驚訝，但沒多問。
等文秘泡上茶出去，才問：“呂小米呢，又休假了？”
江帆指指茶杯，示意了下，道：“辭職回家了。”
“辭職了？”
劉曉藝顯然很意外，問道：“爲什麼辭職？”
江帆若無其事：“不想幹了唄！”
劉曉藝瞅瞅他，半信半疑：“你肯放她走？”
江帆一本正經：“那是人家的自由，難道我還能把人腿綁住？”
劉曉藝挺狐疑，總覺的有問題。
給江帆當了一年的助理，一直懷疑江帆和呂小米不是正常老闆和秘書的關係，雖然沒有證據，但有些事不用證據也能感覺到，現在呂小米竟然辭職回家了。
着實讓她有點意外。
第一反應就是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但具體有什麼問題，卻不得而知。
劉曉藝試探道：“該不會是你喜新厭舊了吧？”
江帆臉色一僵，面黑如鐵：“我是那種人嗎？”
劉曉藝仔細打量他：“看着不太像。”
江帆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
可劉曉藝接着又說：“不過喜新厭舊本來就是男人的本性。”
江帆臉又黑了。
想要挽一下尊，又覺底氣不太足，只好乾坤大挪移。
“今晚的酒會是什麼主題？”
江帆轉移話題。
劉曉藝拽了拽頭髮，說：“財經圈子的一個小聚會！”
江帆又問：“都要帶男伴？”
劉曉藝道：“對啊！”
江帆問道：“你經常參加這種酒會？”
劉曉藝笑吟吟：“對啊！”
江帆不動聲色：“每次都要帶男伴？”
劉曉藝點着頭：“對啊！”
江帆臉皮抽了兩下，很想問一下以前都帶的誰去，可話到嘴邊卻嚥了回去，臉色有點不是太好地起身，說：“走吧，會議時間到了！”
劉曉藝似是沒看到他的臉色，臉上掛着淡淡的笑，起身跟了出去。
會議室裡，與會人員已經到齊了。
高管全部參會，還有相關的法務和金融專業人士。
濟濟一堂三十多人，快把會議室坐滿了。
高管們看到劉曉藝，都很是意外，連忙打聲招呼。
回頭又覺理所當然，畢竟劉曉藝在這方面也是專業人士，又曾是江老闆助理，而且還跟江老闆有私交，沒離職前這方面的工作就是她在負責，請她參與進來不奇怪。
與會的一家第三方諮詢公司就是劉曉藝介紹來的，也忙起身招呼。
耽誤一陣，會議正式開始。
江帆坐在桌子中間，劉曉藝則坐在他的右手首位。
楊甲琛也趕了回來，親自擔當報告主講。
劉曉藝是公司的車接過來的，江帆一直在辦公室等她。
跟資本接觸了幾輪，估值已經初步達成意向，在抖音的強勢要求之下，資本勉強讓步同意了估值，但在細節磋商時卻不肯讓步，打了不少口水仗，勉強拿出了一份意向書。
今天的會就是討論意向書中的一些條款。
楊甲琛一條條彙報，務求簡明扼要。
江帆一條條提意見，聽不懂的就諮詢現場的專業人士。
或者問劉曉藝。
“最多15%的股權，25%不用考慮。”
“明年上市純粹是扯蛋，富士山哪天噴發都不能確定，誰能確定明年的全球經濟形勢是什麼樣子，在合適的時候上市有利企業發展，時間不能定死，抖音科技願與投資者分享發展成果，但戰略投資者不能干涉公司重大決策，更不能對公司經營決策指手劃腳，這個是最基本的原則，不可更改。”
“對賭協議？對賭什麼？我們是搞企業的，不是賭徒，人都有個頭疼感冒的時候，企業經營怎麼可能一帆風順，這跟我對抖音有沒有信心有屁的關係，告訴那幫機構，不是我求着他們給我送錢，抖音科技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夥伴，不需要別有用心的投機者。”
會開了兩個多小時，江帆一條條聽，一條條給出意見。
裡面有好多坑，都被專業人士一條條挑了出來。
有些坑比較深，但這幫專業人士也不是吃素的，一一挑了出來。
會議結束時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江帆和劉曉藝下樓吃飯，沒去食堂，去了賈明亮家的店裡。
進門就碰到沈瑩瑩，又穿起了職業裝在門口乾迎賓。
江帆還挺好奇：“你怎麼又幹這個？”
沈瑩瑩說：“今天迎賓家裡有事請假了，我臨時頂一下！”
江帆給她豎了下大拇指：“老闆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沈瑩瑩笑了下，忙招呼劉曉藝：“劉助理好！”
劉曉藝笑眯眯：“現在不是助理啦！”
沈瑩瑩有點懵，不知道怎麼接。
江帆給補了句：“現在是劉總監了，國企的財務總監！”
沈瑩瑩就忙道：“劉總監！”
劉曉藝笑着說：“不要這麼客氣嘛，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沈瑩瑩只能笑一下，連忙帶他倆上樓。
到了包廂坐下，賈明亮才跑過來，一副忙的滿頭大汗的樣子，說了幾句話，等服務員倒上茶，纔出去忙了，正值飯點，外面大廳坐無席虛，也難怪賈明亮忙的滿頭汗。
劉曉藝很意外：“你同學家的這店經營有方啊，都兩年了生意還能這麼好！”
江帆點頭：“每一行都能出狀元，賈明亮他媽確實挺厲害，能打破餐飲行業的生命週期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換了我估計得考慮轉行了。”
劉曉藝道：“細節決定成敗，其實仔細想一想，這家店的成功也還是有跡可尋的，但能看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這也就是紙上得來終覺淺。”
江帆點頭，知道和做到是兩碼字。
知道了不一定就能做到。
所以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功。
說了幾句餐飲，話題又回到了剛剛的會議上。
劉曉藝道：“你這麼強勢，那些資本可不會輕易就答應的。”
“不答應更好！”
江帆更無所謂：“繼續扯皮唄，最好扯上三年五年，到時候再想上車，車票可就不是這個價格了，反正我不急，急的是他們，拖的越久我越高興！”
“沒那麼容易！”
劉曉藝道：“資本會逼你就犯的！”
江帆捏着茶杯琢磨了下，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劉曉藝點點頭，瞅了他一眼，又問：“你是不是心裡有想法？”
江帆不解：“什麼想法？”
劉曉藝笑吟吟：“明知故問，你自己想吧！”
江帆就納悶了：“話說一半，你怎麼也開始賣關子了，把話說清楚！”
劉曉藝喝口茶，放下杯子道：“想不到就算了。”
江帆皺着眉頭想了一會，才一臉恍然狀：“你是說那晚喝醉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