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今天可累着我們大小姐了,有沒有人給你小費呀!”溫明二十多歲,河南來的打工仔,小鼻子小眼,皮膚黝黑,也不高大,更談不上什麼英俊,但一臉滑稽的樣子,在後廚很受歡迎,總能給悶熱無趣的後廚帶來一些歡樂。
“沒!那些看似長得挺闊氣的傢伙,其實特吝嗇,個個都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女孩今天打掃大廳非常的累,又沒受到顧客們的犒賞,自是一肚子怨氣。
“你……你……你怎麼跑着來了。”女孩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看着狄克。
狄克站起身來,道:“是曹經理帶我來的。”
“曹……”女孩說了個曹字,就忍不住低下頭捂嘴笑了起來,其他的廚師也都發出了笑聲。他們見狄克身材瘦小,衣衫爛堪,卻捧着盆一樣的大碗,傻呆呆地站着,未免太過好笑。
這些人當中,只有李榮坤未露出笑意,李榮坤四十多歲,來自湖北農村,腦子不是很活,還伴有一些結巴,但待人熱忱豪爽,從不和別人記過,他剛纔一衝動,給狄克整了個細瓷大碗,狄克也不好說什麼,可直把周圍的人笑壞了。
“我說你不覺得你那個碗太小了嗎?”女孩說完又嘻嘻笑了起來。
狄克沒有說話,不好意思地陪着一起笑起來。
過後,狄克把如何拾到皮包,又如何與曹經理認識一一告訴了女孩葉小夢以及衆位廚師。廚師們聽後心下均贊狄克人窮志不窮。
狄克和葉小夢正在洗碗,就聽李榮坤大聲叫道:“胡一刀,我……我鐵……鐵柺李承認沒有你道……刀功好,但你的廚藝有……有我好嗎?”
李榮坤自稱爲鐵柺李,是因爲他的腿有些頗,後廚都叫他鐵柺李,他所說的胡一刀自然石指胡本德,胡本德的刀功在後廚沒人比的上,就連廚師長周正也甘拜下風,所以廚師們就恭稱他爲胡一刀。
“什麼?你這話是說我的廚藝沒有你好。”胡本德掐着腰道。
“你要是不……不承認,我倆再……再比一次,我……我要你輸得心服口服。”李榮坤道。
“比就比,我難道怕你不成,這次誰輸了,當着大夥的面可別抵賴。”胡本德道。
“抵賴?我鐵柺李從……從來不和……和手下敗將抵賴。”李榮坤拍着胸脯道,李榮坤身子也不是很胖,但身架子卻很大,拍着胸脯倒也有幾分威色。
這兩人從事廚師都有二十多年,都是主廚,地位也僅此於周正,平日裡兩人都不承認對方的廚藝勝過自己,當然,也較量了多少次,就是沒分出個結果,此刻已是晚上十點多鐘,來就餐的非常少,就算有,大多都是吃夜宵的,兩個小廚也就可擺平。因爲沒事可做,兩人閒極無聊鬥了兩下嘴,這不又要準備大大出手了,這麼一來其他的小廚和服務員們可就遭殃了。
兩個小廚剛想開溜,就被胡本德叫住:“小熊,小楊,不準走!都過來給我和鐵柺李做個見證,以免他輸了以後不認賬。”
鐵柺李哼了一聲,道:“誰不……不認賬還難說呢?”
小熊苦着臉道:“我們肚子疼,要上趟廁所。”
胡本德眼一睜道:“他媽的,上次你們也說是上廁所,可去了以後就再也沒會來,害得我和鐵柺李又打了個平手,要不是你們,我今天還用跟鐵柺李一爭高下嗎?今天說什麼也不讓你們走!”胡本德又轉過身道:“今天我和鐵柺李是決戰,誰也不許走,小明,幫我留意着,要是走了誰,明天有你好看的!”
溫明嘴上答應,可心裡是一萬個不情願,他向其他小廚們伸了伸舌頭,表情十分痛苦。其它小廚和服務員們也是一臉的無奈。
葉小夢嘆道:“這兩個老頑童又要發瘋了。”
狄克剛來,不知他倆吹鬍子瞪眼的不知想幹什麼,就問:“小夢,他們在吵什麼?好像要比什麼似的。”
“是的,他們又要比廚藝了,都比了多少次了,還要比,害得我們在這都不能下班。”葉小夢嘟囔着臉道。
狄克蹙眉道:“比廚藝,他倆爲什麼要比廚藝?”
葉小夢道:“他倆在這都是主廚,工資拿得也是一樣多,可是誰也不承認對方的廚藝有自己好,這麼一來,只有比嘍,比就比吧,還非得拉我們做評判,說誰做得好吃,你說我們哪能做好評判呀,還不是說都一樣好。”
“哦,原來是這樣,那麼……那麼我就可以看見真正大廚的手藝了。”狄克想到這裡,喜道:“小夢,我們過去看他們比廚藝好不好。”
葉小夢瞅了瞅狄克道:“有什麼好看的,都比了多少次了。”
狄克見小夢不悅,就又拿起碗低頭刷了起來,可心裡十二分的想去看看兩位大廚的手藝。
“雖說他倆都比了多少次,可每次比賽所做的菜卻不一樣,說實話,真的很精彩。”葉小夢道。
“那我們去看還是不去看。”狄克瞟了狄克一眼。
“傻瓜,他們都去湊熱鬧了,難道我倆還傻呆呆地在這洗碗呀?”
狄克一聽,起興道:“嗯,我們也去看看。”
狄克和葉小夢擦完手,來到了溫州身旁,葉小夢道:“小明,他們這次又想玩什麼新花樣。”
“宮爆雞丁。”溫明道。
“宮爆雞丁有什麼好吃的,我在食堂天天都吃。”葉小夢和狄克一樣,是個大學生,是她的一位同學介紹她到這來勤工儉學的。
“那是你們食堂的宮爆雞丁,不是我們做的宮雞丁。”胡本德聽見了葉小夢的話,一臉不高興道。
葉小夢伸了伸舌頭,低聲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接着又對狄克道:“你說是不是,狄克。”
狄克笑了笑,道:“是,是。”
胡本德和李榮坤一人一竈,刀具材料也已準備齊全,二人怒目相對,蓄勢待發,就等配菜小廚小熊的一聲“開始”。
“開始!”小熊頂着壓力叫道。
李榮坤哼了一聲,接着打開一個雞蛋,取出蛋白,放入玻璃小碗中,又加入鹽,太**攪拌均勻,以作爲醃料備用。再用醬油一大匙、米酒一茶匙、太**水一大匙、糖半茶匙、鹽四分之一茶匙、醬色及白醋一茶匙、麻油兩大匙、蒜末半茶匙調拌均勻,調成綜合調味料。
又見胡本德三兩下把雞肉切成雞丁,刀功果然又快又穩,確實要比李榮坤高出一籌。
狄克不禁叫道:“好刀功。”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他知道自己要用這樣鋒利的菜刀,胡本德的刀法未必能好過自己。小廚們早就目睹過胡本德的刀法,自是沒有狄克那麼驚訝,可每次看見胡本德切菜時,心下佩服的都是五體投地。
“那還用說,我胡一刀難道會浪得虛名嗎?”胡本德很長時間沒有聽旁人這樣稱讚自己,偶爾聽見也是高興不已。
李榮坤白了胡本德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做菜。
兩人在鍋裡放了約兩大匙的油,燒熱後將切好的幹辣椒下鍋,又用小火炒香後,再放入花椒粒和蔥段一起爆香。爆香後把雞丁重新下鍋,用大火快炒片刻,再倒入綜合調味料繼續快炒,最後加入花生米,炒拌幾下便起鍋盛放在了盤中。
李榮坤起鍋慢了一步,胡本德向他投去鄙睨之色,道:“鐵柺李,你做菜的速度一向都是這樣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