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冷月如霜,繁星遍灑,涼風一陣陣的吹來,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冷淡。
公孫勝咄咄逼人,趙徵北等人據理力爭,谷中氣氛緊張,各自都不願意相讓。
白朗一言不發,他擡頭望天,星光點點,映入眼眸,浩瀚的穹宇,廣闊而深邃,彷彿身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忽的,他笑了!他長舒了一口氣,嘴角竟掛起了一絲頑皮的笑,然後,一臉的平淡,轉身離去,在衆人驚愕莫名的目光中,慢慢將身影隱入了遠處淡淡霧氣中。
有些人,根本就不用理會的呀,何必呢,一個可笑的小丑而已!
項牧之先是驚訝,然後目光漸漸轉爲敬佩,最後,他也淡然一笑,慢慢離去。
“跳樑小醜!”在他身影就要消失的時候,他冷冷的飄來一句。
“呃!”公孫勝一臉錯愕,顯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過了許久,他才猛然醒悟,氣的渾身發顫,暴怒大叫,“你們兩個,好大膽子,看老子怎麼教訓你!”
“嗖!”
一道冰劍,劃過黑夜,悄然而至,將公孫勝的道冠擊成了粉碎。
谷中寂寂,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第二日,衆人一大早便起來了,早早的來到北崖之下,參悟石刻,修行煉氣。昨夜之事,給了他們極大觸動,看來不論在哪裡,實力永遠都是最重要的,白朗默然無語,獨自離去,卻比任何行爲和話語都強勢,公孫勝心中雖然早已經恨不得將白朗千刀萬剮,此時卻出奇的保持了沉默,對於衆人,也不再指指點點。
此時的公孫勝在屋內暴怒如狂,已經有好幾只妖嬈魅惑的花妖被他一掌拍了個香魂悠悠,其餘道童早已經見勢不妙,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他臉色猙獰,咬牙切齒,桌子角已經被他捏的粉碎。一個不懂任何修行的入門弟子,竟然渾然不將自己放在眼中,讓自己顏面無存,奇恥大辱,不可不報,可是,想到那個實力恐怖的小怪物,他卻心頭微微一寒,何況,這人似乎和門派高層有所聯繫,自己若是暗自將其害死,他日被追尋起來,自己亦難逃其咎。
越是想,他便覺心中如火燒一般,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大堂,大喝一聲,鬚髮倒立,將一張桌子拍了個粉碎。
白朗本就沒有將公孫勝放在眼中,此時有了神奇小獸當做了擋箭牌,自己不用暴露實力,他也就懶得再多言,轉身而去。
天色微明,白朗已經和項牧之重新來到北山深潭。
“項大哥,這裡實在是修行的絕佳去處,你每日在此修行,日後進境定然遠超他人!”白朗站在漆黑如墨的幽潭旁邊,淡淡笑道。
項牧之點了點頭,看向白朗,目光裡全是感謝之情,白朗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項大哥,你可別這樣看我,怪怪的,讓不知情的人看道,還以爲咱們有同陽之好呢!”
原來這北域風俗甚是奇特,不禁男風,很多人都有斷袖癖好,可是雖然沒有人在意,但畢竟這種事情只是少數,若是讓人知道了,定然會大大傳笑一番。項牧之原是本朝王族,對於這些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這時候聞言,頓時表情一凝,古怪的打量了白朗兩眼,臉上不易察覺的抖了幾下,似乎是強忍住了笑意,而後臉色一緊,咳嗽一聲,嘩的跳進了潭中。
那圓嘟嘟的小獸渾身漆黑,頭頂玉角,一雙靈動的小眼眨了幾眨,道:“白朗,我也要進去修行了!”
說罷也竄了過去,跳進潭水當中,沉入了潭底深處,這小獸在此孕育,對於這裡鍾愛異常,白朗只是愣了一下,就不再理會。
幾日匆匆而過,北山幽潭,本就偏僻,人跡罕至,白朗和項牧之每日來此修煉,到了晚間時候,才喚上小獸拘了百桶幽潭重水回去,那公孫勝雖然心中憤恨,卻又無計可施,乾脆不再理會,衆人也都落得清靜,平日裡輪流值守,剩下的人都在崖壁下修煉,十分的勤奮刻苦。
這一日,白朗忽的心有所動,不知爲何,腦子裡浮現出偏峰上老人的樣子,他對項牧之道:“項大哥,這流雲訣你已經全部記在心中,後面修行,便全靠自己了,憑藉你的資質,也並無太大困難,我日後便不陪你來此了!”
項牧之吃了一驚,訝道:“白兄弟,你是想離開了嗎?”
白朗一笑,搖頭道:“倒不是離開,這裡雖然寧靜,靈氣充沛,可是於我而言,卻輔益不大,我想要返回偏峰,聆聽孫老講道!”
項牧之沉思片刻,點頭道:“老人講經,讓人有醍醐灌頂,大道在心中的感覺,能有幸聆聽,實在是人生大幸,白兄弟你去吧!”
“那便讓小獸留在此地吧!”白朗想了一下,道,“有它在,我也放心!”
項牧之愣了一下,就明白白朗的意思了,連連搖頭:“那公孫勝相比也不敢將我怎樣,白朗你還是將小獸帶在身邊吧!”
白朗笑道:“項大哥,你就不必推脫了,相信那公孫勝還傷不了我,倒是你根基尚淺,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小心爲好,這樣我也放心些!”
項牧之心中一暖,他不是矯情的人,見白朗心中已經下的決定,就不再多言,點頭沉聲道:“白兄弟的恩情,我項牧之記下了,他日有用得上的地方,儘管驅使!”
白朗見狀,便將小獸叫了出來,這傢伙沒有一點爲人靈獸的覺悟,被白朗打擾了好夢,十分的不願意,嚷嚷道:“白朗,你叫我做什麼,我正在修煉呢!”
白朗只是一笑,將決定說了,交代它小心照料,不要出了差錯,這小獸聽完後卻眼前一亮,叫道:“白朗你去何處聽道,我也想去啊!”
白朗苦笑,道:“你是妖獸,去了落霞深處,小心被人收了,那時我可管不着!”
小獸頓時蹦了起來,頗爲豪氣的叫道:“誰敢動我,看我不把他凍成冰棍,哼哼!”
白朗搖頭無語,見時候不早,加重了語氣,道:“好了,你就先陪着項大哥吧,日後有機會再帶你過去!要是項大哥出了什麼意外,小心我的拳頭!”
小獸不知道爲何,雖然沒有成爲真正被白朗控制的靈獸,卻依舊留在了白朗身邊,只是,當日的一頓好打,顯然在它心中留下了陰影,它聞言一縮脖子,片刻後,又小眼放光,嘿嘿笑道:“你放心吧,那公孫勝若是再敢來找麻煩,我就把它凍成冰塊丟進這幽潭中來!”
項牧之上前一步,道:“白兄弟,你一人也要小心,這公孫勝畢竟有不少同門師兄弟,在門內行走,要防着些!”他出身皇族,勾心鬥角的事情不知見過多少,因而再度出口相勸。
見項牧之一心爲自己着想,白朗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微微一笑,拱手道:”謝謝項大哥好意了,日後,你就叫我小朗吧!”
項牧之微一錯愕,白朗已經身影閃動,化作一道流光,沖天遠去。